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就這么說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啊!”冷冰心聞聲,唇角不禁意咧到了耳根,眸光璀璨如華,即便在焰赤國過著要風(fēng)得風(fēng)的日子,可這里畢竟沒有一個人呵。
“自然。”沐筱蘿微微頜首,看來這回冷冰心算是欠自己一個人情了。
“不行!”鬼道子見冷冰心如此興奮,心里多少有些傷感。
“你走開!不知圣女大人人手夠不夠,若是不夠的話,冰心手里有貨!”冷冰心激動開口。
“你說的是那日跟在你身后的四位?”沐筱蘿頗有些印象。冷冰心滿懷期待點頭。
“那就一起吧,讓他們四個收拾一下,三日后出發(fā),離開焰赤國。”沐筱蘿應(yīng)聲后,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沐筱蘿離開的身影,冷冰心忽然覺得沐筱蘿全身都在發(fā)光,這是老天派下來解救他們的菩薩么?是么!
且待冷冰心激動的差不多的時候,回身間鬼道子卻已進(jìn)了正廳,獨自一人坐在那里不聲不響的飲茶,看著鬼道子如此落寞的神情,冷冰心忽然心虛,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心虛個屁啊!如果不是鬼道子,自己怕是連孩子都有了!
即便如此,冷冰心還是本著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踩著細(xì)步進(jìn)了正廳。
“師傅,鬼妹只是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等圣女回來的時候,鬼妹肯定跟她一起回來。”冷冰心一直覺得,善意的謊言是無罪的。
鬼道子沒有抬眼,默默飲茶。
“你不相信?那鬼妹發(fā)誓啊!”這一刻,冷冰心忽然注意到了鬼道子顎下的山羊胡似乎比之前白了許多,心底竟有一股酸意上涌。
“那你發(fā)誓吧。”鬼道子知道擋不住冷冰心,沐筱蘿既然敢到鬼府找人,自然是得了法師的準(zhǔn)許,而且這段時間,冷冰心過的也太囂張了,得罪了不少人,雖然那些人表面上卑躬屈節(jié),點頭哈腰,可私底下也在想怎么報仇,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讓自己愛徒出去避避風(fēng)頭也好。
“咳……聽好了,我鬼妹在此發(fā)誓,如果此去不回,就讓老天爺劈死賭坊執(zhí)篩子的小白臉兒!”冷冰心句句都在取巧。
“你去收拾吧。”鬼道子在聽完冷冰心的誓言后,臉上的表情比上墳還要沉重。看著鬼道子一臉苦相,冷冰心沉默了一會兒,繼而轉(zhuǎn)身走出正廳,卻在臨邁出正廳之時回頭
“若我冷冰心此去不回,必遭天打雷劈。”冷冰心語閉之時,鬼道子陡然抬眸,眼中竟含著淚水。
直至冷冰心走遠(yuǎn),鬼道子方才揉了揉剛剛被自己掐腫的大腿,死丫頭,虧得你還有點兒同情心!
且說沐筱蘿回到圣女府時,正看到啟修笛坐在池塘邊扔著石子,濺起的水花落在他的衣服上,濕了大半。
“在和誰賭氣呢?”沐筱蘿猶豫了一下,方才走到啟修笛身邊,聲音宛如天籟。即便被這小子暗算過,沐筱蘿卻從心里討厭不起來。
“你走開!煩的就是你!”見是沐筱蘿,啟修笛猛的拋出石子,恨恨開口。沐筱蘿微有一震,當(dāng)下嘗到了自作多情的滋味,旋即轉(zhuǎn)身。
“就是你這個討厭鬼,干爹又要走了。”啟修笛喃喃自語著,聲音透著濃重的哭腔。沐筱蘿邁起的腳步停滯在空中,少頃復(fù)轉(zhuǎn)回到了啟修笛身邊。
“你喜歡焰赤國么?”沐筱蘿拾起啟修笛腳下的石子,輕輕拋了出去。
“喜歡!當(dāng)然喜歡,但我不喜歡你!”啟修笛揚著眉,葡萄般黑亮的眼睛充滿敵意。
“這樣啊……那本圣女就罰你離開焰赤國,天天跟本圣女在一起!回去收拾一下,三日后隨本圣女去樓蘭,聽著,這是命令,不可以拒絕的。”沐筱蘿狠狠拍了拍啟修笛的腦袋,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你算什么東西,我才不聽……”啟修笛正欲將手中的石子撇向沐筱蘿,腦子忽然轉(zhuǎn)過彎來,去樓蘭?那不是干爹要去的地方么?哈!這個婉兒圣女真傻呀!
直至晚膳十分,啟滄瀾方才姍姍來遲。
“大祭祀回來的真是時候。”刁刁看著手里的兩個瓷碗,原本是有自己一個的,現(xiàn)在沒了。
“聽說你讓鬼妹和無名手下的四個護(hù)衛(wèi)跟我們一起離開?”啟滄瀾沒看刁刁,肅然走到沐筱蘿對面坐了下來。
“婉兒本想與祭祀商量來著,但想著祭祀關(guān)心幻蘿圣女,怕一時間沒心思想這些瑣碎之事,便自作主張了,有什么問題?”沐筱蘿自顧拿起瓷碗,舀著湯,味道差強人意。
“你不可以帶他們離開。”啟滄瀾的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好啊!”沐筱蘿將湯匙擱在碗里,十分自然的看向啟滄瀾,“那本圣女也不會離開焰赤國,同化東洲的事祭祀另找高人吧。”沐筱蘿說的云淡風(fēng)輕,復(fù)爾繼續(xù)喝湯。
“婉兒,他們是外族人,若離開焰赤國,勢必會將焰赤國的地理位置宣揚出去,這不是皇上和法師可以容忍的!皇上和法師也不會同意你帶那些人離開。”啟滄瀾料到沐筱蘿不會輕易妥協(xié)。
“其實婉兒一直有個疑問,大祭祀口中的外族人指的是什么?又來自哪里?”沐筱蘿挑眉看向啟滄瀾,聲音清冷中透著寒涼。
“他們都是黑色的頭發(fā),來自東洲。”啟滄瀾回答的簡單明了。
“所以只要離開焰赤國,他們就再正常不過了,當(dāng)然,婉兒也一樣。但若是婉兒帶著焰赤國的人去樓蘭,大祭祀相不相信,那些樓蘭國的民眾一定也會像焰赤國的人看待鬼妹他們一樣,當(dāng)然,他們未必會像焰赤國的人,這么排外!”沐筱蘿言語間已然表達(dá)了自己對焰赤國人的鄙夷和憤慨。
“這件事本祭祀說了不算,你須得到法師的同意。”啟滄瀾忽然發(fā)現(xiàn),在沐筱蘿面前,他的表達(dá)能力出現(xiàn)了障礙。
“那就煩勞大祭祀走一趟,把婉兒的意思傳達(dá)過去,若讓婉兒嘗試用同化的辦法,打開收服東洲的第一仗,就必須依著婉兒的意思來。”沐筱蘿不再與啟滄瀾廢話,當(dāng)即端起瓷碗,細(xì)細(xì)品著參湯。
“本祭祀沒這個義務(wù)!”啟滄瀾陡然起身,憤然離桌。且等啟滄瀾行至門口時,啟修笛蹦跳著迎了過來。
“干爹!修笛可以和您一起離開焰赤國了,你知道嘛,那個婉兒圣女真是白癡,她想懲罰修笛,其實是成全了修笛,只要能跟干爹在一起,修笛就開心!”啟修笛是在正廳門外遇見的啟滄瀾,自然沒看到在里面用膳的沐筱蘿。
聽著啟修笛的評價,沐筱蘿心酸不已,到底誰才是白癡啊,刁刁說的沒錯,這熊孩子!
啟滄瀾聞聲,心下微震,眸子似有深意的看了眼沐筱蘿。
“希望法師可以認(rèn)同你的意見。”啟滄瀾淡淡開口,轉(zhuǎn)爾離開。
“干爹,你在跟誰說話呢?”啟修笛質(zhì)疑之際,啟滄瀾已然點足離開,回答他的卻是屋內(nèi)之人。
“在跟本圣女。”沐筱蘿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如水,卻讓啟修笛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你沒聽到我剛才跟干爹說的話吧?”啟修笛到底是個孩子,此時那張小臉蛋兒已經(jīng)紅成了猴子屁股。
“你覺得本圣女是聾子么!”沐筱蘿的視線陰惻惻的飄際過來。
自此開始,啟修笛的心便一直忐忑不安,生怕沐筱蘿會突然后悔不讓自己跟著她一起離開樓蘭,其實他有想過找沐筱蘿道歉,可鑒于他們之間并不友好的關(guān)系,修笛實在是張不開這個嘴。
直至三天后,啟修笛坐在離開焰赤國的馬車?yán)飼r,那顆忐忑的小心臟才算是穩(wěn)了下來。
圣女府門前,十輛馬車豎排而列,刁刁正在清點車內(nèi)金子的數(shù)量和所帶錢票的額度。啟滄瀾在將啟修笛抱進(jìn)車廂后走到沐筱蘿身側(cè)。
“多謝。”沐筱蘿聞聲愕然,挑眉看向啟滄瀾。其實連啟滄瀾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他居然會朝自己一向鄙視的賤民說了謝謝。
直至臨行前一刻鐘,冷冰心與魅姬他們才姍姍來遲。
“沒出什么事?”見冷冰心眼底隱隱透著的憂色,沐筱蘿狐疑問道。
“圣女放心,沒事。”冷冰心勉強擠出一絲淺笑,身后,魅姬他們亦點頭。實則在他們離開的前一秒鐘,鬼道子和無名分別當(dāng)著他們的面被司空穆下了劇毒,如果他們敢對沐筱蘿胡言亂語,鬼道子和無名分分鐘都會駕鶴西歸。
“出發(fā)!”沐筱蘿明知道冷冰心在說謊,但現(xiàn)在并不是較真兒的時候,只要離開焰赤國,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介時她再不會受任何人約束,沒有記憶的人,活的一樣自在。
在臨近海域的一刻,啟滄瀾和幻蘿突然將沐筱蘿等人攔了下來,之后用黑布將沐筱蘿,包括冷冰心他們的眼睛蒙住,方才帶著他們離開焰赤國地界,接地的疆域群山交疊,直至過了一片山脈,啟滄瀾方才將黑布給沐筱蘿等人摘下來。
“過了這片荒原便是樓蘭國地界。”鑒于此行目的是跟著沐筱蘿以行商的名義推行焰赤國的錢票,所以啟滄瀾和幻蘿的服飾極為普通,不過再普通的衣服也掩飾不住他們天生的資本。
沐筱蘿微微點著,目及之處皆是半人多高的雜草,即便是荒無人煙的灌木叢,此刻在沐筱蘿的眼睛里也分外舒爽,離開焰赤國,讓她有種莫名的興奮。
后面的馬車上,冷冰心與魅姬等人幾乎沉默一路,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即便冷冰心是被逼的,可到底叫了鬼道子師傅,他的命,在冷冰心眼里,還真不是一文不值。至于無名,在焰赤國的這兩個月,魅姬他們親眼看到無名為他們而努力練功,也看出無名的人微言輕,若說一點都不在乎無名,那是假話。
“算了,有些話就算我們說出來,也未必會有人相信,你們覺得呢?”魅姬打破此間寧靜,眸子看向眾人。
“事實上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還不確定。”冷冰心的話已然昭示了對魅姬所言的認(rèn)同。
就在五人達(dá)成共識之際,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五人掀起車簾,赫然看到車隊最前面已被幾十個打扮邋遢的賊匪攔了下來。
“有好戲看了!”冷冰心率先跳下馬車,朝前面走去,魅姬等人自是跟在后面,此刻,沐筱蘿早已下了馬車,踱步走在最前面。
“沒有武功還充大頭,自不量力。”見沐筱蘿走出去,啟修笛小聲嘟囔著,隨后跳車追了過去,與兩人坐在同一輛馬車?yán)锏幕锰}眸色微凜,何時起,這小子居然關(guān)心起沐筱蘿了?幻蘿的危機(jī)感在這一刻又加重了幾分。
眼見著沐筱蘿走到賊匪面前,一直在左側(cè)車板上駕車的啟滄瀾卻只在那里靜觀其變。
“你們是樓蘭國的人?”沐筱蘿上下打量著眼前的賊匪,兇神惡煞是免不了的,不過看其穿著和臉色,很明顯,他們過的并不富裕,看來富的流油的樓蘭國也有窮人呵,這是好事。
“老……老大!你看她!”賊匪中的嘍甲在看到沐筱蘿的那一刻,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頓時瞪如銅鈴。
“老大!我們這是要發(fā)啊!”嘍乙興奮跳到賊匪頭子身邊,摩拳擦掌的看著沐筱蘿,貪婪的表情躍然臉上。
“快……快把榜文拿來!”賊匪頭子看上去激動不已,說話時舌頭已經(jīng)開始打卷了。
沐筱蘿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是照過鏡子的,自己長的跟眼前這些人似乎沒什么分別,黑頭發(fā)黑眼睛,也沒多出個角來,何以他們看自己的目光這樣怪異!
“他們還打不打劫了?”沐筱蘿身側(cè),啟修笛皺著眉,揚頭看向沐筱蘿。
“不知道!”沐筱蘿冷冷開口,心情很是不爽。
“老大!就是她!一百萬兩黃金啊!”嘍甲興奮的不能自持,再度看向沐筱蘿時,嘴邊情不自禁的流著哈喇子,仿佛沐筱蘿是多么秀色可餐的美食一樣。
“哈哈哈!天佑我梁原好漢吶!你!報上名來!”賊匪頭子張狂笑著,指著沐筱蘿的手指抖的有如織布機(jī)。
“婉兒。”讓眾人始料未及的是,沐筱蘿出奇的配合。
“婉兒?沐筱蘿……婉兒!兄弟們,就是她了!咱們的衣食父母啊!”得到確認(rèn)之后,賊匪頭子登時疊起榜文,殷勤走向沐筱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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