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王在哪兒?”沐筱蘿的突然出現,擋住了愁眉不展的兩名宮女。
“奴婢們叩見太子妃!”見是沐筱蘿,兩名宮女登時恭敬施禮。
“免了,把托盤給本宮,告訴本宮小寒王住在哪間房?”沐筱蘿聲音漸急,眉目皆是憂色。
“回太子妃,小寒王就在前面左轉第一間房里。”宮女們不敢怠慢,登時指道。無語,沐筱蘿接過托盤,急步離開。
房門外,沐筱蘿輕敲兩下,卻聽不到里面有任何回應。
“漠信,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門打開。”沐筱蘿柔聲細語,眸子不時瞥向房門。可惜等了好久,里面依舊無人應聲。
“漠信,你若再不開門,我可走了,這一走,便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沐筱蘿佯裝嘆息道,只是里面還是無人開口。
“那我真的走了!”沐筱蘿端著托盤,轉身才走兩步,便聽房門支呀一聲開啟。
“沐筱蘿,皇甫俊休說你和皇兄是在演戲,是真的么?”房門處,楚漠信臉色憔悴的站在那里,雙眼紅腫似桃,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沙啞,一看便知哭了很久。
“肯開門了?”沐筱蘿櫻唇勾起,轉身也不管楚漠信擋在門口,直沖進去。且當沐筱蘿將托盤擱在桌面上,回身時,卻見楚漠信依舊站在門口。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本王現在不想見人。”楚漠信悻悻道。
“你覺得可能么?”沐筱蘿失笑,轉爾坐了下來,見沐筱蘿耍橫,楚漠信猶豫了一下,終是把門關上。
“為什么不吃飯?”沐筱蘿將托盤里的飯菜端到楚漠信身邊,狐疑問道。
“是漠信害了父皇,害了皇兄,也害得你差點兒死了!這些都是漠信的錯!”楚漠信像個孩子似的推開飯菜,拳頭狠狠砸向桌面,看的沐筱蘿直心疼。
“你這么認為?可筱蘿覺得整件事,錯的只有無名那個老匹夫,其余的人都沒錯。”沐筱蘿緩身坐到楚漠信身邊,手指撫過楚漠信稍有凌亂的頭發。
“如果不是漠信笨的要死,連真假父皇都分不清,就根本不會有接下來的事!”楚漠信糾結開口,眼淚在眶里打轉兒。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沐筱蘿啞然失笑。
“這個怎么了!本王身為父皇的兒子,竟然連真假都看不出來,這只能說明本王平日粗心大意,說明本王不配當父皇的兒子!父皇應該打我罵我的!可是父皇都沒怪我!我這個白癡!比你還白癡!”楚漠信哭了,那叫一個傷心。
“好了,如果你不配做蜀王的兒子,那楚漠北也不配,因為他也沒認出來啊!”沐筱蘿一語,楚漠信登時抹了眼淚,狐疑看向沐筱蘿。
“皇兄也沒認出來?這怎么可能呢?你騙本王的!”楚漠信撅起小嘴,眼睛淚光閃爍。
“筱蘿為什么要騙你呢,自入京城到大婚當日,你皇兄還在擔心龍椅上的那位會不會是受了無名的控制,中毒啊,把柄啊!他唯獨沒想到那個人是易容的,根本不是你們的父皇!所以嚴格來說,你皇兄也和你犯了一樣的錯誤。”沐筱蘿輕拍著楚漠信的后背,安慰開口。
“那只能說明……說明我們都不是父皇的好兒子。”楚漠信鉆進了牛角尖。
“恰恰想反,你們都是蜀王的好兒子,關心則亂,因為關心,所以你們會放松警惕,會忽略了細微之處。蜀王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沒有怪你們的理由,真是疼你們還來不及呢!”沐筱蘿輕拍著楚漠信的肩膀,似要給他無限的勇氣和安慰。
“你說的是真的?”楚漠信眨眼看向沐筱蘿,求證道。
“筱蘿什么時候騙過你?”沐筱蘿淺笑嫣然,隨手將飯菜推到楚漠信面前。抬眸時,正對上楚漠信一雙鄙視的目光。
“咳咳……至少筱蘿保證這次肯定是沒騙你!”沐筱蘿清了清嗓子,覺得楚漠信也忒較真兒了,她只是應景來一句,用不用這么認真啊!
“其實皇兄那么好,你考慮一下。”楚漠信真是餓了,登時抄起家伙胡吃海塞。
“那你覺得筱蘿好嗎?”沐筱蘿不答反問。
“你?你脾氣不好,長的也不是很出眾,腹黑又貪財,小氣又陰險,除了這些……還算不錯。”楚漠信邊吃邊道。
“那筱蘿敢問小王爺,除了這些,還有什么!”沐筱蘿柳眉挑了幾下,悻悻開口。
“所以皇兄肯娶你,那是你的福氣。”楚漠信如此想。
“呵,那倒是筱蘿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差點兒忘了告訴你,你皇兄身中蛇毒,正昏著呢!”沐筱蘿悠然起身,聲音清冷。
“咳咳咳……你說什么?皇兄他中毒了……咳咳咳……沐筱蘿,你倒是替本王拍拍啊!嗆著了!”就在楚漠信咳的臉紅脖子粗時,沐筱蘿已然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且說沐筱蘿剛到寒錦衣的房門口,便聽里面傳來一陣奶里奶氣的哭聲。
“尊主,那沐筱蘿是掃把星啊!您若再不離她遠點兒,鐵定要被她克死的!老奴求您了,跟老奴回萬皇城吧!紅橙黃綠青藍紫想您想的……想的……想的都快想不起來了,各個嚷著要離開,您若再不回去,萬皇城可就沒人了!”喬爺一襲黃燦燦的金縷衣,匍匐在榻邊,雙手扯著寒錦衣的胳膊,苦苦哀求。
“苦肉計對本尊沒用,你快松手,讓人看見還以為本尊有特殊癖好!”寒錦衣下意識想甩開喬爺,奈何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實在無甚力氣。
“咳,既然苦肉計不成,那老奴得罪了!”喬爺登時收了眼淚,肅然起身,眸色清冷無波。
“本尊主雖然虛弱,但憑你的武功還未必制得住本尊!”見喬爺要來硬的,寒錦衣自詡道。
“尊主武功蓋世,老奴自是望塵莫及,不過尊主剛剛服食的七葉丹里有軟骨散的成分,所以……”喬爺說話間,眉眼皆笑,猥瑣至極。
“所以本尊主沒吃啊!”寒錦衣說話時攤開手掌,只見一粒鮮紅的丹藥赫然出現在寒錦衣的手里。
“尊……尊主!您這是為什么啊!她沐筱蘿現在已經是大蜀太子妃了,您還打算怎么樣啊!”看著那粒丹藥,喬爺欲哭無淚。
“那只是演戲。”寒錦衣薄唇微抿,眼底溢出淡淡的華彩,彼時知道真相時,寒錦衣說不出心底是怎樣的歡喜。
“可知道是演戲的人能有幾個!現在沐筱蘿的身份可多了,大楚皇后,大蜀太子妃,難道尊主還想再弄個萬皇城城主夫人的封號給她?尊主,天下女子多的是,您又何必在她沐筱蘿一棵樹上吊死啊!而且……而且沐筱蘿也未必領你的情!”喬爺憤然低吼,眼底無限焦慮。他覺得自家主子有可能走火入魔了!
“咳咳……”未等喬爺說完,寒錦衣忽覺胸口一悶,緊接著喉嚨腥咸,一口血噴濺而出。
“尊主!尊主您沒事吧?”喬爺見勢不妙,當即上前,奈何喬爺才一碰到寒錦衣,便被寒錦衣封了任督二脈。
“尊……尊主!您這是干什么啊?”喬爺愕然看向寒錦衣。
“不封住你的穴道,本尊主怎么敢吃藥。”寒錦衣薄唇勾起,旋即將手中的七葉丹送進嘴里。面對武功被封住的喬爺,就似面對一個七八歲的幼童,就算中了軟骨散,寒錦衣也有恃無恐了。
“尊主!你再執迷不悟下去,一定會后悔的!”喬爺怒,登時轉身暴走。寒錦衣看了眼喬爺,只微微一笑,便獨自運氣療傷了。
風起,瑟瑟涼意拂過,四角亭內,沐筱蘿下意識打了個寒戰,不由的收緊雙臂,整個人蜷在亭內的長凳上,不言不語。
彼時房門處,她真是不敢進去,寒錦衣因為自己受了那么重的傷,再加上喬爺還在氣頭兒上,沐筱蘿不敢保證自己進去后會不會被喬爺大卸八塊,誠然,有寒錦衣在,喬爺不敢造次,可也免不了被喬爺那雙眼凌遲數百遍。
“沐筱蘿,老夫要跟你談談。”就在沐筱蘿悵然之際,喬爺已然站在了沐筱蘿對面。
“你武功不是被封了么?怎么走路還是沒有聲音啊?”沐筱蘿才一開口,便知說錯話了。
“原來你剛才在外面偷聽?那就好辦了!老夫不想跟你廢話,寒尊主怎么受的傷你比誰都清楚,如果你還有一丁點兒良心,老夫請你說服寒尊主回萬皇城!”喬爺開門見山道。
“筱蘿又沒拽他腿……”沐筱蘿很不喜歡眼前這位頂著七八歲幼童的臉,還自詡老夫的喬爺。在她印象中,眼前這位小個頭兒的大人物,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
“可你綁著他的心了!沐筱蘿,你別告訴老夫,到現在為止,你不知道尊主對你的心意?倘若不是喜歡你,你就算死一百次,尊主都不會眨下眼!”喬爺說話素來直白,不會拐彎抹角。這就讓我們的楚后兼蜀太子妃的沐筱蘿有些下不來臺了。
“本宮已經解釋過了……而且對本宮有意思的人多了去了,本宮攔不住,那也不是本宮的錯啊!”沐筱蘿不喜歡喬爺現在的雙手插腰的態度,再怎么說,她也是有身份的人吶!
“沐筱蘿!這就是你的解釋?所以尊主救你就是自作多情,就算死了那也是活該?”喬爺騰的跳上長凳,居高臨下的鄙視沐筱蘿。
“本宮……本宮可沒那么說!”沐筱蘿有些委屈,為了寒錦衣,她還上山采蓬萊七葉來著,差點兒連命都沒了,在她心里,寒錦衣從來也不是無關緊要的人。
“可你就是那個意思!沐筱蘿,你太自私了!就因為陪你演這出戲,有多少人生死不明!現在尊主是活過來了,可封逸寒他們……”喬爺一氣之下,脫口而出,卻在說到一半時,嘎然而止。
“封逸寒?你指的他們是誰?他們怎么了?”沐筱蘿的耳朵那也是極靈光的,當即抓住重點,眸色驟斂。
“沒什么!反正你要是有良心,就勸尊主回萬皇城,也不枉尊主舍命救你一回!”喬爺說話間跳下長凳,轉身欲走,
“如果喬爺肯告訴筱蘿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筱蘿自有辦法將尊主請回萬皇城,如果喬爺不打算和盤托出,筱蘿亦會求著寒尊主與筱蘿走一趟大齊!”沐筱蘿聲音清冷,眸光如刃。
“你!”喬爺聞聲轉身,怒視沐筱蘿。
“筱蘿覺得這筆生意,是喬爺賺了!”沐筱蘿神色肅然,語調鏗鏘。
“也罷,不過老夫希望你在聽到這件事后,記著自己的承諾。”喬爺終是妥協,緩步走回涼亭。沐筱蘿不語,只跟在喬爺身后細細聆聽。
“老夫聽聞楚王楚云釗對你如珠如寶,百依百順,所以你的背叛于他而言,絕對是致命的打擊。”喬爺知道沐莫心的事,也知道沐筱蘿為姐報仇的決心,可從某種角度來講,楚云釗對沐筱蘿還是不錯的。
“說重點!”沐筱蘿冷聲道。
“這是老夫離開萬皇城之前收到的字箋,你看看吧!”喬爺猶豫片刻,終是將袖內的字箋遞給了沐筱蘿。
婉兒:如果你想救齊王封逸寒,夏王狄峰,樓蘭王庫布丹,南彊晗月公主,一個月內,到楚境青峰山見朕楚云釗
“這怎么可能?他們怎么會落到楚云釗手?沒有理由啊!”握著字箋的手顫抖不止,沐筱蘿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的字箋,眼底迸射出掩飾不住的慌亂。
“愛情讓人瘋狂啊!楚云釗在這個時候抓了三國國君,一國公主,無疑是向四國宣戰,不明智,實在不明智,可見你沐筱蘿在他心里,比江山重要。”喬爺就事論事。
“青峰山……那是個荒山,無人開采,楚云釗沒有理由在那里?喬爺,你確定這字箋是楚云釗的?”沐筱蘿清眸如潭,幽深似海。
“老夫不敢確定,也擔不起這個責任,這張字箋只是有人送到萬皇城的,信與不信是你的事,但有一點,楚云釗的筆跡你不認得?”喬爺一語破的。
沐筱蘿不語,仔細揣摩手中字箋,有一點她敢確定,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出自楚云釗之手。
“沐筱蘿,尊主重傷初愈,身體還十分虛弱,所以不管你如何計劃,老夫希望在你的計劃里,沒有尊主。”喬爺深吸口氣,轉爾離開涼亭。
如今的沐筱蘿,可稱得上是光桿軍師了,縱她有絕頂妙計,卻無人派遣,即便如此,她可以放任封逸寒他們在青峰山受苦么?這不是她沐筱蘿的作派呵。
適楚,沐筱蘿在喬爺全程監視下找寒錦衣深聊了一次。
“昨晚若不是楚漠北,筱蘿怕沒命再見尊主了。”翡翠方桌邊,沐筱蘿看著身邊喝著參湯的寒錦衣,淡聲開口。
“是為了蓬萊七葉,本尊聽說了。”寒錦衣微微點頭,垂眸舀著參粥,心底卻心疼的無以復加,如果沐筱蘿為救自己而喂了野狼,他該是怎樣的后悔呵。
“是筱蘿自不量力,本以為能掌控全局,卻不想到最后功虧一簣,害……”沐筱蘿還沒說完,便聽見身后的喬爺,狠狠的咳嗽兩聲。
“害的尊主和殷雪差點兒丟了性命,其實尊主不該回來的,不然……”沐筱蘿明白喬爺的意思,他是不想讓自己說出有關楚云釗字箋的事,只是喬爺不會明白,就算他不提醒,自己也會守口如瓶,人情欠的多了,她怕還不起。
“咳咳!”身后,喬爺的警告聲又來了。
“筱蘿決定留下來照顧楚漠北,直到他醒過來為止,希望……”沐筱蘿狠吁口氣,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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