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刁刁搖頭。
“啟滄瀾的血也喝了兩大杯了,怎么就不起作用呢!除了一些模糊的影像之外,我幾乎沒想起任何事。”沐筱蘿懊惱捶了下腦袋。
“慢慢來吧,或許是血喝的不夠,又或者你需要一個契機呢!”刁刁心態明顯要比沐筱蘿好。
“恐怕沒那么多時間了,剛剛那個女人自稱沐莫心。可我聽冷冰心說,大姐死的很慘,根本不可能還活著,楚云釗把她送過來到底是什么原因?亦或者……教主是不是開始懷疑我了?”沐筱蘿蹙眉看向刁刁。
“知道了!明天我就去師傅那里套話!沐筱蘿,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兒,如果師傅知道我跟你串通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殺了我呢!”刁刁撅嘴,抱怨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想開些吧!”沐筱蘿戲謔的看向刁刁,櫻唇淺笑,眸底卻生出一抹憂色,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仿佛一個謀正如巨浪翻滾而來。
適楚,楚風清冷,月色如輝,一抹身影自空中落于地面,驚起林中鳥雀。
“無名,你約我出來有事?”月光下,無名一襲褐色長袍顯得有些滄桑,曾經意氣風發的鐵血兵團都尉如今儼然成了風燭殘年的老者。
“老夫發現楚云釗居然勾結鬼杵,暗中將皇教潛伏在朝廷的眼錢全都換了人!”無名將自己這些時日暗中調查的結果告知魅姬。
“那也就是說,楚云釗背叛了司空穆?他怎么敢!”魅姬驚訝于無名帶來的消息,不可置信反問。
“老夫也想不明白,如今教主如此看中楚云釗,按道理來講,他該對教忠心耿耿才是,沒想到,他居然和赤川勾結!想來那赤川也不是省油燈!這件事教主還不知道,幸而我們發現及時,只要將此事稟報教主,楚云釗必死無疑!”無名肅然道。
“既然如此,你該直接去找司空穆,約我出來做什么?”魅姬聲音雖淡,卻透著一抹疏離,當初如果不是無名動機不純,他們也不會惹上楚云釗,千面和白斬墨常也不會死,雖然人不是他殺的,但他卻拖不了干系。
“老夫約了幻蘿圣女,你中毒已有三月,若不服食解藥,恐有性命之憂,老夫如今立了大功,便想求圣女賜你解藥。”無名知道魅姬心里怨他,但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你有心了,圣女在石塢鎮的時候已經將解藥給了魅姬,既然無事,那魅姬先回去了。”魅姬感激無名為自己著想,但如今她已投靠沐筱蘿,便該盡量與魅姬保持距離,否則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便得不償失了。
思及此處,魅姬甚至沒等無名開口,便已轉身離去。差不多快離開樹林之時,魅姬忽然想到白天被楚云釗帶到圣女府的那個沐莫心,既然無名知道楚云釗與鬼杵私下勾當,那他或許也能知道那個沐莫心的來頭,于是魅姬轉身走了回去,欲找無名打探。
“啟稟圣女大人!無名查出楚云釗居然私下勾結鬼杵和焰赤皇,暗中動手換掉皇教滲進朝廷的眼線,楚云釗的所作所為分明是與皇教為敵,求圣女……呃……”無名話音未落,便見一抹白綢如銀蛇射了過來,直纏在自己的脖子上,白綢越繃越緊,無名奮力掙扎,卻始終擺脫不掉白綢的束縛。
“圣女大人……為什么?”無名瞠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樹尖上的幻蘿,眼中透著太多的質疑。
“因為本圣女不希望教主聽到這樣的消息,安全起見,你不得不死,無名,你別怪本圣女心狠,有句話說的不錯,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本圣女就是心太軟,才會讓啟滄瀾欺負到這種地步!從現在開始,所有對不起本圣女的人,都要死!”清冷的月輝落在幻蘿臉上,襯的那張臉仿佛地獄里的閻王,陰森駭人。
“你……背叛教主……”呼吸漸漸稀薄,無名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武功的懸殊讓無名再也沒了掙扎下去的理由。
“是誰?”風起,幻蘿利眸如錐,猛的看向左側黑暗處,幾乎同一時間,無名突然自袖內甩出三枚暗器,幻蘿來不及深究,轉眸間揚手抽回白綢。白綢宛如矯龍盤旋,硬是將無名的三枚暗器截擋回去,三枚暗器不偏不倚,齊齊射中了無名的心臟。
“自不量力!”幻蘿嫌惡的看了眼無名,轉爾點足躍起,揚長而去。
直至樹林一片靜寂,魅姬瘋跑出來,跪在了無名身邊,淚如雨下。
“無名……怎么會這樣?你千萬別死啊!”魅姬自地上將無名攬在懷里,眼淚決堤而下。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是我把你們帶到了焰赤國,都是我的錯,魅姬……快走吧,離開這里……”無名眼角有淚,聲音滄桑中透著絕望。
“不管你的事!魅姬已經沒有他們了,你要活著!你一定要活下來!”魅姬如小獸般的哀嚎著,淚水橫溢。
“我要去找他們贖罪了……魅姬……你要好好活著,活著離開這里……”無名的手毫無重量的垂落,閉上眼睛的一刻,眼角有淚溢出。
“不要……你們都死了,留我一個何用?如今的魅姬什么都沒有了!你們好殘忍!無名!”魅姬絕望悲嚎,眼淚洶涌而落。
不知哭了多久,魅姬終是忍住悲傷將無名拖到一處草叢安放。
“無名,先委屈你在這里忍一忍,等我將這消息告訴沐筱蘿,便親手為你下葬!”魅姬抹著淚,絕然轉身。
楚,深幽如墨,魅姬拼盡渾身解數沖向圣女府,楚云釗和幻蘿背叛皇教這個消息無疑會讓楚云釗死無葬身之地!如今無名已死,她的地位在焰赤國根本沒機會跟司空穆說的上話,剩下的就只有沐筱蘿了!
耳邊風聲呼嘯,魅姬似乎看到了希望,她所有的隱忍終于有了結果,只等一切結束,她便回到大周,與自己的母親相依為命。
“走的這么急,干什么去?”清冷的聲音似驚雷乍響在魅姬耳畔,魅姬陡然止步,分明看到幻蘿一襲白袍迎風而立。
“圣……圣女大人?”魅姬盡力壓制住心里的恐懼,恭敬垂眸,離圣女府只有五百米,只要進了圣女府,楚云釗就算完了。
“本圣女就是奇怪,無名本來已經放棄掙扎,又怎么會突然射出暗器?原來他是在為你打掩護!幸而本圣女心思縝密,不然還真誤了大事呢!”幻蘿一語,魅姬心下頓時寒涼,只差五百米,難道老天爺連這五百米都不成全么!
“魅姬不知圣女大人在說什么……”魅姬強自鎮定,清眸已然找準死角,她必須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沐筱蘿,必須!
“不知道不要緊,一會兒到了地下,無名自然會告訴你!”在幻蘿眼里,殺死魅姬就跟攆死一只螞蟻一樣,不費吹灰之力。
“圣女大人不該背叛教主!大祭祀?”魅姬暗自提起,眸子驚愕看向幻蘿身后時,身形陡然朝西北死角闖了過去。
當聽到魅姬口中的大祭祀時,幻蘿陡然轉身,入眼一片虛無,幻蘿眸色陡然寒冽,轉身間,白綢倏的射向魅姬逃跑的方向。
“無名尚且不能逃出本圣女的手掌心,你憑什么!魅姬,受死吧!”幻蘿周身迸射著強烈的煞氣,宛如自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惡鬼。此刻,那抹白綢如銀龍般直射向魅姬的心臟。
魅姬只覺背后一陣涼意,縱她奮力躲避,白綢仍擊中她的左臂,只聽咔嚓一聲,魅姬左臂頓時裂開,疼的她冷汗淋漓。
失去重心的魅姬撲通摔在地上,轉身時,幻蘿已欺至身前,
“自不量力!”幻蘿冷眸寒蟄,陡然伸手卡住了魅姬的雪頸。
“呃……”魅姬絕望的看著幻蘿,眼底充斥著不甘。
“你和無名不一樣,你不是皇教的人,何必趟這渾水,結果卻丟了性命,哼!”幻蘿冰冷無溫的眸子不屑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玩物,玉指漸漸收緊。
“楚云釗……楚云釗!”魅姬發狠的吼著這個名字,聲音透著絕頂的悲憤。
“去死吧!”幻蘿嫌惡瞪了眼魅姬,玉指猛的收力,眼見著魅姬奄奄一息,突然倏的一道寒光閃過,幻蘿不得已松開魅姬,轉眸間,卻見刁刁一臉玩略的瞅著自己。
“幻蘿,殺人殺到圣女府了,你也忒明目張膽了吧!”刁刁雙手環胸,靈動的眸子如閃爍的星辰,別樣的美,攝人心魄。
“救我……”魅姬無力摔在地上,左臂的痛錐心刺骨,胸口依舊憋悶的似倒灌進了海水,很難呼吸。
“該死!”幻蘿哪管刁刁,登時以手化劍,一道白芒如極光般砍向魅姬,感受到徹骨的涼意,魅姬終是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幻蘿,你真是不把刁刁放在眼里啊!當著我的面還敢殺人!”刁刁幾乎順移到魅姬面前,玉指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硬是將幻蘿的劍氣阻擋在外面。
“讓開!”幻蘿心知魅姬知道她的秘密,萬萬留不得。
“你是師傅么!憑什么讓我言聽計從啊!就是不讓,你咬我啊!”刁刁戲謔著看向幻蘿,她就是喜歡看幻蘿怒不可遏的模樣。
“刁刁,這是你招惹本圣女的!”幻蘿眼中寒意陡升,手中白綢于空中狂舞著沖向刁刁,刁刁又豈是任欺之輩,登時自袖出細絲,與白綢糾纏一處。
地上,魅姬只道要快些找到沐筱蘿,于是強撐著起身朝圣女府跑了過去。與刁刁斗在一處的幻蘿余光瞄到魅姬,心下陡震,登時甩開刁刁,袖內暴雨梨花針如牛毛細雨般射向魅姬。
“幻蘿!你忒狠!”刁刁沒料到幻蘿會對魅姬拋射這種歹毒的暗器,登時以細絲旋成保護網擋在魅姬面前,即便如此,魅姬仍中了暗器,身體砰然倒地。
“我要見……沐筱蘿……”彌留之際,魅姬將手伸向刁刁,說出了沐筱蘿的名字,刁刁聞聲暗驚,回眸間,卻見幻蘿唇角勾起肆意的弧度,暴雨梨花針上淬有劇毒,魅姬斷是活不成了。
刁刁急中生智,手指不經意的封住了魅姬的穴道,轉爾看向幻蘿。
“人死了,你高興了!”刁刁怒斥幻蘿。
“本就是賤民,死不足惜!”幻蘿心知暴雨梨花針上的劇毒見血封喉,此時的魅姬再無生還可能,于是揚眉冷笑,悠然離開。
直至幻蘿走出很遠,刁刁方才抱起魅姬的身子,縱身回了圣女府。
“魅姬?怎么會這樣?”在看到魅姬渾身是血的那一刻,沐筱蘿心中陡痛,心疼般將魅姬自刁刁身上扶到了榻上。
“幻蘿干的好事,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刁刁啪了一聲解開了魅姬的穴道。
“噗”鮮血自魅姬口中汩汩涌出,濺落一地,觸目驚心。
“魅姬,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會惹上幻蘿的?”沐筱蘿緊攥著魅姬的手指,似要將全身的溫度都度給她。
“楚云釗……幻蘿……他們……咳咳……報仇……”魅姬的意識漸漸渙散,腦子里一片空白。
“魅姬!你要挺住!刁刁,你有沒有辦法……”沐筱蘿紅了眼眶,萬分不舍的看向魅姬,頭,突然很痛,痛的幾欲裂開。
“燕南笙……告訴他……我是真的愛過……他。”虛弱的呼吸嘎然而止,魅姬的雙手無力垂落,流著淚的眼終是不甘的闔起。
“魅姬?魅姬你醒醒啊!”看著懷中已逝的魅姬,沐筱蘿心痛的將她緊緊抱著,淚,無聲而落。
“魅姬到底想告訴我們什么?楚云釗?幻蘿?他們之間又有什么關系呢?”刁刁蹙眉看著魅姬的尸體,眼中閃出一抹憂色。
“魅姬你放心,筱蘿答應過你會將楚云釗挫骨揚灰,就一定不會食言!”沐筱蘿咬牙切齒,眸間寒光如刃。
“魅姬怎么會知道你是沐筱蘿的?”刁刁忽然想到彼時魅姬脫口而出的話,狐疑看向沐筱蘿。
“自是幻蘿告訴她的,彼時為了逃脫楚云釗的魔爪,魅姬曾為幻蘿辦過事,當日新鄉,便是幻蘿指示魅姬在我的飯菜里下毒。”沐筱蘿將魅姬平放在榻上,輕輕為她掖好被子。
“真不知道幻蘿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刁刁看了眼榻上的魅姬,滿目質疑。
“幻蘿幾次想要置我于死地,原本看在啟滄瀾的面子上,我并不計較,但她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如果有一天,她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了她的命!”看著榻上的魅姬,沐筱蘿雙手緊攥成拳。生命誠可貴,沒有誰比誰的命更賤,在幻蘿眼里,魅姬的命一文不值,他日,沐筱蘿便要讓幻蘿為這一文不值的命付出血的代價!
“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可怕……”刁刁從不知道沐筱蘿眼中會迸發出這樣駭人的光芒,自那眼睛里迸射出來的寒光仿佛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讓人不敢直視,即便是刁刁,都無法在這樣的目光下挺直而力,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壓似比師傅還要霸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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