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不好尾隨盧玉華進客廳去后院，從自己房間進后院就可避免尷尬了。關(guān)上房間的前門，從后門走到偏屋，見父親在準(zhǔn)備開始打整那只甲魚，楊大華在旁幫忙，就是提水準(zhǔn)備沖洗，老媽在升爐火。兩女不在，不過也好，免了看殺甲魚的血腥。
陳臥東的手法十分熟練，只見他把甲魚的頭頂在盆沿，象平常殺魚一樣從尾端用剪刀剪入，沿中線開膛破肚，剪到脖子根處就橫斷一下頸部骨椎，當(dāng)甲魚不再動彈后就放心地剖剪脖子和頭，并在胸部橫切十字型刀口，這樣可以方便地去除里面的內(nèi)臟和油脂等內(nèi)容物，用開水瓶里的開水沖泡下表面，然后從裙邊開始撕去外殼最表層的黑皮污膜，再抓把鹽整體搓洗下后讓楊大華用冷水沖洗，又清漂幾次，只不過十多分鐘，一只甲魚就被陳臥東弄得干干凈凈，看得隨心佩服不已，贊道：“爸爸，你水平真高！”
陳臥東笑道：“熟能生巧。以前小河溝里不光魚蝦黃鱔泥鰍多，螃蟹腳魚也不少，偷著炸魚的往深水潭里扔一炮，能炸起幾十斤魚，一年能吃到好幾次腳魚。現(xiàn)在山村的那些小河溪流里難得有腳魚了，化肥農(nóng)藥毒魚啊。”
楊大華很贊同：“就是，氮肥尿素敵敵畏都快把小河里的魚搞沒了。”
陳臥東嘆息：“沒辦法啊，糧食要增產(chǎn)，提倡用化肥。”停一停：“國家這么多人要吃飯。”
隨心笑道：“以后計劃生育會抓得更緊，今年都定為基本國策了，到處是宣傳標(biāo)語。”計劃生育是國家在20世紀(jì)70年代以來全面推行的政策，1982年定為基本國策，2001年成為法律，就已經(jīng)不再是政策了！
楊大華笑著說：“生了女兒的怕斷子絕孫，也會偷著生的。”
隨心笑笑，問陳臥東：“爸爸，按政策，農(nóng)村是普遍提倡一對夫妻只生一個，有實際困難要生兩胎的，經(jīng)過審批可以有計劃地安排，這審批怎么說？”
陳臥東搖頭道：“一般還是批準(zhǔn)的，只是不準(zhǔn)連年生，隔過兩三年，三胎是堅決不準(zhǔn)的。沒辦法，是硬指標(biāo)，不執(zhí)行不行的，全黨服從中央啊，這是壓死人的大帽子。我們國家的人硬是太多了。”
隨心也贊成實行計劃生育，在國民提高了生活品質(zhì)，大部分人、特別是年輕人的素質(zhì)提高后，自然會講究優(yōu)生優(yōu)育，但目前做不到，就只能強制執(zhí)行，以達到減緩人口增長的目的。想到那有趣的小品，不由笑道：“以后可能有很多超生游擊隊呢。”
一邊的老媽難得這么久沒說活，接話道：“當(dāng)然得躲著生了，抓著了不就得送醫(yī)院動手術(shù)。”
陳臥東拿著大砍刀，將甲魚剁成塊，這樣即方便了吃，也便于蒸熟和進味。
楊揚問隨心：“她們倆個呢？”
隨心猜測道：“在青心房里吧。”
楊揚意猶未盡地說：“靜枝住的遠了點，萍萍今天高考，她們倆個要在就好了，這么大個腳魚，夠吃了。”
楊大華笑了：“小姑，你對干女兒真好，有好事就想到她們，比對麗娟、小莉她們都好。”
楊揚瞪侄兒一眼，理直氣壯地說道：“麗娟她們是我娘家侄女，現(xiàn)在規(guī)定不能拿來做兒媳婦了，干女兒以后可以進家門的，你說呢？”
楊麗娟是陳隨心大舅的小女兒，生于1965年5月24日，讀高二，現(xiàn)在區(qū)中8005文科班，身高1.62米，長得眉清目秀。
莫小莉是陳隨心姨媽的大女兒，生于1964年11月2日，讀高二，現(xiàn)在區(qū)中8005文科班，身高1.65米，長得也是眉清目秀的。
楊大華被小姑理直氣壯的話拿住了，只好“嘿嘿”訕笑了幾笑，倒是把陳臥東、隨心逗笑了。
楊揚隨即有些擔(dān)擾地說道：“萍萍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好，這次肯定可以考上名牌大學(xué)，隨心，你考不好的話，就不要想了，玉華、靜枝也很不錯。”這樣的話，是楊揚第一次明確說，隨心二世記憶中從沒有過。可能這重生現(xiàn)象，對時空，無論是原時空或平行空間，還是有些小影響。
隨心三人聽楊揚說出這么有遠見的擔(dān)心話，一下都不知說什么好了，這原因很清楚：藍萍是真正的才貌雙全，事實上，陳隨心二世中也沒見過有與她美貌相近的女人。沒有超越她的綜合實力，確是難得她的芳心暗許。說穿了，楊揚也是深知自己這干女兒的優(yōu)秀，怕委屈了她，也擔(dān)心冒然說合兩人的事，反而疏遠了感情。這實際上是懷疑隨心的能力，畢竟他學(xué)習(xí)上表現(xiàn)的并不突出，盡管長相很出類拔萃，各方面拿的起放得下，但如今講究的是先看上的大學(xué)，還不講專業(yè)和以后前途。
只聽“咚”的一下，原來是陳臥東使大力剁下了最后一刀，將甲魚分成了碎塊。他無奈地看著楊揚，說道：“你也是，隨心才17歲，還沒上高三呢！這話也說得太早、也擔(dān)心得太早了吧。誰說隨心沒本事？這腳魚一般人捉得到？成績算啥？細心一點就是了。”停一停，邊拿過蒸缽按甲魚形狀往里擺放甲魚塊，邊給隨心鼓氣道：“兒子，爸爸相信你！”在陳臥東心目中，藍萍這丫頭不屬于兒子確實遺憾，盡管他也擔(dān)心，心里也有另外他看中的可做兒媳婦的丫頭。
這做父母的，為子女，可做“對別人馬列主義，對自己自由主義”的事，是天性，也是封建思想的傳承流毒。
楊大華皺著眉，輕著聲道：“她小時候還好，這幾年都不敢和她對視了。”確實，藍萍的美貌和流光溢彩的深潭似的眼神讓沒自信的一般男人很自慚形穢。
隨心如果是此前的隨心，絕對重蹈上世的覆轍，附和老媽的想法，不敢出擊，以暗戀自傷收場。但此時的隨心對這個世界這個社會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發(fā)生根本改變，能力也今非昔比，對未來有盡在掌中的覺悟。聽父母表兄的話中都有擔(dān)心的意思，不由笑道：“爸爸，媽媽，你們不擔(dān)心我早戀啊？”
陳臥東和楊揚在暗自觀察隨心的神情，他們絕對認(rèn)定自家兒子喜歡他的干姐姐，對她言聽計從的。倆人常私下談?wù)搶淼母鞣N可能性，害怕兒子受打擊，“紅顏禍水”不是說著玩的，得不到，讓人神傷；到了手，被人惦記，防不勝防。楊揚剛才的擔(dān)擾中就有“退而求其次”、“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意思，頗有“忍痛割愛、禍水東引”的意味，避免兒子受到傷害，其實她心里實在喜歡藍萍得緊，常常患得患失。只是想不到，看到的是兒子的笑容，聽到的是一句讓一般家長害怕的問話。
楊揚被隨心的笑臉和問題一刺激，瞪著兒子道：“擔(dān)什么心？你還小啊？人家楊宗保這個年齡都和穆桂英拜堂了！”
得！隨心想：楊宗保是你們老楊家的老老前輩、祖宗，不好說他是被人家小穆姑娘搶上山誘騙拜堂的。
不想老媽緊接著道：“你有本事就讓塘灣的好姑娘都喜歡你！我不怕兒媳婦多。”
這句話，嗆的隨心沒話可說：媽媽不僅不擔(dān)心，還放縱呢！
陳臥東和楊大華大笑起來，楊揚自己也不由得笑了。
青心在自己房間聽到后院的笑聲，一下勾起了好奇心，拉起羞意已消的盧玉華就往后院小跑，人沒到，聲音已到：“媽媽，你們笑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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