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完，天還大亮，這是正常就餐的好處，現在時間是下午七點十三分。

    飯桌是女孩們有序收拾，在家不做這些事的莫燦、薛曉俐、盧瓊華很利索地端碗掃地，看不出是生手，她們的媽媽秦蘭英、趙文娟、熊麗君要是見了此情此景，估計會驚訝得合不攏嘴，自己在家喊吃飯都懶洋洋的小女兒是這么勤快的姑娘？這只能說感情能改變一個人的一切，有錢難買一個情愿。

    楊揚自然知道女孩們的老底，也沒少聽到她們的媽媽在自己面前的埋怨，現在見到她們心情愉快地做家務，心想，這應該就是女兒們的特點，在家做姑娘時，可以懶散，但到了婆家，精神面貌、身份地位就變了，向賢妻良母轉變。

    隨心和父親洗把臉，就一同推車往街上走，推車走，是散散步，父子倆聊聊天。陳臥東推自行車走是去區里，要和區里吳秘書總結“雙搶”的“先進經驗”，隨心推著板車走，是去劉老板那里取電風扇。

    陳臥東對兒子笑道：“隨心，我現在有你幫忙出主意，感到工作壓力都小了。”

    隨心笑道：“雖說有壓力才有動力的說法，但輕輕松松就做出成績自然更好，有益身心健康。爸爸，你以后只要緊跟中央行事，工作出發點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讓上頭知道你做出的成績，升遷的機會有大把，前途無量呢，關鍵是不能當老黃牛，默默無聞。”

    隨心知道現在不是十年以后的以論政績，還是以上級領導提拔為主，當然，以后也仍是以領導提拔為主，哪個不是這樣上去的？只是道道多些，多了些表面功夫，但最后仍是有背景的官員大賺便宜，提拔得又高又快，這是階級屬性決定，無可厚非！何況爸爸又不是要爬多高，能有個副省級，能提拔一幫為民造福、能干實事的人就行。

    陳臥東點頭道：“提拔提拔，不就是要上面使力嘛，這兩個字早就說明了問題。”

    隨心笑了，可不是！笑道：“爸爸高見！打鐵要靠自身硬，不要被拔斷了就行。”

    父子倆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父子倆說笑著就要走進街尾，到街上就不好說話了，于是，陳臥東騎上自行車，先行一步。

    劉惠家的店鋪已關門，僅留一塊門板虛掩，街上只有個別糖貨店的店面還半開著。

    隨心遠遠看到蔣坤和李青川站在家門前的街沿上吹牛，他兩人是鄰居，有事隔著板壁喊一聲都行，一眼看去，兩人就是兩個大小伙，是成年人，近看才瞧得出略顯稚嫩，其實呢，都才滿十七歲不久。隨心以此類推，知道自己和他們一樣，在別人眼里，已經成了大人，想扮小年輕不行了，劉兵、聶軍、莫放農他們十五六歲才算小年輕。他倆應當是在等聶群他們過來，然后一起去自己家的河邊放蝦籠。

    兩人看見隨心，等隨心走近，蔣坤笑嘻嘻地問：“隨心，又干啥去了？整天不見你人！”

    隨心笑道：“你倆就知道玩，練球沒有？”

    李青川接話道：“不練球干啥？隨心，游次泳吧。”

    “好，星期二打完球倒是可以，但體力消耗大，不合適。”隨心挑選日子。

    “這有什么！就定星期二。”蔣坤說道。

    隨心答應：“行，就這天，不改了。”

    蔣坤又問同一個問題：“你干啥去？”

    隨心一指可隱約看清的劉得勝鋪面：“我去劉老板那里拿電風扇，再給玉華、劉惠她們幾家裝上插座。”

    蔣坤和李青川一下曖昧地笑了，他們也很羨慕隨心，可惜自己沒他條件，也不免在心里怪父母，怎么不給自己認個干姐姐干妹妹呢？他們已經知道劉惠和薛曉琳要拜隨心媽媽為干媽，也知道聶群和莫久學暗戀劉惠和薛曉琳，都開過玩笑了，說為兩人默哀，但兩人似乎相信夏學軍的話，“陳隨心又不能都娶了。”這就不好說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蔣坤和李青川交流過，認為聶群和莫久學是“單相思”，絕對無果。

    隨心說道：“笑什么笑，跟著我學著點，你們只要在區中找到女同學談成了對象，我絕對幫你們雙雙考上大學。”

    “真的？！”李青川忍不住了，也不管隨心是否真的幫得成，一下露出了尾巴。

    蔣坤也幾乎張嘴了，神情是一樣的。

    隨心覺得幫助老同學找到對象值得，他們肯定找的是同屆或同班同學，自己相當于幫到了女同學，起碼是積德造福的事，讓自己心情愉快，而這不過是多講幾道例題的事情，對于文科sn，自己是沒一點記憶，但不信在一年內自己會找不到辦法，而且自己隱約有了辦法，這辦法當然與n有關。

    “當然是蒸的，不是煮的。”隨心認真道，“相信我就行動起來，這世界不是烏托邦，手快有，手慢無，從古到今，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思春，也給他們說說。我走了，讓你們耽誤我好多秒寶貴的青春！”

    蔣坤和李青川激動了，真的激動了。讀了兩年高中，班上五十個學生中，有三十一個女生，女生的容貌起碼是五官端正、身材勻稱，容貌最差勁的也能打六十分，是及格水平，兩人在心中可是評估了兩年。他倆對自己的相貌、身材、學習、家世等有自知之明，不會象莫放明、聶群和莫久學一樣去覬覦呂燕飛、劉惠和薛曉琳，心中都有合適的心儀對象。

    蔣坤和李青川互望一眼，知道兄弟間得互相幫忙了，必須開誠布公的講清楚心儀的對象，免得撞山，另外，兩個男生去找一個女生、兩個女生，就避免了不少麻煩，校規難以找上門，老師也難以查明詳情，象隨心，他經常和幾個女生在一起，誰說他？他幫幾個女生打熱水，誰說他？還包括呂燕飛呢！

    望著隨心的背影，兩人再互視一眼，忍不住開心地笑起來，兩人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彼此是難兄難弟，還是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吧。

    看看身旁無人，兩人少年心性，存不住事，就想說出自己的心儀對象來，請對方幫著自己、掩護自己去接近心儀對象，但話到嘴邊，又實在難以為情，于是，就決定用“剪刀石頭布”定輸贏，輸的先說。

    其實，這樣是贏的虧了，要是輸的先說出兩人都心儀的女生，贏的怎么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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