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肅與鄭勃以及整個燕來客棧都扣在朱久炎的手里,面對朱久炎的強勢紀綱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在接受了朱久炎小半個時辰的詳細指示后,才告退出來。,
出了世子府,他一刻也不敢在城里多留,回燕來客棧簡單收拾一番,也不敢與眾人交代什么,只帶走了穆肅一人,急匆匆地出了武昌城,向宋忠大營奔去。
而宋忠聽到朱久炎開出的條件,則大笑朱久炎婦人之仁,愚蠢至極。
“哈哈哈哈居然用一個商人換一個侯爵,如此婦人之仁,能成什么大事?哈哈哈簡直是個奇蠢無比的蠢貨!笨裥Π腠懼螅藕萌菀字棺,對左右吩咐道:“去把那個卑賤的商人帶上來!
私下的俘虜交換進行的非常順利,望著平靜流淌的長江,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顧濤,忽然流出了兩行淚水。
他原以為自己會悄無聲息地死在暗無天日的牢房里,卻沒想到,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世子殿下居然會出手救他,而且還特意派人把他的家人都接來了武昌城保護起來,現(xiàn)在更是用一個侯爺換回了自己這個卑微的商人
一個侯爺代表什么不需要多說,可是朱久炎卻是毫不猶豫地跟宋忠換了,這讓顧濤感到無與倫比的尊重與重視,此刻,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感激,也充滿了火熱,這是一種想為了湘王府奉獻一生、效力到死的沖動!
盛大的慶典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武昌城里的熱烈氣氛終于沉寂了下來,不過大街小巷內(nèi)依然熱鬧非常,來來往往,車水馬龍。
單以面積、人口來算,武昌即便放在后世,也一座很大的城市,一座百萬人口的大城,基本上不會有人會關注一個叫做顧濤的商人舉家搬來武昌定居。
當朱久炎卻是留心了的,不僅留心了,他還準備為顧濤送上一份大禮。剛剛?cè)闹炀醚状┲簧肀阊b,帶上楊士奇、夏原吉和十幾個侍衛(wèi),很是低調(diào)地來到了淘寶商樓與大明商會的商業(yè)總部大樓。
淘寶商樓與大明商會雖然都起源于荊州,但是武昌畢竟是湖廣省會,武昌城各方各面的先天條件還是優(yōu)于荊州的,出于發(fā)展壯大的目的,武昌城歸降之后,淘寶商樓與大明商會也在第一時間搬來了武昌,聯(lián)合組成了一個的商業(yè)組織湖廣商會。
自從太祖皇帝給予了皇商的身份后,湖廣商會其實早已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入會的會員包含了天下近六成的大商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大商戶,覆蓋整個大明,包括大明的各藩屬國都有湖廣商會的影子。
如今的湖廣商會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剛剛成立,收個會員費都要找自己人在旁邊扮托的情況了,規(guī)格跟湘王府的實力一樣,水漲船高,不是那種信譽極好的人,即便是背景干凈的大豪商,入會的手續(xù)也是極其繁復的,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的大豪商頂著腦袋,想往湖廣商會擠。
所以湖廣商會如此在湖廣行省的影響力不是一般的大,在湖廣行省,商人卑賤的地位已一去不返,雖然還不可能和士人相提并論,但早已沒有了士農(nóng)工商這樣的歧視排名。,
湖廣人們也已經(jīng)普遍意識到,商人是社會發(fā)展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不僅沒有不勞而獲,囤積居奇,反而為城市的發(fā)展注入了非常重要的活力。
有了這樣的認知,商人在湖廣的社會地位自然是與日俱增。
作為新建立的湖廣商會的總部,這個位于湖廣布政使司旁邊的院落,不僅身處了黃金地段、占地寬廣,更是保留了自然植被,布置古樸,意境不凡,完全沒有絲毫銅臭之氣,堪比書院氛圍。
“見過世子殿下。”
大門口,馬禾與馬云已經(jīng)帶湖廣商會的管理層恭候多時,看到朱久炎的身影,立刻迎上來見禮。
“免禮,別擾民,我們進去。人到齊了嗎?”朱久炎大步走進庭院之中,解開披風,交到馬禾手中。
“所有股東都到了。”
馬云從旁補充道:“殿下召開的會議。不僅是股東們,各地的金牌會員,也都已經(jīng)基本到來,那些實在脫不開身的,還派了自家器重的子侄前來參加。”
“很好。”
朱久炎一行人來到了最里邊的一個庭院,走進主樓,龍行虎步地邁入最上面的大廳,目光掃視大廳之中一個個巍然而坐的股東、商戶。
“我等拜見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安好。”
眾人見到朱久炎進來的身影,立刻站起恭恭敬敬地行禮,齊聲問好。
“諸位,這里是商會,不是王府,不必太過多禮,按照平時的規(guī)矩來,都坐!敝炀醚缀敛豢蜌獾刈叩阶钌厦娴闹髯献,對眾人抬手,示意起身。
“謝殿下!”身是起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坐下,所有人都是一臉崇敬地看著上頭的朱久炎,微躬著身子表達著敬意。
對于朱久炎這個給他們帶來財富的財神,以及保護他們的保護神,他們都有一種打心里的敬重,沒有朱久炎,就根本沒有他們現(xiàn)在的地位,也不可能讓他們這些商人體會到尊重二字的含義。
如今的湖廣,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宦子弟見到他們這些商戶,也沒有了以前從骨子里發(fā)出來的蔑視,甚至士紳們還會邀請他們參加宴飲,這些事情,是他們以前做夢都沒敢夢到過的。
并且更讓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是,講武堂居然開出了招收外籍會員子弟入學的政策!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未來與希望!
要知道講武堂不僅教打仗,還教!
這意味著,他們這些商賈之家,以后也有機會成為士紳!只要湘王府奪得了天下,他們的子侄也能參加科舉考試!擁有和別人一樣的權(quán)利,公平競爭的權(quán)利!
傳說曾將的江南第一豪富沈萬三就曾經(jīng)說過,若是散盡億萬家財,能給后代換來一個、科舉的機會,他會毫不猶豫換!
現(xiàn)在,沈萬三的夢想在他們身上實現(xiàn)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朱久炎,沒有朱久炎,就沒有湖廣商會,也就沒有現(xiàn)在他們!
看觀看菩薩一樣的膜拜場面,朱久炎有些無奈,這個情況他是知道的,這也是他很少來湖廣商會的原因,他只能長話短說,馬上開始開場白:“這些年湖廣商會的發(fā)展是傲人的,對于湖廣的貢獻也是舉世矚目的,這些震驚世人的成績,不僅是我湘王府的,更是你們的,正是因為你們的辛勤努力,湖廣商會才有今天的成就。我朱久炎為你們感到驕傲”
朱久炎本還想夸贊兩句,但是立馬就有商戶彎腰拜道:“殿下千萬別這么說。若是沒有殿下,我等仍舊卑賤,還是些上不得臺面的下九流,哪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這全是殿下的恩德,我等不敢居功。我等只有對殿下的感激,感激涕零!”
說完之后,這商戶便深深地彎腰拜了下去。
“此言大善!正所謂感恩之心不可忘,殿下請受我等一拜!”
“說得沒錯,殿下對我等商戶之恩,世世代代都無以為報!”
所有的商人再次恭敬行禮,連朱久炎旁邊馬云都是一臉的蠢蠢欲動。
“”只是個例行開場白而已,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朱久炎再次無奈。不過,看著下面那一張張由衷感激的臉龐,朱久炎的心底還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他只用了七、年的時間完全改變湖廣重農(nóng)抑商的傳統(tǒng)認知,并且將湖廣商界引領上了一個新時代,隨著商人們的往來貿(mào)易,時間的迭代,這種改變也將徹底蔓延至大明的每一個角落。
這確實是他的功勞,也是他的驕傲。
“這些商人居然會如此?”
夏原吉這些天都跟隨著朱久炎行走在武昌,從政事到軍事再到民事,努力地熟悉著湘王府的一切,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朱久炎能得到商賈們的如此的尊敬。
不,不能說是尊敬,而是應該說是崇敬,這幾天的見聞,有些顛覆夏原吉的觀念,即便他以前經(jīng)常跟戶部打交道,關心的也是朝廷財政方面的政策,但他其實也是看不起商人的,他從不認為商人能給社會帶來什么好處,帶去的一定是好逸惡勞、囤積居奇之類的壞作用。
商人的渾身上下充滿著銅臭,是沒有任何感恩之心的,可是現(xiàn)在的場面,卻是再次顛覆了他以前的認知。
眼前這些商人的感激是不可能表演出來的,一個能說是表演,成百上千人的人,也能說是表演嗎?只能說明,他們對朱久炎的感謝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夏原吉還不是正式的秘書,朱久炎打算先帶在身邊熟悉一下湘王府的運轉(zhuǎn),像是后世企業(yè)里的管陪實習生,以后再慢慢進入管理層。
而且朱久炎也打算近距離觀察夏原吉,畢竟不能因為夏原吉的名聲,就草率的決定將湘王府的財政大權(quán)全交給他,解縉就是個很好的例子,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好了,好了,諸位安靜一下!敝炀醚卓粗[哄哄的場面,起身張開雙臂虛壓,滿臉嚴肅地道:“感謝的話可以私下說,我還有要事要宣布!
“殿下請講。”大廳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居然有一種講武堂學員在下面的感覺。
朱久炎對著旁邊的馬禾微微示意。
馬禾上前一步,對下面拱手道:“馬禾是殿下身邊的宦官,昔日幫著殿下管理這些個產(chǎn)業(yè),乃是王府中實在沒有人手,現(xiàn)在王府如此興旺,能人無數(shù),咱也是時候回到殿下身邊了,所以現(xiàn)在向大伙辭去湖廣商會會長一職。”
馬禾的話音一落,眾人都有些愣了,一個個不知道如何是好。
馬禾的管理才能一般,見識也淺,但為人很好,厚道,很重感情,很講規(guī)矩,從不亂來,能給予商人們最大的安全感。
這些年來商人們都習慣了這個敦厚的宦官,并且眾人也從沒將他當宦官看待,平時的來往也是對待朋友一般。馬禾的這一點,即便是才華不凡的馬云都難以企及的,馬禾突然之間要辭去商會會長之職,倒真讓他們一時間有些難以適從,好像一個老朋友突然離開了一般。
而且馬禾的離開,是不是預示著世子殿下不管我們了?這是要放手了嗎?想到身后沒有湘王府的后果
“殿下,難道您不愿意再庇護我們這些商人了嗎?”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商賈有些激動地問道。不要看現(xiàn)在湖廣商會很厲害,很有實力的樣子,這是因為有湘王府在后面支持,可要是沒有了湘王府的庇護他們只能被各方勢力一步步的蠶食。
朱久炎拂動衣袍,從上頭走了下來,看著眼前一張張焦急的面孔,和煦一笑道:“馬禾其實并不想做這個會長,這些你們應該是知道的!
馬禾點頭補充道:“對的,馬禾是個官宦,按照宮里的規(guī)矩也不該老與外人接觸,而且馬禾也不太想當這個會長這些年都是諸位勠力同心,才才才有”后面的詞馬禾忘記了,他摸了摸后腦勺,靦腆一笑:“后面的詞忘記了。總之,回到世子殿下身邊是馬禾多年的心愿,還請諸位成全!”
“馬公既然想回到殿下身邊,我等自當成人之美,只是新會長人選?”
“還請殿下任命一個會長吧。”
“對,殿下任命一個不就得了!”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套了。”朱久炎微微一笑,道:“我宣布,第二任湖廣商會的會長,顧濤。”
朱久炎雙眸如電,凝視著下面一個個上古,眾人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
此時此刻的朱久炎身上的威勢更足了,也更加成熟了,更有責任感了。
這血與火的洗禮,與年齡無關,無論是誰,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戰(zhàn)斗以后,身心上都會產(chǎn)生改變。昔日的朱久炎再如何少年老成,終究有一絲的幼稚,如今的朱久炎,才是一個王者應該有的氣質(zhì),讓所有人十分的滿意。
沒有任何一個人反對嗎,全票通過,第二任湖廣商會會長由顧濤接任。
至于顧濤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顧濤是朱久炎任命的人。
對此事一無所知的顧濤,莫名其妙地就當上了湖廣商會會長的位置,掌握了海量的財富與資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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