“實話說，孤其實是有些驚訝的，你這病來得蹊蹺又突然。你現(xiàn)在身份今非昔比，往日恩怨與今時地位皆加諸你身，而孤做父親的自有一些擔憂。峯月衛(wèi)，孤還是放心的。”圣帝垂下眼皮，眸光斂了進去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明明是擔心她逃跑了而已還說的這樣虛偽。

    墓幺幺心里明鏡一樣，但面上仍看不出任何情緒，說道：“謝謝父王關心。”

    “未曾想你病愈后便突來見孤，還提了如此諫言。實話說，孤，還是很驚訝的。”他無奇言道，“孤設想過你會給出的各種提議，可不得不說，從未想過你竟會愿意將將疏紅苑，交給小十三？”

    圣帝似乎嘆了口氣，“朝野之上，小十三一直頗受爭議。民間俗言，亦不喜她。雖說此番御尺橋一戰(zhàn)，小十三戰(zhàn)功赫赫，功不可沒…但，小十三不可否認有明顯的短處，比她經(jīng)驗豐富者有之，比她才情赫赫者有之，較她赫赫聲名者俱不乏，似乎應該是最不適合的人選。更是說，小十三與你之間仿佛也并非友恭無間。這樣看來，孤還是很感興趣，你會給出孤這個答案的理由。”

    墓幺幺斂眉提唇，恭順溫和：“疏紅苑一事，實憂父王心側(cè)。為了替父王分憂，兒臣才會有如此想法。所以應當以父王的角度來看的話原因有三。其一，穩(wěn)我大隆朝綱。其二，懾四國虎狼。其三，匡月族天威余年浩蕩。”

    圣帝只勾了左側(cè)的嘴角，“哦？你且細細說來。”

    “疏紅苑是我朝唯一的監(jiān)管諜報機構(gòu)，監(jiān)朝堂百官，察民間萬事萬物。自建苑以來，為帝清君側(cè)，為朝清污吏，為民除魔害，是看守坐鎮(zhèn)大隆的梼杌，是帝之眼，朝之毒。疏紅苑的眼線遍布灃尺大陸，有了疏紅苑，對內(nèi)朝堂肅清百姓安穩(wěn)，對外各國天下事皆逃不出大隆的眼睛，震懾四國。而為了得到這樣的成果，重中之重的基礎是什么是人。”

    “是靠一個一個的人，用比大隆任何一個機構(gòu)都要龐大的機構(gòu)人數(shù)來生生堆起來的情報網(wǎng)以及監(jiān)審網(wǎng)。”她停頓了一下，“不得不說，汪若戟在管理這么龐大的機構(gòu)上有他獨道且極為成熟的模式和經(jīng)驗。于是，清除汪黨余孽之后，人員將近減半，疏紅苑基本處于癱瘓狀態(tài)。”

    圣帝這時掀起眼皮，無目之瞳里仍能讓墓幺幺察覺他的視線是落在她的臉上的。

    可她仍很平靜，繼續(xù)說道，“所以，現(xiàn)在疏紅苑面臨兩個結(jié)局。一，維持此種狀態(tài)，或者精簡機構(gòu)來彌補人員不足，或者干脆召回駐在他國的人員。這樣的做法，前者是將弱化了疏紅苑行動的元氣，后者是斷去疏紅苑飛出大隆的翅膀，不論是哪種，最終疏紅苑都會情報不足，監(jiān)察不利，衰落下去，最終埋沒合并于其他機構(gòu)。可疏紅苑已經(jīng)滲透入我大隆骨肉之下，若任其衰亡，無異于剜去我大隆腿肉，雖不致命，卻疼痛難忍亦使我大隆步履艱難，若再被外敵加以感染，難說不會感染淤膿傷至筋骨，近憂遠患，要花費多少精力與時間難以預估，更實難徹底醫(yī)愈。”

    “第二個結(jié)局呢？”

    “第二個，便是在疏紅苑衰落之前最快速度的吸納投入可用人才。”她的聲音堅定而果斷，“疏紅苑一直以來人員的培養(yǎng)模式，以州區(qū)為范圍，建選拔分基，每年三次，各司皆獨立選擇符合條件的人選，各有一套選拔標準和系統(tǒng)互不干涉互不影響。且皆入苑后還需要經(jīng)過特訓，算起來哪怕是最基礎底層的疏紅苑基員，都平均要三年才能核準正式入苑。每年疏紅苑各司新進人員總數(shù)寥寥不過四百名，不足平級大狴院五分之一。且疏紅苑人員專精頗為偏道，重武輕文，武人重義輕理，之前，全靠汪若戟以及潤明以及九司的司理靠著汪若戟那套特殊的方法來管理主事。現(xiàn)在，這些人全部被定為汪黨余孽，整個疏紅苑從管理到基層等于全部癱瘓。”

    “不過。疏紅苑的人員雖然九司專攻各有不同，可仍大致可分為兩種，一是處理情報、管理機構(gòu)、調(diào)設各司等等的文官，二是收集情報、審訊抓人、刑拷刺探等等職責的武官。”

    “而這次汪黨余孽，最為重創(chuàng)疏紅苑的便是九司中的文官。而武官因為大多數(shù)是底層人員，反而受牽連很少。這樣以來，十三公主殿下，便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你繼續(xù)說。”

    “瓏翰苑。”墓幺幺說出三個字來。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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