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捉回來的魚很養眼，三四斤重的魚并不有大約四十公分長，妙在看去是一般大小。

    莫大興感嘆道：“這幾天在夏梅家幫工，天天餐餐有魚吃了。”不服不行，他看出夏梅家有隨心幫襯，這日子就不會難過，隨心幫著的都是解決的實際困難，比他爸媽出面來得實際有效果，這不，兔子野雞拿來了，魚捉回來了。聽李維均講，隨心租了夏梅的木船，這下夏梅也不愁沒錢花了，看起來，比自家楊柳還過得舒服。不過，她沒男人，夜間應當碾轉著孤枕難眠吧！

    姨夫莫大興心里的感慨和花花心腸隨心不清楚，但不介意讓大家為有好吃的興奮，笑道：“阿姨，吃完飯，我去用甩鉤捉幾只大腳魚，天天晚飯上腳魚這道菜，燉大腳魚吃，給大家補充營養。”

    夏梅爽朗地答應道：“就這樣，晚飯這一頓，都加上腳魚。今天中午有野兔子肉吃，大家先去吃中午飯吧。”

    其實大家都看到了飯桌上擺的菜：豬肉，大塊的魚肉，還有難得吃到的野兔子肉，份量十足，一看就知菜肴豐盛，可以大飽口福。

    兩個大圓桌，二十一個人可以輕松坐下，當然八個男人是坐在一起，再加上周麗雪和肖寶珍坐成一桌。

    隨心這時看到了周建軍和肖寶珍的小兒子，小孩兒一歲多，在這大熱天也不哭鬧，顯得精神有些不振，但小模樣特討人喜歡，斷奶了，由奶奶抱著喂些湯飯。

    看到小孩子，隨心的心一下柔軟了，記憶中，自己兒子的形象隱現，隨心忙壓下這心思，把精力集中到餐桌上、眾人身上。

    下午要干活，中午就不喝酒了。農村里，男人大都喜歡喝上一杯，一是為熱鬧，二是娛樂太少，酒喝下肚，神經活躍些，話就多了，大家放下平日的拘謹，說個痛快再者酒有驅寒活血的說法，為身體著想，幾毛錢一斤的紅薯酒還是可以時常喝些的。

    “這么好的下酒菜不喝一杯真是可惜了。”周遠仁吃著用姜片和干辣椒爆炒入味的野兔子肉可惜道。

    夏梅的廚藝確實可以，隨心覺得這桌子菜的風味很具特色，素菜保留了蔬菜的清香嫩綠，而葷菜的去腥除膻很到位，肉質或炒或燒都嫩滑可口，烹飪得很有技巧。

    周伯母接口道：“再可惜也得晚上喝，你不記得那年的事了，喝了酒割禾，把自己的小指頭割掉半截。”

    這是上游大隊搞“雙搶”的一個教訓，四年前吧，對面清水沖生產隊有個社員中午回家吃飯，也是就著好菜喝酒出了事，當時公社在大喇叭里通報了這事，強調出工不能喝酒，否則扣工分。

    莫大興贊同道：“多吃菜，少說廢話。”又加一句，“反正你酒量也不行。”這話說的是有些違心，屬于他故意逗周遠仁。

    男人就怕上下兩方面被人說不行，酒量和性能力是男人最具代表性的兩方面。

    周遠仁一急，話脫口而出：“沒人比得上我，我哪方面都不比別個差勁！”

    莫大興聽得哈哈大笑，就知道周遠仁會上當。隨心和莫玉成、李維均幾個也會意笑起來，這語意雙關的話大家都懂。

    女人們裝著沒聽見。

    周伯母隔桌說丈夫道：“還沒喝酒就講醉話，真喝了還得了。”也怪莫大興，“親家莫使壞，晚上你兩個比一下。”莫大興和周遠仁的酒量是半斤對八兩，互相清楚的，所以周遠仁才不待見莫大興貶低自己。

    周遠仁轉移話題，說道：“今年不分田到戶的話，我們生產隊又大獲豐收了，早稻畝產不少于九百斤，晚稻有生產隊打的底子，各家晚稻收成估計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明年就不知道了。”

    他的話一下讓隨心想起是否讓他種夏梅家的稻田的事。

    莫大興也嘆息了，二十六年“人民公社”下來，農民出工干什么都是聽生產隊長安排，會種田的全才不到三成，“他們只能跟著會的人學了，要不請人幫忙。”

    隨心為周遠仁、莫大興敬上一大塊魚肉，問周遠仁道：“伯伯，我聽說你自稱，你一家種五十畝田都沒問題，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還開玩笑不成？”周遠仁瞪著隨心道，“可惜我家只分到七八畝田，不夠種，以后建軍他們會耍死的。”

    這是事實，上世隨心親眼所見，去城市打工的農民工實際上是失業農民，家中那份田土一是不需要那么多人侍候，二是農產品價格偏低，想發家致富得去城市工廠掙那份現錢，一月下來，掙的工錢比賣種的農作物劃算，一斤蔬菜批發才幾分幾毛錢！種植形不成規模，想發財太難！而且養殖業有風險，豬瘟、雞瘟一來會傾家蕩產。

    旁邊一桌的女孩子們歡快地吃著飯菜，這么豐盛的菜在家里也不多見，當然，現在隨心家不算。夏梅專門為藍萍炒了辣椒凈瘦肉，這是麗仙提醒的，麗仙昨天在隨心家吃飯，知道了藍萍不吃一釘點肥肉。

    夏梅、周伯母在關注本桌女孩和照料小孩子之余，還是注意聽男人們的談話，男人們的談話中往往有主意和建議生成。

    只聽隨心直接問道：“伯伯，如果阿姨家的六畝五分田給你一直種下去，你能不能一直供應她們口糧，外加四百斤稻谷做飼料。”

    周遠仁一家都聽得一怔，沒想到隨心會替夏梅提出這種決定一家生計的大事，包括莫玉成兄弟倆都把目光看向夏梅。

    前幾天聽隨心說過這事的莫大興、莫小莉、藍萍和青心反而更在意周遠仁的態度。

    夏梅平靜地看著周遠仁兩口子，說道：“隨心那天來給媽媽治病后，也說過把田讓給別人種的事，哥哥嫂嫂要是愿意，就按隨心說的辦，反正誰來種都是這個說法。”

    周遠仁對田里的產量了如指掌，對一人一天一斤米的口糧很清楚，一百斤稻谷可以打出七十斤左右的大米更是心中有數，一畝田交多少公糧是定額，他略一估算，就明白很有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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