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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緣 第二百七十六章 舟

作者/明明蓉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微笑著道:“不妨事!

    店家動(dòng)作很快,不一會(huì)兒的功夫,我們桌上便落滿菜肴。聽聲音總有十來個(gè)菜碟的樣子。

    我微不可察的蹙了眉尖——這也太多了些。

    幾乎是同時(shí),墨棣解釋道:“之前忙著趕路!

    之前忙著趕路,沒有用些正經(jīng)飯食,所以今日多點(diǎn)了些么。我自動(dòng)將墨棣的話補(bǔ)充完整了。

    也罷。

    此時(shí)翠濃過來幫我將帷帽輕紗挑開,拿筷子送了些茄鲞到我口中。笑道:“婢子看這個(gè)做的還算地道。”

    話音剛落,酒樓門口那邊傳來一連串的招呼聲——“喬掌柜好”、“喬掌柜您到了,二樓請”、“喬掌柜您氣色真好”、“喬掌柜今兒的穿戴很是素雅……”

    大約是店家所說包了所有雅間的人到了。

    看這陣仗,極有勢力人脈。

    聽聲音,那人也是個(gè)愛熱鬧的,一邊緩行進(jìn)店一邊和人聊的面面俱到。“好,大家都好”、“你小子拿我開涮吶,我這一路奔波的,哪有你日日在家被大娘子伺候的氣色好”、“素雅個(gè)屁,太后駕崩,我剛從京都走貨回來,還能穿紅著綠不成。你們且等著,過幾日國恤詔就該到咱們這地界兒了……”說著說著聲音漸遠(yuǎn),大概已經(jīng)上了二樓去。

    我抬手推開翠濃的筷子,下意識(shí)側(cè)首向墨棣的方向。

    “我們離京時(shí),太后就已重疾在身。”墨棣不辨喜悲的說了句。

    我默然不語。

    太后于我,既有點(diǎn)撥提攜的恩情,也有刻意打壓的無情。可她對晟曜,卻是一直很好的。

    如今她薨逝,晟曜……

    “太后不在了,只怕蔣家——”

    墨棣話未說完便被我出言打斷:“與我們何干!

    墨棣不再言語。

    翠濃大約是想緩和氣氛,訕訕的道:“起風(fēng)了!

    我不忍她被我的壞情緒帶累的手足無措,伸手摸索著接過碗盞,勉力用飯。

    桌上頓時(shí)靜默下來。

    片刻后,墨棣道:“下半晌多半有暴雨!

    翠濃聽了如釋重負(fù),笑著接話:“下雨好,天兒不那么熱,小姐也能將養(yǎng)的好些!

    老天爺十分賞臉——待到飯畢臨出門時(shí),果真下起雨來。碩大雨滴打在屋檐上砰砰作響。

    翠濃道:“雨這樣大,小姐怎么上馬車呢?若淋了雨,只怕對傷口不好!

    一旁有人笑道:“這等小事,哪里就愁成這樣。小娘子不嫌棄,用這個(gè)就是!

    翠濃不意自己的話被人聽了去,有些窘迫又有些欣喜的道:“多謝。這可正解了我們?nèi)济贾。您稍待,我家小姐上車后,我就把傘給您送回來!

    “不用了。小娘子不嫌棄拿著用就是。這雨一時(shí)半會(huì)兒可停不了!

    翠濃再次謝過。蓬一聲撐開傘,扶著我便要出門。

    不意那人又追問道:“不知,幾位意欲往何處去?”

    翠濃大概不知如何作答,一時(shí)未出聲。墨棣的聲音響起:“河山錦繡,到處走走看看。”

    “呵呵,那是那是。既如此,閣下請便!闭f這話時(shí),送傘之人站得近了些。我這才聽出是適才那位被人迎到二樓去的喬掌柜。

    身側(cè)有人伸出手來握住我手臂,不動(dòng)聲色的將我?guī)щx喬掌柜身邊——是墨棣。

    待馬車駛出一段距離后,我輕聲問車外的墨棣:“適才怎么了?”

    “無事。”

    雨滴打在車廂頂上的聲音越來越密集,我朝翠濃那邊的位置挪了挪,向車外言道:“雨太大,公子不如避避雨。”

    “很快到了!

    半個(gè)時(shí)辰后,馬車停了。墨棣撩開簾子——簾外的潮濕雨氣撲面而來。連帶他的聲音亦是濕潤的:“到了!

    話音未落,一個(gè)克制的噴嚏聲響起。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不好說什么。

    待翠濃幫我戴好帷帽,便隨著墨棣離岸登舟。

    眼前只有少許灰色的光,棧板在腳下十分搖晃,我不由自主抓緊了翠濃扶著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

    雷聲大作,暴雨如注。

    我看不到棧板有多長,也不知有多寬。心中著急不安,腳步遲疑凌亂。

    酷熱的天氣,手心卻漸漸生了冷汗。

    以及,心頭對自己的憤怒。

    怒己不爭!

    我,顧明琰,為何到了這一步?

    因?yàn)槭裁礈S落至此?

    往事并不如煙,現(xiàn)實(shí)叫人清醒。

    威帝頒旨奪家,晟曜薄情毀心。

    不知不覺中,已是淚流滿面。

    有力的大手再次握住我的手臂,“你信我。會(huì)好!

    我抽出帕子擦干眼淚,對著虛空展顏一笑:“是的,會(huì)好!

    是的,會(huì)好——我這樣告訴自己。仿佛在過云樓苦讀的那個(gè)無憂無慮的自己在旁邊鼓勁一般。

    在墨棣的扶持下,我的腳步不再踉蹌狼狽,很快登上了客船。

    ……

    我以手支頤,倚靠在窗邊,聽著舷窗外的水聲。

    這場雨足足下了兩個(gè)晝夜,今夜總算停了。我伸出手去,那里應(yīng)該有一盞燭火——我能感知一束小小的暈黃光亮在眼前跳動(dòng)。

    房間的門響了,翠濃輕盈的腳步聲走近,見了我的動(dòng)作,立即驚道:“小心!鄙焓謱⑽曳鲎倪h(yuǎn)了些,急道:“小心燙著手!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我知道那里是燭火,沒事!

    “小姐這會(huì)兒可要歇息了?”

    我點(diǎn)頭,又問道:“公子現(xiàn)下如何了?”

    翠濃一邊抖動(dòng)被褥,一邊回話:“還發(fā)著高熱,只看這一帖藥下去能不能發(fā)出汗來。說來也怪,平日里看著那樣無所不能的,怎么淋了場雨就倒下了!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人都有自己的弱點(diǎn)啊。”我將長發(fā)撥到胸前,在枕上找了個(gè)舒適的角度,笑道:“也許怕雨淋就是公子的弱點(diǎn)!

    翠濃聽我調(diào)侃,也笑道:“也不知怕不怕風(fēng)吹?日后婢子可要服侍的更用心些了!备┥磉^來放下窗戶,喟嘆道:“許久沒聽見小姐說笑了。這樣真好!

    我側(cè)臥著,盯著那一燈如豆在風(fēng)中飄搖——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翠濃在一旁榻上歇下,繼而問道:“小姐說什么?”

    “沒什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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