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由玉石雕琢而成的床上，玉虛宮圣主閉合的雙眼緩緩睜開。

    剛剛睜開眼睛，他體內就涌出一種奇異的虛弱疲憊。

    那種感覺，類似于精力透支的后遺癥。

    雙眼，顯得有些無神。

    雖然醒了過來，精神卻蔫蔫的。

    給人的感覺，好似病懨懨的。

    往日里，那雙神光湛湛的眼眸，也失去了光彩。

    整個人的精氣神，萎靡不振。

    這種感受，特別的怪異。

    不是身體上的疲乏，而是精神上的頹唐。

    他從石床上慢慢地坐起身子，目光是還是那么的暗淡。

    腦海中，不斷地浮現(xiàn)出暈倒前的一幕幕。

    那種可怕的攻擊方式，讓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的有效防御。

    殺意，無孔不入。

    似乎，總是能夠順著他最薄弱的破綻突襲而至。

    逼得他，不得不集中精神。

    那種時刻緊繃的狀態(tài)，全神貫注，極大地耗費了他的心神。

    痛苦的畫面，一幕幕重現(xiàn)。

    他想要忘卻，但畫面卻猶如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呼哧呼哧……

    玉虛宮圣主的鼻孔里喘著粗氣，像是一頭憤怒的公牛。

    他的雙手抓住床沿，用力地緊握著。

    咔嚓咔嚓……

    玉石雕琢的石床，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床沿。

    破碎的玉石，在他掌心中化為粉末。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玉虛宮圣主自言自語著，雙眼通紅。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以這種屈辱的方式落敗。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令人不敢置信的屈辱！

    由始自終，對方甚至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

    僅僅是一種殺意的釋放，便讓自己當場暈厥。

    那怕是封閉了五感六識，仍舊無濟于事。

    那種無力的感覺，讓他至今都難以忘懷。

    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時刻地緊盯著自己。

    直到現(xiàn)在，那種感覺依舊殘存。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對方居然能夠用這種方式，肆意地操控著自己的感知。

    那一縷縷的殺意刺激，就像是木偶身上的提線，被葉秋拿在手中。

    只需輕輕一提，便能操控自己的精神波動。

    任憑他用盡了手段，卻始終沒有任何的效果。

    “葉秋！葉秋！葉秋！”

    玉虛宮圣主反復地念叨著這個名字，五官漸漸陷入扭曲。

    這一次的失敗，給他帶來了難以承受的打擊。

    生平以來，他并不是沒有失敗過。

    前有姬一塵的壓制，后有葉秋的異軍突起。

    對于玉虛宮圣主來說，失敗是不可避免的。

    以他強大的心境而言，失敗并不可怕。

    每一次的失敗，對他都是一種鞭策。

    讓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所以，他從不畏懼失敗，也從不逃避失敗。

    但這一次，卻與以往截然不同。

    因為，他從未如此無力過。

    根本沒有反抗，也無從反抗。

    他的精神，在當時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

    殺意刺激下，精神意志乃至靈魂，都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操控著。

    這樣的失敗，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

    讓他心頭的斗志，在剎那間瓦解。

    即便是醒來之后，他仍舊像是處于噩夢中一樣。

    在姜家經(jīng)歷的一幕幕，止不住地浮現(xiàn)在眼前。

    “不，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這么強？”

    “那究竟是什么手段？究竟是什么功法？”

    “不，這只是我一時大意，是我們沒有防備，并不是他有多么的強大……”

    “我只是對這種攻擊方式不熟悉，所以才會被他輕易擊敗……”

    玉虛宮圣主自言自語著，不斷地安慰著自己。

    但他所說的這些話，連自己都無法相信。

    “啊……”

    他騰地一下，從床上站起身來。

    雙手，在空氣中胡亂地揮舞著。

    如瘋似魔，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tài)。

    誅心！

    葉秋的攻擊方式，雖然沒有造成任何實質上的殺傷力。

    但這種手段，卻是誅心之舉。

    **的傷害，遠遠無法與精神上的崩潰相比。

    尤其是像玉虛宮圣主這個等級的強者，即便是被砍掉了四肢，也能重新生長。

    甚至于砍掉了腦袋，只有保存本源之氣，一點靈識不滅，也有復活的可能。

    但唯獨這種精神攻擊，卻很難恢復。

    因為葉秋的攻擊，不在于實質，而在于心境上的拷問折磨。

    心境一旦破裂，實力越強，反噬越大。

    此刻的玉虛宮圣主，就是因為心境不穩(wěn)，而陷入了偏執(zhí)的自我懷疑之中。

    若不能及時控制，將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他體內的氣息，開始變得紊亂無比。

    相互之間，沖突碰撞。

    皮膚下的經(jīng)脈，微微蠕動著。

    好似，有千百條蟲子在血肉中鉆來鉆去。

    “啊……我要殺了你……”

    一聲厲吼，凄慘無比。

    就在聲音即將傳出房間之際，一股無形的力量陡然封鎖著四周的虛空。

    緊接著，祥和安定的氣息彌漫開來。

    玉虛宮圣主扭曲的面孔，緩緩舒展。

    體內的氣息，也開始逐漸平復下來。

    一道光影，在他的身前凝聚成型。

    “清靜無為，天塌不驚，你的執(zhí)念太重了，被眼前的魔障迷住了眼睛。”

    淡淡的聲音，在耳畔縈繞著。

    這一道聲音，猶如一股清泉，回蕩在心靈深處。

    躁動的精神，像是三伏天喝了一杯冷飲，舒服愜意。

    “傻孩子，你明知道他是宿命之子，又怎么會陷入這種執(zhí)念當中，要知道，那并不是他真實的實力體現(xiàn)，而是借助了天地本源意識的一種延展。”

    那一道光影緩緩地說道，目光中透著慈祥安和。

    在這個世界上，有資格稱呼玉虛宮圣主為傻孩子的人，有且只有一個。

    那就是：玉虛老祖。

    “老祖，弟子不堪大用，有辱師門！”

    恢復平靜的玉虛宮圣主跪倒在地，眼中閃過一抹淚光。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傻孩子，我剛才說過了，他是宿命之子，借助了天地本源的加持，打敗你們的并不是他，而是這一方天地的本源。”

    “呵呵，福兮禍所伏，他越是借助天地本源的力量，對他來說身上的束縛就會越重，等到大變之際，他終究難以逃脫注定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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