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聚仙樓開張大吉,所用套路與新鄉的聚仙樓如出一轍,有啟滄瀾和刁刁坐鎮,整個石塢鎮百姓的情緒順間被調動起來。之后沐筱蘿先后找了兩家錢莊用以兌換焰幣和大蜀銀票,起初兩家皆未敢應下,不過第二日,便分別與沐筱蘿簽訂了協議。
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沐筱蘿便很少與啟滄瀾話,她怕自己一時情緒不穩,讓啟滄瀾發現異常,但經過這幾日的沉淀之后,沐筱蘿已經能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這么下去終究不是辦法,這些百姓眼里,焰幣只是物品,而非可以流通的錢幣。”帳臺處,啟滄瀾在沐筱蘿身邊低聲道。
“萬事開頭難,新鄉便是最好的例子,如今在新鄉,已經開始有人用焰幣換東西了。”眼見著幻蘿在角落里死盯著他們,沐筱蘿刻意湊到啟滄瀾身邊,櫻唇以十分曖昧的姿勢貼在啟滄瀾耳際。
“呃……或許吧……”這樣近的距離讓啟滄瀾平靜如水的心陡然蕩起層層漣漪,原本噎在喉嚨的話硬是被他忘在腦后。
“不聊了,剛剛跟太平錢莊的方敬琮約好,這兒交給你了!”沐筱蘿櫻唇揚起彎彎的弧度,燦爛的笑容落在幻蘿眼底,越發激起她妒意十足。
“好。”啟滄瀾強自鎮定的頭,視線卻不由的朝著沐筱蘿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這么戀戀不舍么!”清麗的容顏本就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此刻幻蘿薄怒覆面,更顯冷淡疏離。
“如果你不喜歡這里,大可回焰赤國。”那日之后,啟滄瀾刻意保持與幻蘿之間的距離,便是想敬而遠之。
“幻蘿自跟著你,現在也一樣,不管你愿不愿意,幻蘿這輩子跟定你了!”幻蘿緊抿紅唇,眸間含淚。
“隨你。”近似于敷衍的兩個字讓幻蘿心底絞痛,自認識沐筱蘿到現在,啟滄瀾已經變的越來越陌生了。
太平錢莊的內室,早已有人候在那里多時。
“圣掌柜好大的架子,在大蜀,還沒有誰敢讓本太子等這么久!”在看到沐筱蘿姍姍來遲時,楚漠北的聲音蘊著隱隱的惱意。
“太子殿下少安毋躁,婉兒之后的話或許會讓太子殿下覺得莫三個時辰,便是等上三十個時辰也是值得的。”沐筱蘿一襲青綠色長袍,胸前系著錦帶,發髻上的金步搖時爾擺動著發出清嚀的聲響,悅耳動聽。
“哦?”當太平錢莊的方敬琮將沐筱蘿的邀請函送到手里時,楚漠北覺得匪夷所思。如今兩方剛剛撕破臉,短時間內似乎并沒有見面的必要。
沐筱蘿泰然坐在楚漠北對面,眸子掃過站在一側的方敬琮。
“你們都退下。”楚漠北自然明白沐筱蘿的意思,遂揮手退了屋內所有人。
即便如此,沐筱蘿依舊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楚漠北。
“你確定那些隱匿在暗處的人可靠?”沐筱蘿很自然的端起茶杯,聲音顯得十分隨意。
“掌柜的有話盡管直言。”楚漠北似笑非笑的看著沐筱蘿,很好奇她會主動找自己的原因。
“婉兒首先要多謝太子殿下沒有斷了婉兒的后路,焰幣能在石塢鎮推廣起來,太子殿下功不可沒。”沐筱蘿吹散了茶面上的綠葉,悠然開口。
“沐筱蘿在你手里,本太子就是不想,也沒有選擇不是。”楚漠北聳了聳肩,聲音顯出一絲無奈。
“沐筱蘿……太子殿下對沐筱蘿還真癡情。”彼時她聽到這些人口中提及沐筱蘿這三個字,心里總有一股隱隱的羨慕甚至是妒忌,此刻,就只剩下溫暖了。
“大蜀太子妃么,本太子癡情也是應該的。只是不知筱蘿現狀如何?掌柜的可否告知一二?”楚漠北不確定眼前女子是否能出實情,但總好過一句都不。縱然他再淡定沉穩,可關系到沐筱蘿的生死,他沒辦法不在乎。
“沐筱蘿安好,糟糕的是東洲七國。”沐筱蘿捏著茶蓋的手砰的叩在了杯緣上,眸色沉凝如水。
“此話怎講?”楚漠北聞聲,眸底一抹幽色閃過,繼而呷了口茶,以掩飾他心底的震撼。
“直覺。”沐筱蘿十分鄭重的回答了楚漠北的質疑。
“噗掌柜的用直覺敷衍本太子,似乎顯得不太厚道啊!”楚漠北抬手拭凈唇角的茶漬,十分不滿的看向沐筱蘿。
“太子殿下以為婉兒在敷衍?實則婉兒是難得的掏心掏肺,如果太子殿下信得過婉兒,便暗中助婉兒將焰幣在一個月內流通到整個大蜀,且呈欣欣向榮之勢。”沐筱蘿終是切入主題,鄭重其事道。
“你覺得本太子長的像傻子么?”楚漠北索性擱下茶杯,聲音漸冷,
“啟滄瀾,幻蘿和刁刁是他們派來監視婉兒的,只要婉兒做的足夠好,便還有回去的機會,若回去,婉兒必會帶出讓太子殿下滿意的消息。”眾人當中,唯有楚漠北心機最深且在大蜀地界,所以這件事非楚漠北莫數。
“他們?回去?掌柜的可否的詳細些?”楚漠北對沐筱蘿的話起了興致。
“不可以。”沐筱蘿拒絕的很直接。
“呵,單憑掌柜的幾句話,便要本太子冒險推行焰幣?這不公平啊!”楚漠北揚眉,薄唇抿起的弧度帶著一絲不屑。
“那算了!”沐筱蘿的回答出乎楚漠北的意料,眼見著沐筱蘿起身欲走,楚漠北深吸口氣,終是將沐筱蘿留了下來。好吧,他承認,剛剛他裝的過分了。
“其實這件事還有的商量。”楚漠北松了口兒。
“這件事沒的商量,要么婉兒現在就走,就當婉兒從來沒有來過,要么太子殿下便依著婉兒的法子行事。其實婉兒和太子殿下都知道,你們之所以一路長途跋涉的跟著我們,是因為你們對于啟滄瀾背后的勢力毫無所知,而我們,便是你們唯一的線索,誠然這件事是婉兒主動,但太子殿下應該感恩戴德。”沐筱蘿凜然回身,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那種傲然于世的氣勢讓楚漠北微有一震,這樣的霸氣除了沐筱蘿,世上難得再見。
“所以本太子只能讓圣掌柜牽著鼻子走?”沐筱蘿的話讓楚漠北沒了拒絕了理由。
“一般人想讓婉兒牽,婉兒還看不上呢!”沐筱蘿知道楚漠北默認了,心底暗自舒了口氣。
彼時在焰赤國初醒,沐筱蘿只道身份并不重要,便對焰赤國沒做太多了解,此番既然確定身份,沐筱蘿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焰赤國吞并東洲,所以她必須找機會重回焰赤國。而機會就在于焰幣!
為防啟滄瀾和幻蘿跟蹤,沐筱蘿刻意在幻蘿面前對啟滄瀾親近,用意便是將幻蘿的視線轉移到啟滄瀾身上,這樣才能保證自己能安全與楚漠北會面。
“半個月內,本太子必會讓焰幣成為大蜀主要流通錢票。”有時候,楚漠北也是相信直覺的。
“告辭!”沐筱蘿欣然微笑,旋即拱手轉身之時,似是想到什么,復又回眸。
“楚玉如何確定我是假的沐筱蘿?”這個問題,沐筱蘿糾結到現在。
“我們在莽原和南分別找到了兩個跟你……是跟沐筱蘿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一個自稱水婉兒,一個自稱月婉兒,你在看到她們之后,我們如何相信你是沐筱蘿呢?”這并不算秘密,楚漠北和盤托出。
“難怪……如果我我真的是沐筱蘿呢?”沐筱蘿揚眉,唇角微笑。
“那真是打死也不能信了。”楚漠北回答的也很直接。
“是呵,誰信誰是傻子……”沐筱蘿抿唇淺笑,旋即轉身離開了太平錢莊。
且待楚漠北回到石塢鎮府尹曹洛的府邸之時,便聽到一陣低泣的聲音自正廳傳來。
“皇上,楚漠北回來了。”楚玉身側,殷雪低聲開口。眾人轉眸間,楚漠北已然進了正廳。與沐筱蘿的會面,楚漠北并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畢竟沐筱蘿的承諾只是空口白話,他不想眾人希望越大,到最后失望越大。
“晗月公主?”楚漠北踏入正廳,便見段梓桐坐在桌邊,哭的梨花帶雨。
“晗月公主找到夏王的下落了!”楚玉肅然開口間,楚漠北錯愕不已,急步走到段梓桐對面坐了下來。
“本宮怎么都沒想到,自己前腳才離開大夏,還沒三天的功夫,狄峰便被人虜了去!幸而本宮早早便在狄峰身上下了同心蠱,所以本宮以自己的同心蠱去尋狄峰,一路跟隨,直至到了海邊,同心蠱沒辦法下水,線索就這么斷了,但本宮敢肯定狄峰還活著,不然本宮的同心蠱不會有所反應。”段梓桐低泣道出原委。
“同心蠱?若筱蘿身上也有就好……”楚玉見識過南蠱蟲的厲害,不禁悵然。
“其實本宮是有在沐筱蘿身上下了同心蠱的,不過……不過因為同心蠱一次只能養一個,所以本宮在給狄峰下蠱之前便解除了跟沐筱蘿的同心蠱。”段梓桐拭了眼角的淚,神色頗顯愧疚。
“到海邊?整個東洲大陸三面臨海,不知晗月公主的是哪片海域?”楚漠北凝眸看向段梓桐。
“與樓蘭交接的那片紫海!”晗月堅定回應。
“朕想過了,圣婉兒他們最早出現的地方是樓蘭的梁原,如今狄峰又在那里失了線索,所以綁架封逸寒狄峰之人和圣婉兒他們背后的勢力該是一伙的!”楚玉冷靜分析。
“紫海方圓百里沒有島嶼,他們住在哪里?”楚漠北覺得匪夷所思。
“方圓百里沒有,不代表方圓千里沒有!朕不會坐以待斃。既然有了新線索,朕無意再與圣婉兒他們周旋!”楚玉在聽到段梓桐的帶過來的消息后,便有了自己的主意。
“楚王想率兵出海?”楚漠北猜透了楚玉的心思。
“沒錯,現在種種跡象表明,筱蘿很有可能是與狄峰他們關在一起,既然有了線索,朕不能坐以待斃!”楚玉凜然開口。
“可是我們對那片海域并不熟悉,貿然率兵出海,后果難料!”楚漠北出自己的顧慮。
“不管后果如何,朕都要一試!而且出海是早晚的事,朕愿意做這個先鋒!”楚玉的絕然在楚漠北意料之中。正如楚玉所言,如果沐筱蘿他們真的被困在紫海的某個領域,那么出海是必然的。
“大蜀愿派水兵十萬與楚王同行!”楚漠北不再反對。
“大夏雖只有一萬水兵,亦會全力支持楚王!大齊也不會坐事不理!”段梓桐感激般看向楚玉。
“此番出海,兇險不可預料,朕不會罔顧眾多水軍的性命,所以朕決定只率五千精銳水軍前往,隨時與后援大軍保持聯絡,一旦發現可疑島嶼,再增兵不遲!”楚玉已然做了決定。
“楚王想什么時候出發?”看著楚玉眼中的毅然決然,楚漠北心下微沉,任誰都知道此行兇險,為沐筱蘿,他未必做到如此。
“三日之后,介時朕會與大楚水軍在樓蘭臨近紫海的梁原郡匯合!”楚玉面色沉重,肅然開口。
“也好,本太子亦會召集水軍駐守梁原,為免打草驚蛇,本太子會讓皇甫俊休分幾路水軍喬裝進駐梁原與楚王匯合!”楚漠北應聲道。段梓桐亦表態即刻回大夏和大齊,將各路水軍召集過去。
“海盜……或許本尊主也能幫得上忙!”寒錦衣劍眉微皺,腦子里頓時浮現出一抹清麗的身影,身影雖清麗,但只要想到那張一見到自己就猙獰的跟野獸似的那位,寒錦衣便從心里打顫。奈何為了沐筱蘿,寒錦衣別無選擇。
此事商議妥當之后,眾人分頭行事,段梓桐自是離開,楚玉則吩咐殷雪將自己的手諭交到老相秦仲手里,由他調派水軍趕往梁原郡。楚漠北亦讓殷雄回去傳令皇甫俊休。唯獨寒錦衣可以隨時抬腳離開,然則在離開之前,寒錦衣鬼使神差的到了聚仙樓外。
“錦衣叔叔!”啟修笛在接到寒錦衣的暗號時,與子楚時分偷跑出聚仙樓,捏悄到了深巷。
“你可想死叔叔了!有些日子沒見怎么瘦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寒錦衣打從心里喜歡啟修笛,此番離開,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于是在離開之前,他真是忍不住想要再見啟修笛一眼。
“他們哪有閑功夫欺負我,沒人理我,也沒人陪我玩,叔叔,你怎么不來找我?”啟修笛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孩子的感情最真摯,誰對他好,他也最清楚,所以見了寒錦衣,啟修笛便有一肚子委屈抱怨。
“叔叔也想陪你,可是叔叔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這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你要好好的知道么!若是誰敢欺負你,叔叔回來替你報仇!”寒錦衣輕撫著啟修笛的肩膀,難舍開口。
“不要!叔叔去哪里,修笛一起去啊!”啟修笛緊拉著寒錦衣的袖子,不依不饒。
“一起去……可以嗎?”寒錦衣動了心。
“你呢!”陰柔的聲音自頭傳來,寒錦衣聞聲,額頭頓時浮起三條黑線,抬眸間,正看到刁刁坐在燕尾似的房檐上,雙腳輕搖著,臉上的笑詭異莫名。
“修笛,還不快回去,若是讓你干爹知道你要偷跑掉,看他不關你禁閉!”刁刁俯身看向啟修笛,聲音冷冷的,聽的啟修笛一陣陣的哆嗦。
“他還是個孩子,你嚇他做什么!”寒錦衣下意識將啟修笛攬在懷里。
“你關心他?”刁刁挑眉看向寒錦衣。
“當然!”就在寒錦衣語閉之時,便見一道寒光倏的閃過,身側的啟修笛仿佛失了意識般頹然倒在地上,寒錦衣憤怒之下,將啟修笛橫攬入懷,隨后縱身一躍,站到了刁刁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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