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橫?他……他在肅親王府?”嬰鸝質疑的看向青龍,在她看來,能逃出天牢便是撿回了一條命,桓橫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在皇城逗留。
“密使親眼所見,青龍將此事稟報給了皇上,是皇上命屬下告知嬰侍衛。”青龍解釋道。
“現在還在?”嬰鸝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可又覺不出什么。
“在!密使正暗中監視,跑不掉的。”青龍回應道。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嬰鸝相信青龍不敢騙她,因為她知道,青龍是楚云釗身邊最信得過的侍衛。嬰鸝猜的沒錯,青龍的確沒有騙她,因為騙她的人,是楚云釗!
午膳十分,沐筱蘿將兩條新鮮的魚肉扔到絮子和小優面前,抬眸時正看到汀月小跑著自外面進來。
“沒找到?”沐筱蘿見汀月身后無人,挑眉問道。
“回娘娘,奴婢找遍整個皇宮,都沒發現王爺身影,王爺該不是出宮了吧?”汀月累的抹汗,氣喘吁吁道。
“他連關雎宮的門口都羞于邁出去,更別提出宮了,今天有人來過?”沐筱蘿與殷雪清晨出去辦事,回來的時候,便不見楚玉在關雎宮。
“奴婢疏忽,中間只去了一次御膳房,回來的時候便不見王爺了,王爺或許是在這段時間出去的。”汀月據實稟報。其實也算不上疏忽,汀月每日都要提前一個時辰到御膳房點好菜單。
“與你無關,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楚玉決不會帶著鈴鐺出宮,殷雪,你走一趟肅親王府!”沐筱蘿眸色驟凜,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亂。殷雪不敢耽擱,當即縱身躍起,朝肅親王而去。
且說嬰鸝到達肅親王府后,縱身而入,卻發現里面空空蕩蕩,甚至連日常打掃的家丁都沒有一個。雖然滿腹疑云,可嬰鸝還是謹慎走了進去,從前院到后園,嬰鸝整整找了一圈兒,卻沒發現桓橫的蹤影。
就在嬰鸝想欲離開之時,忽然聽到身后的房間里有動靜,嬰鸝登時回身,單手警覺的握住長劍。
距離房門越來越近,里面的動靜也越來越清晰,嬰鸝放緩腳步,單手攥緊了劍柄,另一只手輕輕擱在房門上,之后猛的一推。
眼見著里面有一人影,嬰鸝二話沒說沖了進去,卻在進門一刻忽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緊接著眼前一片白茫,大把的灰石粉揚了過來,嬰鸝自知不妙,當下以手捂住雙眼,卻不想一道長箭如極光般射了出來,嬰鸝來不及躍起,只得倉皇轉身,長箭咻的擦過嬰鸝的小腹,極痛的感覺伴著血肉翻起席卷著嬰鸝的全身。
嬰鸝心知中了埋伏,可她不明白,既然是密使發現的桓橫,他們怎么可能早有準備,只是此刻,嬰鸝來不及思考,因為自屋內陡然涌出近二十幾名黑衣人已然舉著兵器朝她砍來,且各個身手不凡。
刀光劍影下,嬰鸝憑一人之力將二十幾名黑衣人斬殺到最后一人,自己亦多處受傷,直至嬰鸝將最后一人的首級砍落,也不過半個時辰。就在嬰鸝想要喘息的空當,忽覺身后一陣惡寒,回眸間,三根利箭如流星閃現,嬰鸝咬牙縱身,勉躲過其中兩支,另一只利箭直中嬰鸝小腹。
“呃……出來……快出來!”嬰鸝強忍劇痛,揮劍砍斷插在腹上的箭身,身體至少三十處大大小小的傷口令她痛入骨髓。既然有密使暗中盯梢,難道他們沒看到自己被襲?為何不現身救她?到底怎么回事?到底發生了什么!
嬰鸝腦子里一片混亂,強烈的劇痛令她無法仔細思考,此時此刻,她只能逃,可當看到三十幾名弓箭手出現在院墻的那一刻,嬰鸝的心涼了,這一劫,她怕是躲不過去了,可她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死在誰的手里!
箭雨呼嘯而來,嬰鸝拼盡最后的力氣揮舞長劍,她想為自己爭取時間,哪怕只是一秒鐘都好,她在渴望有人救她,她相信自己一奶同胞的親哥哥一定會來救她!
斷箭如細密的雨點砸在地上,嬰鸝手中的長劍漸漸放慢了速度,十幾支利箭穿透了她的身體,很疼,真的很疼,就像冬日里房頂的冰錐,掉下來刺在她的身上,那么痛,她卻無能為力。師傅……你在哪里……
眼見著箭雨越來越多,嬰鸝再也無力阻擋,慢慢閉上了眼睛,就在這一刻,一抹湛藍色的華裳突然出現,單手攬起嬰鸝,一躍而起,而院墻上的弓箭手,亦在順間被人斬殺。
直到殺光最后一人,殷雪方才收起鳳翅鏈,她并未與楚玉事先商量,因為她到的時候,正看到楚玉不顧安危的去救嬰鸝,不管什么原因,這一幕都不能被別人看到,于是殷雪殺光了肅親王府里所有的埋伏的黑衣人。
關雎宮內,沐筱蘿正忐忑不安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鈴鐺聲傳了過來,讓沐筱蘿驚訝的是,那鈴鐺聲不是從一個人身上發出來的。
正如沐筱蘿所料,當看到楚玉懷抱嬰鸝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沐筱蘿震驚不已。
“你受傷了?”沐筱蘿顧不得楚玉懷里的嬰鸝,腳步凌亂的跑到楚玉身邊。
“不是我,是她!”楚玉顧不上解釋,當即將嬰鸝抱進內室,沐筱蘿雖不清楚狀況,卻也看出來嬰鸝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
內室,楚玉將嬰鸝擱在榻上,轉眸看向沐筱蘿。
“青龍是你的人……沐筱蘿,你這個魔鬼……你居然……收買了皇上最信任的人……”嬰鸝的嘴里不停的涌著鮮血,身上數十道傷口疼的她臉色煞白。
“是青龍引你入的局?”看著嬰鸝身上的十幾支利箭,沐筱蘿知道,就算九曲回魂丹也救不回她的命了。
“沐筱蘿……你好歹毒的心……嬰鸝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噗”嬰鸝的生命正在流逝,身體的血液漸漸干涸。
“你做鬼也不該放過的人,是楚云釗。青龍的忠心,又豈是筱蘿可以撼動的。”沐筱蘿是恨嬰鸝的,可此刻,她眼底有淚溢出,被至愛的人背叛,該是怎樣的錐心刺骨,嬰鸝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可沐筱蘿卻心軟了,她忽然覺得這樣的懲罰太重。
“你胡說……皇上……皇上不會殺嬰鸝!他不會……他沒有理由……”嬰鸝激動的想要起身,卻因為牽扯,身上的傷口皆涌出鮮血,潔白的床單,已被嬰鸝染成一片妖異的曼珠沙華,與她臉譜上的那一朵交相輝映,絕美的凄涼,入骨的悲傷。
“理由就是你的存在威脅到了他的皇位,你這個一奶同胞的哥哥啊!從來只信流言蜚語,就算你把心掏出來給他,可還是抵不過那些子虛烏有的謠言。”沐筱蘿苦澀抿唇,緩緩走到嬰鸝身邊,眼底氤氳出一片霧氣。
“你……你知道嬰鸝的身份?怎么可能!”嬰鸝虛弱的倚在榻上,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沐筱蘿。
“這個世上,不可能的事太多了,就好像你那么信任的哥哥,卻處心積慮引你入局,嬰鸝,因為劉醒的死,所以本宮恨你,可這一刻,本宮真的不想你死……”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感同身受,這一刻,沐筱蘿知道嬰鸝的心已經痛到極致,宛如彼時的她,生不如死。
正文520xs。第297章嬰鸝的哥哥
“我不明白,嬰鸝不明白!哥哥曾說我是他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是他妹妹啊!為什么啊!”即便身中十幾支利箭,嬰鸝卻未流淚,可現在,她淚如泉涌。
“四個字,人言可畏。他不想任何人看到你的臉,因為你的臉會讓人浮想聯翩。”沐筱蘿袖內的手顫抖不止,她想伸過去捂住嬰鸝每一處傷口,讓血停止流淌,可她知道,那無濟于事。
“為什么……為什么他不肯相信,嬰鸝是真的愛他……嬰鸝才跟哥哥相認……好舍不得啊……”嬰鸝的瞳孔開始渙散,氣若游絲。
這個問題沐筱蘿也曾質疑過無數次,為什么楚云釗不肯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他!后來沐筱蘿得到了答案,因為魔鬼是沒有心的,所以感受不到別人的真心。
“對不起……”沐筱蘿的聲音有些沙啞,淚水模糊了視線。兔死狐悲,她和嬰鸝其實是一樣的人。
“你不需要道歉……如果我不死……你就一定會死……沐筱蘿……如今……我就快死了,你能告訴我原因嗎?”凄冷的眸子宛如一片死水,嬰鸝的胸腔劇烈起伏,她知道,嬰鸝快不行了。
沐筱蘿不語,轉眸看向一直無語的楚玉,楚玉微微點頭,轉身離去。待房門緊閉之時,沐筱蘿緩緩走到榻邊。
“你知道沐莫心是怎么死的嗎?”沐筱蘿不想欺瞞嬰鸝,一個與她同病相憐的將死之人。
“你知道?難怪……難怪你會……看來我猜對了。可我不明白……一個傻了十幾年的女人為什么會突然變得有心機……”嬰鸝干裂的唇嚅嚅動了兩下,眼底透著深深的渴望。
“因為……因為本宮就是沐莫心……”沐筱蘿俯在嬰鸝的耳畔,壓低了聲音,輕輕開口。當她起身之時,嬰鸝已然沒了氣息,只有那雙眼,瞪如銅鈴。
看著挺尸在自己榻上的嬰鸝,沐筱蘿緩緩伸手,摘下那張畫著曼珠沙華的臉譜,顯露在她面前的那張臉,果然與楚云釗如出一轍。
“殷雪。”沐筱蘿喚出殷雪。
“主人吩咐。”
“你可有辦法將這具尸體冰封保存?”沐筱蘿的聲音透著淡淡的憂傷,噬骨的,不可磨滅的憂傷。
自重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情不自禁的說出自己的身份,到底是因為嬰鸝將死?還是嬰鸝的遭遇觸動了她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弦?沐筱蘿不想去探究。
“回主人,屬下可以用冰棺將其身體冰封起來,確保十年無恙。”殷雪據實道。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或許本宮該為她做些事,去吧。”沐筱蘿的手撫過嬰鸝絕望的雙眼,手落間,嬰鸝終是閉上了眼睛,看著殷雪將嬰鸝的尸體抱出內室,沐筱蘿終流下一滴眼淚。
離開內室,楚玉正坐在貴妃椅處,輕輕撫著絮子。
“王爺何時有這個習慣了?”沐筱蘿狠吸口氣,將眼中的淚全數逼退。
“楚云釗不該如此,嬰鸝真心對他。”楚玉噎了下喉嚨,聲音聽起來有些沉重。
“自古帝王皆無情,這情字可不單單指的愛情。親情,友情在一個皇帝眼里也是最廉價的東西,楚云釗有這樣的反應,筱蘿不覺得奇怪,王爺要不要喝一杯?”沐筱蘿淺步走到桌邊,隨手提壺倒了杯清茶。
“只為了那些莫須有的謠言,他便可以殺了自己至親之人,這樣值得?”楚玉頹然起身走到桌邊,接過沐筱蘿遞過來的茶水。
“值得,當然值得!嬰鸝一死,所有的謠言都是死無對證,再沒人敢質疑他的皇族血統,再沒人能撼動他的大楚江山。”沐筱蘿理所當然解釋。
“他不配……”楚玉咬牙切齒低喃,后面的話隨著茶水吞回了肚子。
“其實王爺不想知道筱蘿是如何回答嬰鸝的?”彼時內室,沐筱蘿沒想到楚玉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你想告訴本王的時候自然會說,若不想,本王亦不強求。”楚玉淡淡開口,心底卻已了然。
“王爺何時變得這么乖了?”沐筱蘿莞爾微笑,心底暗舒出一口長綿的氣息。
“本王這不叫乖,叫識趣!”楚玉提起精神,開口反駁。
“不管怎樣,王爺表現不錯。給你,這是銀鏈的鑰匙,一共三十七把。”沐筱蘿隨手自袖內掏出一串鑰匙擱在楚玉面前。
“你肯給本王?”楚玉挑起劍眉,狐疑看向沐筱蘿,唾手可得的東西總讓人心里不安。
“當然,王爺即臨強敵,帶著鈴鐺不方便,而且嬰鸝已死,鈴鐺這東西也沒了作用。”沐筱蘿品了口茶,淡淡道。
“即臨強敵?誰啊?”楚玉不以為然,卻在拿起鑰匙的時候突然犯難了,雖說有鑰匙,可這三十七把對應的都是哪個鎖啊!
“洛濱。你以為楚云釗為什么要將嬰鸝引入肅親王府?又為什么會引王爺現身?”沐筱蘿柳眉微蹙,雖然她對洛濱了解不深,可以他往昔功績,便知此人非泛泛之輩。
“皇上想將嬰鸝的死嫁禍給本王?”楚玉并不覺得意外,一個連孿生妹妹都能下手除掉的人,又豈會跟他講什么兄弟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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