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明顯矮上一籌的“湘軍”此時已經(jīng)推進到大安德門城下三百米的距離,身后的大型攻城塔也已經(jīng)搭建完成,今天只要能在安德門前立住攻城塔就可以進一步威脅安德門城頭。
而隨著湘王炮的開火,城頭上的上十二衛(wèi)大爺們也迅速用洪武炮與一眾展開還擊。
上十二衛(wèi)這些當(dāng)年老朱在三十年多前建立的京營,因為軍戶制度的原因,縱然此時沒有腐朽不堪,其實也早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那種縱橫天下的戰(zhàn)力,可畢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由于優(yōu)先供養(yǎng)皇帝親軍的原因,上十二衛(wèi)還是擁有許多先進的裝備,很多火器便是朱久炎在這,恐怕一時也不一定能叫出名字來。
可惜的是,這些個火器經(jīng)過了洪武三十多年的時間,也沒有多少改進。除了種類繁多,五花八門之外,用作儀仗和表演的性質(zhì)更多,實際殺傷效果很一般,視覺效果倒是比湘王炮強大,十分的絢麗。
頓時,雙方你來我往,就像是瞎子摸象般開始瘋狂對轟。
“噼里啪啦,轟轟轟”
“啾啾啾啾”
別說,朱允炆的坐鎮(zhèn)督戰(zhàn)還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上十二衛(wèi)的大爺們憑借著滿腔熱血瘋狂攻擊,至少把這些推進的假湘軍嚇尿了。打得這些個扶桑人一個個縮在攻城器械后,根本不敢輕易露頭。
“陛下萬歲!朝廷必勝!”
“陛下萬歲!哈哈,干死這些罪該萬死叛軍!”
“兄弟們,都拿出你們的真本事來啊,皇上就在后面看著啊”
“朝廷萬勝!王師萬勝!”
哪怕朱允炆在這里只是個擺設(shè),卻畢竟是皇帝,皇帝親臨一線帶來的影響力還是不容置疑的。
看著“湘軍”推進攻勢被徹底壓制,城頭上歡呼一片,士氣大振。
“好啊,很好!果然不辜朕望!”朱允炆在氣氛的感染下,也是興奮的熱血沖頂,緊緊握住了拳頭,要不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都要沖到第一線去跟著大吼宣泄出來。
“朕還有這么多的勇士,何愁叛逆不退,何愁天下不平啊!”
“嗬,聽這聲音,居然是建文皇帝親臨了。殿下,要不咱們給他上點猛料,給這建文皇帝喝一壺。”
湘軍的本陣之中,徐忠等湘軍將領(lǐng)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縮在城頭最后的天子儀仗,他們頓時興奮起來。
“不必。”朱久炎的嘴角邊也露出了一絲玩味,“攻勢太強的話,搞不好給朱允炆給嚇回去了,計劃就不好執(zhí)行了。再加二十門火炮,還有,讓扶桑人多出點力,讓朱允炆再興奮一下!”
“諾!”命令迅速被通傳下去。
“轟!”
“轟隆隆隆”
“殺啊!”
不多時,一直被官軍壓制的湘軍火炮攻勢,陡然變得迅猛起來,不僅威勢更猛,射程也是一下子變遠了許多。
“砰砰砰”
“啊”
“啊”
有幾顆炮彈直接落在了安德門城頭上,頓時便是響起一片慘呼,堅固的磚墻不斷被砸出飛濺的石屑,城頭上官軍剛剛起來的勢頭,也一下子被砸下去大半。
“他們,他們的火炮怎么能打這么遠?威力還這么大?”朱允炆艱難地咽了好幾口唾沫,后心滿是冷汗,內(nèi)衣都濕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驚悚出聲。
可周圍根本沒人能回答他,江行已經(jīng)被嚇尿了,褲襠下一面濕漉漉的,腥臊的尿味刺鼻。
而朱允炆此刻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這些了。
伴隨著炸雷般的火炮轟鳴,許多架湘軍的小型火炮已經(jīng)在各種防御器械和戰(zhàn)車的掩護下,來到了城外五百米左右的位置。
旋即更迅猛的攻勢,向城頭大片襲來。
“這,這,這,護”朱允炆這輩子哪見過這樣的場面,見到周圍橫流的鮮血,痛苦的嚎叫,身首異處的尸體他也快要被嚇尿了,卻是想逃又不敢逃,想喊護駕又喊不出口,只能急急地看向了徐輝祖,希望徐輝祖、梅殷能懂事,趕緊過來“勸諫”。
可徐輝祖、梅殷此時都忙著指揮軍隊反擊,他們恨不得將自己劈開分成兩個用,哪里有時間來注意身后的朱允炆?
某種程度上,朱允炆、徐輝祖、梅殷他們此時其實都已經(jīng)變成了馬皇后的棋子,玩了一場賭命。這上前線督戰(zhàn)的辦法,若是成了,多守京城十天半個月,或許還能等來援軍。若是輸了,那就是真的沉淪阿鼻地獄萬劫不復(fù)了!
不得不說,人一旦受到了激勵,潛力是無窮的。
在徐輝祖、梅殷不要命的奔走中,皇帝又“臨危不懼”的親自督戰(zhàn)中,上十二衛(wèi)的老爺兵們徹底爆發(fā)了,一個個都使出了吃奶的勁,瘋狂地用各種武器攻擊城下的“湘軍”。
“啊,一袋”
“八嘎,我的腿被砸斷了,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牙白,頂不住了,先退一步吧”
“不好,這些煙霧有毒,快退!”
“快撤退”
在人多的優(yōu)勢下,上十二衛(wèi)瘋狂的亂拳也打出了威力!
縱然安德門上的攻勢極為混亂,許多都是不瞄準(zhǔn),直接朝天拋射,但究竟他們?nèi)藬?shù)眾多,尤其是那些神火飛鴉、萬人敵之類的火器,更是對“湘軍”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此時,城下的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到處都被墨綠色的煙霧籠罩,其中還有上百火堆翻滾升騰,夾雜著“噼里啪啦”的爆裂聲,雙方幾乎已經(jīng)看不清對方了。
郭鏞受到提純火油的啟發(fā),而發(fā)明出的萬人敵在守城的時候還是很好使的,這東西就是個燃燒彈,尤其被摻入了提純火油后,能夠迅速分割戰(zhàn)場,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且這東西在守城的時候,還能投擲下去,比傳統(tǒng)的滾木礌石、金汁攻擊的更遠,也更容易保存和運輸。
只是這東西太容易誤傷自己人,不好在羊馬垣上使用,只能用于南京這樣的高大城墻,要不官軍在南京第一戰(zhàn)中早就用出來。
還好此刻死傷的只是足利義兼與陳明在琉球三國收編的扶桑人,這算是扶桑人中的二鬼子,死的再多,朱久炎也毫不心疼。
別說,隨著戰(zhàn)場被分割開來,“湘軍”的攻勢被徹底遏制了,只能大喊大叫著撤退。
“陛下萬歲!”
“王師萬勝,哈哈”
“我上十二衛(wèi)威武!”
看著“湘軍”被打丟盔棄甲、狼狽撤退的模樣,城頭上再次爆發(fā)出了旺盛的呼喊聲。
朱允炆的臉上也變得喜氣洋洋,心里雖然還有些害怕,可眼神里已經(jīng)充滿了止不住的期待。
上十二衛(wèi)的勇士們既然如此厲害,那還怕朱久炎干什么!?聽著周圍大頭兵們的粗魯笑罵聲,朱允炆都忍不住輕聲地學(xué)了句:“太他娘的解恨了。”
看著城頭跳手跳腳嘲諷的官軍,還不知道計劃的陳瑄父子的臉上皆升起了一片黑云,渾身的怒氣沒有地方撒。
朱久炎等人的臉上卻都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笑容。只聽朱久炎淡笑道:“接下來就看郭英的手段了。通知城中的孫禮,讓他密切監(jiān)視南京各處的布防,尤其是武定侯府,若有重要情報,立刻回報。”
“嗯?”陳瑄忙看向朱久炎,正看到朱久炎高深莫測的淡笑,他瞬時也回過神來,忙道:“原來這都是殿下的計劃”
朱允炆成竹在胸的一笑:“陳將軍,就跟捕獵一樣,你不給獵物點甜頭,它能輕易上鉤嗎?”
“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儀仗走得飛快,朱允炆恍如大殺四方、絕地大翻盤后的賭徒,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直沖坤寧宮。
“臣妾見過陛下”
馬皇后其實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她卻裝得似模似樣,一副根本不知道來不及打扮的樣子出來迎駕。
馬皇后剛要給朱允炆行禮,朱允炆卻是哈哈大笑著一把將她抱起,理也不理周圍的宮人,便是直接跑向了里面的寢殿。
“呀,皇上,您這是干什么呀。大白天的”
馬皇后嬌呼一聲,本來還想跟朱允炆再說上兩句,可看朱允炆猴急的模樣,她的俏臉也不禁紅了起來,美眸中流露出了絲絲媚態(tài)。
“哈哈,皇后,朕等不及了,待會兒再給你解釋”
不多時,寢殿之內(nèi)內(nèi)便是傳來激烈之聲。
在宮門外伺候的一眾宮女太監(jiān)們都有些懵了,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
便是那些伺候了朱允炆和馬皇后許久的金靈,一時也沒有回過神來。
陛下是何等講究禮法的人啊?便是當(dāng)年跟皇后成親的時候,都從來不會有半分僭越,可現(xiàn)在這怎么跟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一樣了
“都看什么呢?眼珠子不想要了?!”
金靈終于反應(yīng)過來,語氣冰冷將一眾宮女太監(jiān)給喝退了出來。所有人都站在殿外眼觀鼻鼻觀心,都也不敢再喘。
“都把耳朵豎起來,隨時準(zhǔn)備伺候陛下和皇后!”
“諾!”
一眾宮女太監(jiān)趕忙低聲應(yīng)諾。
看著殿內(nèi)恢復(fù)了秩序,金靈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根本遮掩不住,喃喃地道:“郭寧太妃的辦法還真管用,陛下以后還不對皇后言聽計從”
入夜,南京城中,上十二衛(wèi)又展開了大慶祝,以李英芳、陳迪、吳杰為首的。他忙命金靈拿了碗?yún)^來讓馬皇后喝了。又過了一陣,才繼續(xù)說道:“皇后。朕還有一事,想征詢皇后意見。”
“陛下請講!”一碗?yún)露牵R皇后蒼白的臉龐終于顯出些血色,中氣也稍足了些。見朱允炆一臉嚴(yán)肅的問相,她心中一喜,打起精神,做洗耳恭聽之態(tài)。
朱允炆稍顯猶豫。片刻之后,他方才小聲問道:“皇后,你覺得徐輝祖靠得住么?他會不會對朕不滿?”
馬皇后雙眸一亮。她等的就是朱允炆這話!
馬皇后是光祿少卿馬全的女兒,馬全可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文官。以前朱允炆重用黃子澄與方孝孺,推動改制,揚文抑武,讓朝中的文官還不威風(fēng),一改洪武年間,被武勛欺負的窘境,不僅權(quán)力與利益大大增強,更是反壓了武勛數(shù)籌。
可是,自從朱允炆迫于壓力罷免黃子澄、方孝孺后,徐輝祖等武勛重掌大權(quán),文官們的日子又開始不好過了。
文官的利益受損,馬家的的利益自然大受影響,馬皇后兩個弟弟即將落實的差事問題,也泡湯了。
馬皇后對徐家的不滿,在徐妙錦的基礎(chǔ)上,又加上了權(quán)力之爭。所以有奪徐輝祖之權(quán)的機會,哪里不好好抓住?
“陛下的顧慮不無道理。朱久炎那叛賊近在咫尺,湘逆朱柏又統(tǒng)兵多年,且他們父子對武將都多有倚重。武勛們對新政心懷不滿久矣,又和湘逆父子的馭下風(fēng)格正好對路。武臣之中的大多數(shù)必定在想,萬一南京城破,湘逆父子追究他們的罪責(zé)。在這些因素下,不僅是徐家,所有武臣都有在關(guān)鍵之時改旗易幟,倒向叛逆的可能。”
馬皇后扶著大肚子,不疾不徐地道:“前段時間的陳瑄不就是前車之鑒嗎?若非這個水師總兵全軍投降,叛軍又豈會如此輕易攻來京城?能夠如此輕易地涉過外秦淮河?文官雖不熟戰(zhàn)陣,但他們忠心而把守各城門的若都是武將他們要是反叛,那朝廷可真就徹底完了。”
聽到這里,朱允炆不由打了個寒噤,“皇后所言,正是朕之所慮!”
“非常之時,陛下務(wù)須再謹(jǐn)慎一些。”
“皇后有什么辦法?”朱允炆聽馬皇后這么說,愈發(fā)印證自己的疑慮,心中頓時更為焦急。
“分派朝中文官駐守十三門,陛下可再遣心腹內(nèi)官充作監(jiān)軍,這些對武官們都是震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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