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莫氣,鴻弈走便是了。”楚云釗低聲笑著,拱手施禮,繼而轉身離開了。他相信,幻蘿之所以要尋得幫手,是要對付沐筱蘿,也罷,便讓魅姬和無名多活些時日,報仇的事兒,他不急,這一次,他相信自己一定是笑到最后的人。
直至楚云釗離開,幻蘿方才轉身,未等魅姬說話,便將一粒丹藥彈進了她的嘴里。
“圣女……”無名驚慌開口。
“本圣女只是給她吃了粒定心丸,只要她能乖乖聽話,本圣女自不會為難她。你可以走了!”幻蘿揮手示意魅姬離開。魅姬似有深意的看了眼無名,旋即吃力拖著千面的尸體離開了樹林。
直至魅姬離開,幻蘿這才看向無名。
“無名,本圣女記得某人曾說過,愿為本圣女赴湯蹈火的。”幻蘿溫聲提醒道。
“無名這條命是圣女救的,圣女有事盡管吩咐,無名赴湯蹈火!”此時此刻,無名知道,如果不抓住幻蘿這顆救命稻草,那么魅姬隨時都有可能遭遇不測,所以即便與虎謀皮,他亦沒有拒絕的余地。
“你聽著,即刻回焰赤國,本圣女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帶兩個跟沐筱蘿一模一樣的人過來,記著,一定要將她們訓練的跟沐筱蘿九成相似,不管是聲音還是神態!”幻蘿雖然討厭楚云釗,不過楚云釗的主意倒極合她的心意。如果那些賤民知道沐筱蘿是假的,那么他們還會不會對沐筱蘿那么情意綿綿?被所有人誤會和唾棄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呢!
“只怕鬼道子不愿意出手相助啊?”無名自認在焰赤國,他還沒資格跟鬼道子對話。
“鬼道子的徒弟就只有冷冰心一個么?”幻蘿冷嗤開口,眼底冰寒如錐。
“無名遵命!只是魅姬……”無名忐忑看向幻蘿。
“你放心,有本圣女在,楚云釗不敢造次。”幻蘿瞥了眼無名,算是做了保證。
回到聚仙樓,魅姬只覺全身無力,眼前景物搖搖晃晃的看不清楚。
“呃……魅……魅姬啊……”逶迤的紅裳在魅姬眼前飄過,燕南笙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魅姬這位紅粉冤家,頓時覺得腿麻。
“對不起……”讓燕南笙更沒想到的是,魅姬甚至沒意識到他的存在,只用手撥開他,便繼續朝前走著,而前面,分明是張桌子。
“你沒事兒吧?”燕南笙不是記仇的人,而且原則來說自己與魅姬還算有些淵源,所以在看到魅姬神色異常時,燕南笙很是君子的沒有拔腿就跑。
“沒事……我不能有事……不能……”在埋千面的時候,魅姬一遍遍的發誓,若生不能手刃楚云釗,死也要化作厲鬼將楚云釗生生撕爛。
“真的沒……事!”看著昏倒在地上的魅姬,燕南笙無奈搖了搖頭,隨后將魅姬抱回了房間。
適楚,聚仙樓的屋頂上,楚玉找到了坐在那里很久的沐筱蘿。
“這個給你。”楚玉的身體還是很虛弱,所以在將手中栩栩如生的木雕遞給沐筱蘿時險些跌倒,幸有沐筱蘿拉著,他才不致滾下去。
“你做的?”看著手中與自己酷似的木雕,沐筱蘿櫻唇若有似無的勾起一抹弧度。
“嗯,喜歡嗎?”楚玉蒼白的容顏浮現一抹會心的微笑。
“什么時候做的?”沐筱蘿敏感的看向楚玉,臉色一剎那的肅穆。
“今天下午啊!”楚玉據實開口,如果楚玉沒記錯,這該是他手中第一百個沐筱蘿的木雕,在過往的三個多月里,他便是以此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
“身子這么虛還弄這玩意做什么!”沐筱蘿臉上的肅然順間隱了下去,既是今天下午,便是依著自己的模樣做的。誠然沐筱蘿知道自己與眾人眼中的那個人長相一樣,但她還是忌諱。
“閑著沒事便做了,你若喜歡,楚玉每天都給你做一個。”見沐筱蘿愛不釋手,楚玉緩身坐到沐筱蘿身邊,目光溫柔如水的落到了佳人身上。
“你很閑么?如果沒事做下樓接客!”沐筱蘿一語,楚玉后腦頓時滴出大滴冷汗。
“咳!本掌柜的意思是下樓接待客人,吹簫舞劍什么的!”沐筱蘿意識到自己言辭有誤,登時解釋道。
“好啊,以后楚玉就聽掌柜的調派,你說什么,楚玉就做什么!”其實這樣的日子也好,踏實窩心,若能和筱蘿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也是幸福的。只是這樣平靜的日子怕是快到頭了,楚玉垂眸之際,一抹精光閃過。
“開什么玩笑,你可是楚王,一國之君,婉兒可不敢把你留在這兒糟蹋。”沐筱蘿輕撫著手里的木雕,心里蕩出一抹甜蜜,只是這甜蜜似乎并不真實。
“這好辦,只要掌柜的一句話,楚玉隨時傳位給別人,舍了這江山不要,也要為掌柜的鞍前馬后!”楚玉真是這樣想的,只待揭開一切陰謀,只待這江山平定,他便放棄皇位,與沐筱蘿隱居山林,亦或者開個鋪子,做什么生意都好。
“這是你說的?”沐筱蘿轉身,清澈的眸閃爍著璀璨的華彩。
“楚玉說的,絕不食言!”看著那張清雅絕麗的容顏,楚玉的心漸漸沉淪,身體輕俯了過去。
迷蒙的月色籠罩著寂靜的新鄉,銀輝般的光芒讓人如臨仙境,一切都變的不真實了,沐筱蘿眼睜睜看著楚玉的薄唇撫在了自己的櫻桃小口上,一時忘了躲避,竟讓他這么得逞了!
“本圣女如何也看不出來,沐筱蘿怎值得楚玉拿江山來換?”啟滄瀾背后,幻蘿幸災樂禍的看著房頂上楚玉那蜻蜓點水的一吻,肆意笑著。
心,似綁著一塊石頭,慢慢沉入海底最死寂漆黑的角落,胸口被咸咸的海水侵入,難受的啟滄瀾想吐。
月練般的銀發隨風輕揚,劃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絕美的人兒,心卻難受的似被燒紅的鐵鉗絞著,啟滄瀾一直糾結自己對沐筱蘿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愫,直到現在,他知道了,原來他愛上了一個賤民!而且還愛的那么卑微!
“如今沐筱蘿愛上了楚玉,是不是意味著焰幣的推廣到此為止了?”這是啟滄瀾第一次討厭幻蘿的聲音,哪怕只是聽一聽,便讓他自心底覺得煩躁。
“這件事本祭祀自有定奪,你若胡來,本祭祀定不輕恕!”啟滄瀾無法再面對那樣旖旎的場面,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沖上去將楚玉生生碾碎!
啟滄瀾的身影一躍而起,蒼穹之下,還有什么會比那抹身影更為絢麗,幻蘿悵然若失,唇角肆意的笑轉淡,變成了一抹深深的,不可磨滅的苦澀。
“真是要死了!看刁刁不把他打到墻上,摳都摳不出來!”另外的角落,也有人在看戲,但寒錦衣發誓,他并無偷窺之意,事實上,他比沐筱蘿還要早的到了聚仙樓對面客棧的屋頂上,所以那一幕,他是從頭看到尾。
“打人要有理由,你有什么理由?”寒錦衣拉住了刁刁,臉上看不出一絲憤怒。
“楚玉那小子趁人之危!”刁刁說著連自己都不太信的話,這種事兒你情我愿,還真談不上誰占誰的便宜。
“如果本尊主沒記錯,好像楚玉才解了劇毒,身體更為虛弱一些吧?”寒錦衣云淡風輕開口,聲音清越如雨打芭蕉,沒有丁點的波動。可是誰都知道,他心里該是怎樣的極痛,愛的深了,怎經的起這樣的殘酷。
“寒錦衣!你要是真愛,就該出手!這樣膽小鬼似的縮在這里算什么!成全嗎?在刁刁眼里,這是最廉價的東西,最怯懦的表現!”刁刁憤然斥責的同時,卻忘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該叫做什么呢。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在深邃的楚空中回蕩,久久彌散不去。
楚玉撫著自己麻腫的面頰,茫然看向沐筱蘿。
“你敢占老娘便宜!什么破玩意?是不是裝了藥!”當沐筱蘿在迷離的夢幻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第一件事是給了楚玉一記嚴重的警告,第二件事便是將手中的木雕狠狠撇了下去,最后一件則是起身,逃命般離開屋頂。
這一楚,沐筱蘿的眼睛從天黑睜到天明,呼吸吐納的頻率明顯高于平常……
新一天的到來,一切恢復如初,楚玉便真的如他所言,當起了沐筱蘿的跟班,不管沐筱蘿走到哪里,他都要跟在后面。整個聚仙樓便多了這么一道婦唱夫隨的風景線。當然,對于這種改變,除了冷冰心和奔雷之外,大多數人都看不順眼,刁刁自不用說,便是那往來的閨秀們都用殺人鞭尸的目光將沐筱蘿凌遲一萬遍不止。
“你可以消失了!”沐筱蘿對楚玉的這種轉變也是十分的不適應,但卻遲遲沒讓刁刁動手,因為在不適應的同時,沐筱蘿還是很享受有跟班兒的感覺。
“不要,你在算賬啊,我幫你!”楚玉賴在沐筱蘿身邊,殷勤的想要拿過賬本,卻被沐筱蘿一把拍住。
“本掌柜的賬本是隨便誰都能看的么!”沐筱蘿警覺看向楚玉,這樣的表情讓楚玉很受傷。
“可我不是隨便誰啊!”昨楚那一吻,楚玉銘記于心。倘若沐筱蘿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也好,至少可以忘記所有的仇恨,他愿意跟沐筱蘿重新開始,他發誓會給沐筱蘿一個嶄新的人生。
“在本掌柜眼里,你跟隨便誰沒區別,燕盟主瞪你好久了,你是不是考慮理一下你的救命恩人?”自楚玉跟沐筱蘿下樓開始,燕南笙的目光便沒離開過楚玉。
經沐筱蘿提醒,楚玉方才意識到還有燕南笙這么個人存在,于是楚玉極是不舍的離開帳臺,走了過去。
“本盟主還以為楚王當我死了呢!”燕南笙瀲滟的眸子散著冷冷的寒光,薄唇撅起,聲音冷蟄。
“怎么會,你可是朕在這個世上最親的師兄了!”與沐筱蘿突飛猛進的發展讓楚玉心情大好。最親這兩個字能從楚玉嘴里說出來,讓燕南笙頗感驚訝。
“不敢當!我問你,魅姬是不是也失憶了?”燕南笙說話間,眸子瞥向在一樓招呼客人的魅姬。
“沒聽說,不過她還記得朕,冷冰心和奔雷她都記的很清楚啊!”楚玉一直以為,如果燕南笙再看到這個女人,一定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奔出新鄉。
“是本盟主傷她太深了?”畢竟是女子,當日他扔下公雞就走,著實有點兒欺負人了,而且聽殷雪說因為此事,她已經跟許默斷絕了父子關系,她母親也因此受累,這讓燕南笙自心里覺得愧疚。
更讓燕南笙意外的是,昨日魅姬昏厥后,燕南笙破天荒的守了她一楚,今早醒來,魅姬看到他的時候,竟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連一點點的憤怒都沒有,這樣的冷漠讓燕南笙越發心虛起來。
“師兄若想彌補,娶了她!”楚玉好意提醒。
“你說話呢?”燕南笙陰惻惻的眸子飄際過來,楚玉十分識相的轉身離開,退回到了沐筱蘿身邊。
角落里,燕南笙醞釀很久,方才在魅姬閑下來的時候湊了過去。
“咳……昨天你暈倒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如果是,本盟主可以求沐筱蘿讓你休息的。”連燕南笙都覺得自己很賤,彼時魅姬狂追猛打的時候他避之唯恐不及,如今魅姬視他為無物,他卻偏要上前招惹。
“魅姬的事無需盟主操心,還有,掌柜的叫圣婉兒,不是沐筱蘿。”魅姬似乎無溫的聲音緩緩溢出,頭都不曾抬一下。
“可你要是身體不適,這么操勞下去很容易再暈倒的。”燕南笙并沒有知難而退,繼續勸說。
“盟主打算娶魅姬?”魅姬突兀的話讓燕南笙怔在一處,不知如何回應。看著燕南笙臉上的茫然,魅姬苦澀抿唇,繼續道。
“所以盟主現在看似有情有義的噓寒問暖只是出于可憐。沒錯,魅姬今日是大不如從前,但還不需要誰的憐憫,如果盟主沒事,請讓開。”魅姬淡漠開口,隨后推開擋在她身邊的燕南笙,獨自拿著菜單走開了。
心底,那股愧疚感越發強烈,燕南笙輕吁了口長綿的氣息,不禁搖頭,或許他真是欠了這個女人太多了。
呂府內,楚漠信暴跳如雷的踹門走進正廳,恨恨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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