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岷二王的事需要小心處理,他們不僅僅代表自己,后還有韓、沈、安、唐、郢、伊六位沒有分封的親王,他們可眼巴巴地等了n年,等著分封了。
先前建文皇帝大力推行削藩之策,他們當然不敢頂風提起這事。現在是老十二朱柏坐上了皇位,這些自認為立下從龍大功的親王,自然要探探朱柏的口風。
俗話說,股決定腦袋,坐在什么位置就想著什么事。此刻朱柏已然登基,不再是大明的一個藩王,自然也不想為自己的統治留下什么隱患。
藩王的問題分封問題,一個處理不好就會為后世子孫留下棘手的麻煩。尤其是在自己奪位成功的況下,不能給別的藩王留下可以效仿的妄想。
尤其是朱久炎,他固然不是非常清楚明朝的歷史,但對于明太祖朱元璋和永樂皇帝的事也是非常清楚的。尤其是永樂大帝的改封之策,他覺得可以借鑒,在這個基礎上再優化一下。
朱炆的削藩之策,對于藩王來說固然是飛來橫禍,但對大明社稷來說,卻是一樁好事。只是朱炆年紀太輕,子急,步子邁得太大,想同時干的事太多,就是一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加之,他的想法是一回事,執行起來是另一回事。這才弄得江山分崩離析,給了自己以可乘之機。
但是藩王的問題也不能不解決,朱久炎與父皇其實商量過不只一次了。父子倆已經達成共識,決定用更加緩和的政策,先安定諸王之心,再慢慢予以削減,盡量不使諸王心生不滿。
當然,適當的威壓還是必須的,這一點朱柏跟朱久炎的想法一樣。
只見朱柏拿起旁邊的奏疏,一邊翻看,一邊緩緩說道:“讓他們先等等。”
馬進忠應諾退出。朱柏開始潛心批閱奏疏,朱久炎也就順勢告退。
半個時辰之后,朱久炎才晃晃悠悠地走進乾清宮。
只見谷、岷二王還直地站在乾清宮前,腰腿都站疼了,也不敢隨意亂動一下。
別看新朝初立,但新朝兵馬是何等的厲害,皇帝的手段如何的干凈利索,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一清二楚。現在御案后坐著的可不是他們的侄子了,而是他們的哥哥,既是君,又是兄,由不得他們不小心謹慎。
尤其是在這討封的當口,一點點錯誤他們都不想犯。
先前求見朱柏的時候,朱柏痛快地答應了,可當他們到了乾清宮,那個馬進忠卻傳來口諭,讓他們在此等待,卻沒有給出任何理由。
哪怕沒有理由,哪怕已經苦候了半個時辰,哪怕這前的寒風吹得他們腹背陣陣寒冷,刺骨的涼意也沿著厚實的靴底上溯到腿腳,谷、岷二王也不敢有絲毫牢。正在疲憊交加的時候,這死太監馬進忠才從里面走了出來,人五人六地宣道:“太子下宣兩位王爺進去。”
谷、岷二王,腳板都麻得不聽使喚了,抬腿一邊活動著,一邊陪笑著打探口風:“馬公公,怎么是太子相召?陛下在忙碌嗎?”
“王爺,這個奴婢可不知道,別讓太子下久等了,還是快隨奴婢進來吧。”
對于朱久炎這個侄子,谷、岷二王可更不敢怠慢。
谷王還好,他只是聽聞朱久炎的眾多傳聞;而旁邊的岷王可就完全不同了。千里之外的運籌帷幄,舟山上的見識,讓他徹底明白了朱久炎是何等厲害。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岷王已經知道了天地的廣闊,華夏海軍的無敵實力。
他對朱久炎這個侄子可是既感恩,又懼怕,朱久炎與見朱柏,前者更讓他緊張。他也明白此刻他與谷王一齊前來討封可不是個什么受待見的事,尤其是在與谷、韓、沈、安、唐、郢、伊七王密謀之后的況下。
在谷王詫異的目光中,心虛的岷王艱難地挪動腳步,跟隨馬進忠進入乾清宮。兩人一齊朝著端正主位的朱久炎行禮:“微臣朱桂參見太子下,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兩位王叔勿需多禮。”朱久炎趕緊起避開他們行禮,微笑著虛扶一下,示意二王免禮,又轉頭吩咐馬進忠道:“給兩位王叔賜坐,端兩碗姜湯來,給兩位王叔去去寒,再挪兩個火盆過來。”
谷、岷二王連連道謝,側坐在搬來的錦墩之上。小內侍送來姜湯,兩人輕手輕腳地接過姜湯喝下肚去。
一碗姜湯下肚,二人感覺被凍麻木的子暖和多了,渾上下也有了力氣,連忙拱手謝恩:“謝太子下。”
朱久炎搖了搖頭,他對二王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不仗著輩分倚老賣老,謹小慎微,懂得尊卑,讓自己對他們增加了不少好感。
朱久炎開門見山地說道:“父皇在處理部隊布防,實在抽不開,所以就派我先過來問問,還請兩位王叔不要介懷。”
“哪里,哪里,陛下理萬機,自然是國家大事重要。”
“對對對,這事,嘿嘿,嘿嘿,跟太子說也是一樣的。”
“兩位王叔,此次求見父皇,不知所為何事?”朱久炎開門見山地說。
谷王為兄長自然當先回話,“太子下,微臣此次求見,只為感謝皇上的隆恩。皇上體恤宗親,恢復了諸王封號與封地,此乃天高地厚之恩,微臣實在感激非常!”
“微臣也是感激不已。”
岷王不需要出頭,甘當復讀機。
朱久炎微笑道:“兩位王叔不必如此見外,我們都是一家人,自當親親和睦。兩位王叔的來意,小侄清楚了。”
他自然聽懂了二王的言下之意,繼續道:“代王叔的封地沒什么問題,不就出京回藩。至于周王叔、齊王叔,父皇也已決定為他們討回封地。小侄已接受皇命,不就將率軍過江接收梅殷兵馬,同時為周、齊二王叔擺平李景隆與鐵鉉,為他們討回封地;至于二位皇叔的封地,我有些建議,不知二位王叔,可否愿意聽聽朱久炎的想法?”
“下請講。”谷、岷二王聽到新朝如此善待周、代、齊三王,心中已經穩定了一大半,連跟著燕王走的周王,朝廷都幫他討回封地,他們這些有從龍之功的親王還能受到虧待嗎?
“那小侄就姑且說說,兩位王叔也姑且聽聽。”朱久炎吩咐馬進忠將墻壁上的大明堪輿圖打開,自己起用指揮棒指著地圖道:“谷王叔,宣府苦寒,北疆危險,實在算不得好封地,小侄建議,您可否愿意換到宜居好發展的地方?”
“這,這……”谷王有些愕然:“不知下希望微臣改換何處?”
“這個地方。”朱久炎將指揮棒,移動堪輿圖右下角新添加的地方道:“朝廷準備重新設置澎湖巡檢司,管理澎湖列島。另外父皇將右邊這個大島賜名寶島行省,新設了寶島布政使司,谷王叔的新王府可以設在寶島的西南部。”
朱久炎的指揮棒停在寶島坐下角的位置,“寶島我已經發展很久了,島上的寶島族大多也已經加入了華夏海軍,島上已經筑好幾座新城,數個港口也已經通航,其中臺安城更是十分繁華,不僅是華夏海軍的海外基地之一,周圍遍布木料、礦產資源遍布。如此得天獨厚的環境,極為適合開設市舶司,引各國商人貿易。而且寶島氣候溫潤,土地肥沃,可以用來種植甘蔗、水稻等等作物,產量極高,質量甚佳……”
谷王神色微動,但仍然不動聲色地聽著朱久炎忽悠。
“王叔要是愿意,小侄可以替王叔請封在這里,寶島的西南部,當然您的長史府一樣會遷過去協助王叔管理,征收的賦稅三分之二歸可以歸王叔,但王叔只能保留兩護衛兵馬,您看這樣如何?”
谷王的臉色有些難看,想反駁卻有些不敢,聽朱久炎的語氣,他倒還占了好大便宜似的。一個統領數萬兵馬的塞王,一個宣府重鎮,換一個鳥不拉屎,連聽都沒聽過的地方,還是個海外荒莽之地,還只能保留兩衛兵馬,這不就是變相的流放,想玩死自己嗎!連以前的朱炆都沒這么玩過人!
要弄可以直接弄死啊!至于這么玩我嗎!?
谷王不由得看了旁邊的岷王一眼,卻發現岷王雙眼竟然大放光芒,一臉驚喜,還不住地朝著自己點頭。
谷王覺得這里面可能有什么沒有弄懂的地方,給了岷王一個求助的眼神。岷王卻是不敢隨便開口,用請示的目光看向朱久炎。
朱久炎呵呵一笑,伸出手來,示意岷王代他解釋。
他相信在舟山上生活了很久的岷王,必然會了解到海洋貿易的厲害之處。要不是自己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發展寶島的其他地方,要不是此刻的寶島大部分地方確實荒涼,需要大力開發,以寶島的資源以及優渥的地理環境,他還有些舍不得呢。
岷王沒有讓朱久炎失望,賣力地說服起谷王來:“十九弟,這寶島可是個好地方,雖然此刻還沒有多少人,但我在舟山時可沒少聽人說起寶島。聽說太子下不僅在海外就將寶島收入了版圖,還收了海貿十分發達的三山王國……東海以及南洋各國的商人都要到寶島停靠呢,而且從寶島乘船到閩南只需一天而已,回京城也十分方便,反正這寶島,確實是個好地方,可比塞外那苦寒之地要好多了。”
“嗯……”經過岷王的提醒,谷王這才想起朱久炎的兵馬是如何突然出現在定海城的。海外若是不好發展,朱久炎如何弄起那么龐大的一支海洋艦隊?
谷王可不是個什么沒見識的人,他深知打造一艘海洋巨艦、培養一船開動巨艦的水手需要多么大的花費。這么一想,寶島還真是名副其實,是個絕佳好去處?
前景雖然很好,但也需要自己努力,現在這樣子,哪里有塞王的風光與權勢?
但改封的事,明顯不是朱久炎一個人的注意,只是沒有強硬的通知下來而已。谷王明白其中的厲害,滿臉糾結。
朱久炎見谷王陷入深思之中,也不bī)迫,轉頭對岷王說出了改封之事,“岷王叔,沐晟已經對我父皇上表慶賀,沐家乃是西南鎮守,為咱太明的長治久安,為了皇室與沐家的和睦,您的封地……”
“微臣愿意改封寶島,還請下向陛下代為轉述。”
岷王自然明白朱久炎的意思,相較于大明的穩定,他與沐晟的私人恩怨顯得實在微小,任何一個朝廷也不會幫他私人去搞報復。而且他深受朱久炎的厚恩,也實在不能在新朝剛立的時候再次挑出與西南重臣的矛盾,讓朝廷難做。
“王叔深明大義。小侄子會建議父皇從替換下來的上十二衛中配給皇叔兩衛,其家眷也一并遷往寶島,另外小侄還會遷移數萬寶島族人;鼓勵廉州、閩南漢民遷到王叔的封地,協助王叔開發封地。”對于第一個同意去寶島就藩的岷王,朱久炎自然要給其豎個典型,讓藩王們意識到就藩海外的好處,主動且積極地提出改封之事,并從此形成定制。
朱久炎解決藩王隱患的辦法跟后世西方的大航海政策差不多,先削弱藩王護衛軍的同時,擴大他們在海外的自主權利,給他們擁有截留一部分賦稅的權利,讓他們能夠向駐外總督一樣有較大的自由裁量權。
封地只要發展起來了,也就不會像內陸藩王一樣,受朝廷的財政權利所制;朝廷也相應地減少了很大的財政負擔,也就沒有后世數百萬宗親吃垮國家的尷尬局面。
海外封地發展得越好,藩王得到的好處便越多,藩王們也就更有發展、建設封地的積極。
海外的荒蕪之地得到快速發展,既為朝廷節省了大筆開支與精力,也同時在很大程度上平穩地解決了藩王的隱患問題。
而且在穩固海外飛地的同時,朝廷也不會擔憂藩王造反。一是藩王的兵力受到了極大削弱,不再出現擁有極大兵權的塞王;二則海外已經給朱久炎經營了很多,華夏海軍發展領先時代幾十年,藩王們除了增加財富之外,絕不可能擁有強于華夏海軍的實力。
華夏海軍既是藩王們在海外的后盾,也同時是垂直管理他們的上級機構。朝廷只要控制著華夏海軍,所有海外藩王,哪怕發展數代,也同樣會受到朝廷的管理,朝廷讓他們干什么,他們就必須干什么。
藩王們若是發展得好,還可以反過來為朝廷創造不小的收入;當然若是有昏聵的、不積極作為的藩王,朝廷也沒有什么虧損,封地已經給了你,權力也給你增加了,你自己不發展,那就只能過著清苦的子,朝廷可不會花大力氣扶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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