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郭秋容穩穩當當地騎車走遠,隨心騎上車,飛快地駛向干爸家,心中想著靜枝姐妹,自行車騎得要飛起來了。
隨心車沒騎到干爸家的院門,隔著籬笆墻,就看見了干爸朱國政和靜枝在場院中掀開竹曬墊曬谷,靜波靜玉在掃地,不見干媽和靜文,走廊上或坐或站地有兩男四女,應當是干爸請來幫工的。
“爸爸,媽媽,我來了。”隨心車剛騎進院門就叫道。
“隨心哥哥!”靜玉高興得大喊一聲,扔掉大掃把就跑了上來。靜波靜枝沒動,但盯著隨心的眼光不愿挪開。
靜玉只覺好委屈,昨天等了一天都不見隨心哥哥來,今天起床,不見有東西送來,這才確信隨心哥哥早上會過來。
隨心看著三女,感覺好久不見似的,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細微的感情體驗真是道盡了戀人之間的相思之情。三女臉色都紅潤了些,應當是陽光烤曬的。
眼神相接,都明白了彼此的思念。
“靜玉,我來看你了。”隨心輕聲對身旁的小姑娘說道。
“昨天你也不來。”小姑娘表示不滿道。
“昨天忙啊,你看我做了多少事。”隨心說道。正要細說一下,只聽干媽在廚房門口叫道:“隨心,過來說。”隨心一眼望過去,只見干媽楊倩蘭抓著兒子朱靜文不讓走,喊自己過去。
隨心答應一聲,這才與干爸打招呼,“爸爸,稻谷都收完了?”
朱國政歡喜地看著隨心,這是自己真正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干兒子對自己一如既往的親近,而且越長大越有本事,可以預計,他的半子身份跑不了,剛才看自己三個女兒都對他一模一樣的眼神,還真是有點頭痛!但這兒女之間的事情自己無法管,看來真得按她們媽媽說的,自己做父母的不用管她們的事,讓她們自己處理。朱國政清楚自家堂客老婆的想法,大女兒一定要嫁給隨心,而且還清楚她的封建思想,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沒問題只自己例外,沒本事,自家女兒的眼睛也不是瞎的,這話倒有理。
當然,說朱國政沒一點猶豫也不對,他清楚現在不是舊社會,是新社會,新社會實行的不是舊社會那一套,“運動”中有句經常說的話,叫“破四舊,立新功”,因為有了“破四舊”,新政策才更加進入了人心,新法才在民間普及起來,這才是他猶豫的原因:現在不許“三妻四妾”。但朱國政更清楚,“破四舊”在民間鬧得那么熱騰,但并沒改變農村老人的思想,年輕人也仍受長輩言傳身教的影響,包括自己和楊倩蘭,大家的舊觀念并沒改變多少,這就是習慣勢力,也叫傳承,是民族精髓。
想到“破四舊”,朱國政立即想到“破四舊”的內容,“四舊”,指的是破除“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朱國政腦中念頭掠過:“運動”中,這“破四舊”的威力還是挺大的,除了“舊思想”存在于人們心底,難以真正攻破,其它流行于社會上的表面東西是破除了個夠的,崇明那邊的廟砸了,老道被趕走,公社大門前的石獅子砸爛了,線裝書和財神爺的老字畫燒了,新娘子坐的轎子拆了,唱戲的戲服也撕了。
朱國政也知道,其它地方的“破四舊”,比塘灣折騰得兇狠!
朱國政想歸想,不耽誤說話,笑瞇瞇的說道:“昨天上午就收完了,我們人多,明天上午能插完秧。快去吧,別讓你媽等。”
隨心是笑著點頭,都不想聽楊倩蘭嘮叨。
三姐妹也聽得會心微笑。
隨心提起自行車,和靜玉走向廚房,眼光落向幫工的六人,隨心都眼熟,很隨和地向他們微笑點點頭。
靜波靜枝也向廚房走去。
隨心不想讓走廊上的人圍觀自己送的魚和野兔,干脆把自行車提進廚房,但站著的兩個婦女看清楚了,知道這幾天吃的魚和兔肉,都是隨心送來的。
年紀大些的婦女笑道:“朱支書,你認的這干兒子太好了,專門來送菜,是楊老師買的?”
楊揚在朱何村小學教了年書,都知道她和朱家的親家關系,是楊倩蘭的老同學。
朱國政自豪地說道:“這可買不到,是陳隨心自己捉的!”
聽朱國政這么一說,聽的人就想法多了,比較一致的想法是:這得多大本事?
隨心進了廚房。
“媽媽,辛苦了。”隨心放著自行車,笑呵呵地對楊倩蘭說道。
“沒啥,也就多做幾個人的飯。”楊倩蘭打量著隨心,“你可曬不黑。”
“嘿嘿!”隨心不答,故意驚奇道,“靜文,你當伙頭軍、炊事員了?”
“哼!我要去割禾、插秧,媽媽不讓。”朱靜文委屈道。
“你這臭小子!不知道幫媽媽的忙。”楊倩蘭口是心非,其實就是心疼兒子、溺愛兒子,舍不得他吃苦。
隨心也懶得解下水桶,干脆去提了個大水桶進來。
“媽媽,今天多拿了兩條才魚來,這魚最好蒸著吃,對你身體有滋補作用,以后我會多送這種魚和腳魚過來,你放開吃。”隨心是真關心干媽、更是討好丈母娘!
“知道了!你天天送兔子、送魚,我豬肉都只買半斤炒個辣椒,倒把他們來幫工的吃好了,說從來沒吃過這么好的菜。哼!便宜他們了。”楊倩蘭最后小聲說道。
這話聽了,隨心幾個不能不笑。
見隨心送來這么多東西,楊倩蘭欲言又止,從女兒口中知道,隨心天天早上賣魚,如今的錢比哪個都多,還有,從下學期開始,三個女兒都不要自己負擔了,這是什么概念?說明這小子一年花一萬塊都不心疼,自己真還有點眼紅女兒的零花錢。
隨心笑道:“沒什么,這不是讓他們這些鄰里鄉親知道了媽媽你為rn氣嗎!只怕在背后把您夸上天了。”
楊倩蘭一聽,可不是這樣!頓時笑了,解了心中些許的不甘,這野兔實在太稀罕了,沒聽說朱何村有人打到。
靜玉問道:“哥哥,你待多久啊?”她人才見到,心中又開始了擔心,這小姑娘又似乎回到了小時候,她在隨心背上睡,比在床上還睡得香。
隨心看眼手表,七點三十四分,說道:“我七點五十分走,等會金礦來拉魚,我要到河里取魚,我不在不行。”
靜枝一聽,“啊”一聲,微笑道:“今天是星期四。”
“以后金礦改為星期三,星期一是煤礦,星期五是銻礦。”隨心告訴靜枝現在的變動。
朱靜枝臉露喜色,她是自覺地擔起“大老婆”責任:理財。她時常為隨心算下收入,擔心隨心入不敷出,上次和金礦做生意就收入了陸佰多,這才放心好多,現在又增加兩個礦,姑娘不心喜,才怪。
“什么什么礦?”楊倩蘭聽得糊涂,忙問,手上活沒停。早飯快做好,菜都是每樣兩大碗,韭菜炒雞蛋,咸菜肉,空心菜,除了泡黃瓜。
在農村,早飯有這樣的菜夠檔次,在隨心回歸前的上世,都夠可以的了。
“媽媽,隨心賣魚和野兔給金礦、煤礦、銻礦,三個礦。”朱靜枝滿臉是笑地告訴媽媽。
靜波和靜玉也跟著高興起來,她倆的心已自覺地把自己和隨心連一起,隨心多賺錢,自己豈不更有錢,她們早明白了道理,心思也就這么簡單:夫貴妻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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