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恩甫看出楚相的擔憂,也收起了玩笑之色,道,“那我們難不成還真要如他要求的那樣?把墓幺幺交給他?”
“當然不可能,圣帝陛下既然讓我出面就是讓我從中間無論如何也要攔住白韞玉,斷了他這個念想。他現在雖是殘魂,但好歹仍是存有理智,還算看在我與韜光谷舊日的情面。但,他已沒有那么多耐心了。陛下他顧慮著無論如何不能在眼下這個時間引起韜光谷和天狐族的戰爭,也憂心處理不好會讓韜光谷這只被好不容易被馴服在大隆的野獸突然因此而反咬一口。”楚九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以狐狂瀾那瘋癲的性子,他絕對不可能會輕易將墓幺幺放走,白韞玉現在是殘魂一條,隨時可能翻臉不認人,直接爆發殺上天狐族生生搶人。難辦啊”
“相爺。”班恩甫轉了轉眼珠子,“天狐族與韜光谷的矛盾點都集中在這墓幺幺身上,如果這個墓幺幺不在了呢?那這一切,豈不是迎刃而解了?”
“”楚九一怔。
“狐狂瀾根本不喜歡這個女人,不過是為了報自己女兒的仇才娶了她。早早就有傳言他狐狂瀾已經不能人道,心里扭曲的很,他這些年玩死的女人,不計其數了吧?那,多一個燁妃,好像也很正常?而如果這位燁妃突然不在了,這位湯孫術大乘的少谷主也沒有任何理由再殺上天狐族要人了吧?”
“班太尉。”楚相打斷了他,眉頭緊緊得皺了起來,“你就沒想過白韞玉會不會因此暴走,為她報仇直接殺上天狐族一番屠戮?在你看來可能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但你要多多設身處地的想想,對他白韞玉而言他能為墓幺幺做到什么地步。這墓幺幺還活著呢,白韞玉就已給我放出話來要弄死狐狂瀾,這她要是死了,你說他會留狐狂瀾一條命去看花賞月?啊?好好想想行嗎?我把你推到這太尉的位置,不是讓你只學會收錢數錢的好嗎?”
“對,對,相爺說的對,是班某犯了蠢。”班恩甫忙不迭地連連道歉。
“不過,雖然你這法子蠢”楚九抿了抿嘴,將剛才喝的酒漬抿進舌下,辛辣的前味刺激的他瞇起眼睛,像一只盯上了兔子的獵犬。“倒是叫你說上某個點子了。又得讓墓幺幺消失,又得保證他白韞玉不能報仇,最好是他只要敢報仇朝廷就有機會出兵韜光谷。”
“什么法子?”
“老掉牙的辦法,借刀殺人。”楚九笑呵呵地說道。
“借誰的刀?”
“他白韞玉,自己的刀。”
“這”班恩甫顯然糊涂了,“相爺說的太高深了,我怎么聽不懂了?”
“你無需懂。去,讓柯桑給我聯系垔殺苑,我要見翎壽。”
這夜里。
墓幺幺睡到一半便猛然驚醒,她從噩夢終掙扎著坐了起來,脖頸上一疼,低下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見自己的脖頸上又戴上了一條鎖鏈。噩夢里的情景歷歷在目,她拼命地拽著脖頸上的鎖鏈,卻無論如何怎么也拽不斷它。她現在的修為已經恢復了許多,雖不至于和之前相比那樣強,但區區一個鎖鏈本應該可以輕松扯斷的,但是她此時卻像是在噩夢里的那樣,手里絲毫凝聚不出一點生滅力,就連力氣都沒有多少,拽了兩下就氣喘吁吁的。
如同那夜夜在床上被狐玉瑯玩弄折辱的玩具。
如同一個面對頂級掠食者毫無反抗之力的草食動物。
如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人。
任人魚肉,任人宰割,任人踐踏。
這種心里至深的恐懼,比噩夢來得還要兇猛,如同巨錘一樣重擊在了墓幺幺的意識上。她頭暈眼花,手里抓住的鎖鏈都有了重影,渾身發顫,冷汗不住地從每一個毛孔里滲出。
不。
不要。
可恐懼遠遠還不夠
這時,在她的身后,一聲輕輕的笑。
溫柔,輕緩,像一片羽毛輕輕落在午后的小池那樣讓人舒緩。
可聽在墓幺幺的耳中,卻是來自深淵的呼喚。
她渾身僵硬地轉過身來,看見床榻上坐著的那個容姿絕色的男人,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狐玉瑯,你對我你對我做了什么?不你已經許久沒碰過我,你不是,你不是說你不是說不會碰我了?”她的聲音像是暴雨摧殘過的樹葉,與其說是連貫的語言,倒不如說是哀鳴更為貼切。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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