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雖就這么得被莫雪一腳踢下萬丈深淵,這一次是根本沒有穿云鎖扣纏繞他的腰身,如果有穿云鎖扣束縛腰身的話,墜落到谷底的時候還不至于粉身碎骨。
其實深淵之底是可以抵達,可是莫雪哪里會把金銀財寶放在那個地方?
莫雪撕下一塊袖子布緞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然后放回去,安然得走進去,幸好其他的人都沒有出來,就燕雖這個人出來送死,要不然莫雪還真不好一個一個把他們通通殺掉,這樣無疑會驚動夜傾宴的,當然殺掉區區一個燕雖副將,再隨便搪塞一個理由給夜傾宴,莫雪才不擔心一個死人呢,就算燕雖真是夜傾宴太子安插在自己的身邊的小棋子,那又如何?
死者已矣,嘴巴長在莫雪身上,任由莫雪怎么說,那真相就是什么樣兒的。
江左一眾人等以飛快速度回到相府,他們見過了赫連大王和筱蘿王妃,接下來就是詳細道出石頭洞府下面存在的黑仙壩,還有穿云鎖扣,細密詳巨,一一沒有說漏了的。
說的赫連皓澈猛然從椅子上跳起來。
坐在下首的夜胥華與香夏也為之錯愕。
這邊,赫連皓澈與沐筱蘿在相府棲靜院上房和眾位議論下一步橫渡豐州壩的事。
殊不知豐州壩的黑仙壩上風起云涌。
黑仙壩上。
太子夜傾宴站在黑仙壩的邊沿一側,一臉怒容得直視莫雪將軍,“莫雪,說到底怎么回事?燕雖副將可是你親手推下去的,莫非,你是想要聯合外帝算計本太子不成?”
“太子殿下,末將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那也敢的!”莫雪面如寒鐵得看著他,聲音冰涼到了一個極點,“只是那燕雖副將他想要趁機把末將推下去,所以末將也只能自衛,無奈爭執之間,燕雖副將他失足墜落深淵,末將也在第一時間去拽拉他的,不過已經太遲了
“當真如此?燕雖副將要殺你?”太子夜傾宴眸中冷芒閃爍著徹骨的森寒,“如今燕雖已死,莫雪將軍是怎么說都可以的,又無外人在此,你就算是說破了天,把燕雖說成十惡不赦的大魔頭的,本太子也只能選擇相信,難道不是嗎?”
“太子”莫雪倒吸了一口氣,他心想,太子殿下這話表明他早已對自己徹底得失去了信任了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古往今來,所有當權者對于利用完了的要臣,無非采取一種結果,那就是這些可憐的要臣們落了個可憐凄凄的兔死狐悲的下場。
說罷,太子殿下夜傾宴早已洞悉了莫雪臉上的怪異表情,這時反而作寬慰之狀,“本太子還想著燕雖副將能夠幫襯著你一點,本太子也想不到燕雖竟然有心要謀害于你,看來是本太子的罪過了”
“末將怎么敢責怪太子殿下!”莫雪之前還想著,要不要聽沐筱蘿王妃在相府地下黑牢的時候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棄暗投明,背叛太子夜傾宴,投往西疆方陵,如今夜傾宴一句收買人心的話,又叫莫雪沉淪不已,他幾乎是顫聲道,“太子殿下請放心,末將愿意肝腦涂地,永生永世效力于太子殿下,絕無二心!那燕雖是他自己失足掉下深淵的,實在是與末將無關,請太子殿下千萬不要怪罪于末將。”
表忠心的方式有很多種,莫雪并不認為,要把剛才用穿云鎖扣送走親弟弟江左的事告訴給太子夜傾宴,如果一說出來,太子殿下豈不是更加懷疑了嗎?
不告訴也罷,莫雪心里面是這么跟自己說的。
聽到莫雪平復了心情,夜傾宴目光依然冷冷得,“如今,除了豐州你壩以外,全部都是赫連皓澈那小兒的地盤,無數西疆方陵衛兵在執戟巡邏,豐州壩固然是絕世天險,就怕赫連皓澈身邊眾多的人能謀士出計獻策橫渡我豐州壩,據本太子所知,赫連皓澈身邊的第一軍師谷乘風老人乃當今謀士巨頭,香夏那個賤人丫頭更是英雌出少年,還有沐筱蘿她更是腹內文章鑿鑿!莫雪將軍,你可要答應本太子,一定要守住豐州壩,這是我們的命脈,如果被人入侵了,恐怕那將是我大華氣數真正斷絕的末日了!你近日一定要加強兵力調度,守衛好豐州壩各個神妙的弧口,千萬不能叫他們洞悉了豐州壩的出入口。”
“是,太子殿下!末將一定會謹遵您的吩咐!”莫雪鄭重得頷首,眼簾不敢斜視。
不過太子夜傾宴靠近莫雪的時候,想要說什么來著,可又離去了,惹得莫雪頸脖等出一片汗津津的。
如果夜傾宴太子殿下不相信莫雪的話呢,那么會不會就地將莫雪處死呢?
說真的,莫雪在腦袋深處浮現過被夜傾宴斬首的場景,到處是血腥的一片血海,別說他了,就是一個飽經戰場的老兵也會嘔吐不已。
當夜,在豐州壩的民屋里頭,莫雪從噩夢之中驚醒過來,他摸一摸汗津津的額頭,頓然就覺得無從入睡,就從床頭柜一側摸索了佩劍,起身,到外邊準備調度兵馬巡邏。
豐州壩這個地方,除了豐州壩內部人知道黑仙壩是其中一條秘密的捷徑之外,還能有誰知道?
再說如果要大批得橫渡豐州壩,就一定要設置棧道橫渡才能過,可惜那原有的棧道早已被夜傾宴太子砍斷了。
為什么昨日夜傾宴太子會三番兩次與自己說多注意兵馬的調度問題,莫非是夜傾宴太子知道了,莫雪他自己早已通過穿云鎖扣私自釋放了什么人,若不是這樣的話,太子又如何三番兩次得吩咐呢。
莫非他是知道了?莫雪可不蠢,至少不像江左不會懂得思考,關鍵是他太會思考了,有句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莫雪他日后死的話,估計就是落入自己的圈套里邊去。
太子夜傾宴那邊,夜傾宴是早已猜測到了是莫雪干了什么事兒被燕雖撞破了,所以燕雖十有**被莫雪推入萬丈深淵,燕雖可是夜傾宴暗地里派他去摸雪身邊的人,自從莫雪由相府地下黑牢回來之后,整個人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有種感覺,就是令夜傾宴覺得,莫雪將來一定會向背于自己。
關鍵是當日,筱蘿王妃在地下黑牢對莫雪所說的話,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無形之中得給莫雪敲響了警鐘!
莫雪已經想到太子早就開始不信任他了,而太子夜傾宴也不會完完全全得把所有的事情交付與他的手上,夜傾宴他生性多疑,只要讓他覺得威脅的,他一定會想辦法除掉,只是在黑仙壩的時候,夜傾宴對莫雪早已起了殺心,不過副將燕雖已死,可謂是大將人才凋零,如果再把莫雪開殺,豈不是要弄得羽林軍中無大將良才,這對于任何的統治者來說都是一種致命的傷害!
夜傾宴也只能忍受下了。
翌日。
相府的棲靜院被暖陽所籠罩。
赫連大王在府邸里頭的水榭內閣商討大計。
和赫連皓澈商討的人,不僅有谷乘風老人,他今早天還沒有亮就趕過來了的,赫云太后的病情早已好了的,而這邊又極需要他老人家一同獻謀上策,還有江左,更有二殿下夜胥華。夜胥華不避以往嫌隙,愿意配合赫連皓澈攻破豐州壩,夜胥華他早已想通了,大皇兄夜傾宴對他如此無情,他鐵了心也要冷漠無義一回。
香夏軍師按道理也應該出現在水榭內閣,不過被筱蘿王妃和瑾秋拉著在院子里頭曬曬太陽,院子中央還是一處頗為寬敞的地域,院角的一大棵新植來不久的高大芭蕉樹可以遮蔽不少烈陽的。陽光雖然看上去不是很大,可是曬多了,也是很熱的。
“怎么了,香夏,本王妃叫你陪著,你還不愿意了?”沐筱蘿看香夏坐在小錦杌子上,很是不安的模樣,東顧西盼的樣子,就引得筱蘿想要取笑她,“是不是想著水榭內閣的夜胥華二殿下?要不你現在去吧,趕緊去,見了一面,也是一面。”
香夏咻的一下,臉色感染了一片白潤潤的緋紅,白里透著紅潤,這是作為一個女子最為年輕的膚色了,多少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呢。
瑾秋伸出手去,蹭了蹭香夏的潔白如玉的手腕兒,“香夏姐姐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香夏姐姐定是想著給赫連大王出謀獻策了呢。”
“她還沒有說話呢。你個小蹄子就開始替她代言了?”筱蘿瞅著瑾秋她愈發水嫩的肌膚猶如玉珠般的玲瓏剔透,她頭上嬛了一個翠玉的小簪子正是自己送給她的呢,映襯她那張臉蛋極是雪白可人,“你說說你自己呢,是不是想著花辰御太子殿下呢?!”
幾番玩笑,香夏與瑾秋被筱蘿說得脖子通紅,連耳根子處也是火辣如火,她們都是未婚的處子之身,難能禁得起筱蘿這般已婚之婦的肆意挑逗呢。
沐筱蘿又拿著她們二人打趣了一會兒,她們饒半響了都不曾說過一句話,也不好再去逗弄她們了。
突然一個穿著青蔥色小比甲的小丫鬟,貌若七八歲的樣子,長相算是干凈,身子也倒利落,入了棲靜院的大院,來到筱蘿所倚伏的貴妃榻前,深深得福了一福,“王妃娘娘萬福,院外頭自稱是您是故人,要拜見您來了。”
“故人?”沐筱蘿微微瞇著眼睛,如今所有人都在這里吧,哪有什么故人,莫非是
沐筱蘿想要說什么,香夏傲傲得憷了那個青蔥小比甲一眼。“何來的故人,若是撒謊了,可仔細你的蹄子。”
“什么故人呀,姓甚名誰呀?”瑾秋伸張了一下小懶腰,打了一個哈欠道,“如果說不出來,可要拖出去打,明白么?”
那丫鬟無非是四等的粗使丫鬟,人家香夏與瑾秋是何等人物,一個是西疆軍師,一是西疆侍衛,先不說官位,就單單以往她們兩個在相府丫鬟隊伍里頭,早已是名氣響當當了的,鶴立雞群的大人物,對于她這樣就是一個大人物。
“連翹妹妹,你說什么呢?可不能亂說哦。亂說王妃娘娘該不高興了。”若竹丫頭手里頭揣著一疊小青棗,她倒是認識這個叫連翹的,之前若竹是在沈默然廚娘當個掌火折子的,連翹就是外頭跑腿的丫頭,平日里多是老嬤嬤們支使用的她。
連翹搖搖頭,怯生生道,“奴婢怎么敢亂說,那故人自稱俗家名諱何太真,還有他的何夫人!”
乍聽,瑾秋喜出望外,“哎呀!是明玥小和尚和沉香姐姐來了!”
香夏也從小杌子上起身,和顏悅色得對那連翹說道,“連翹,還不帶我們去。”
沐筱蘿表面上不說什么,可心里頭也是極為高興的,怎么說來就來了,信也不寫一封寄過來,湛州距離京都路途甚遙,他們也真有心,若是在相府里頭頗有資歷的丫鬟婆子老媽媽們何嘗不知道沉香是哪一號人物呢,這連翹估計也是來府邸里頭當差不久了的,所以她才不知道。
果然,香夏與瑾秋簇擁著一對金童玉女般的夫婦打扮的人物走進來。
那男的,鼻梁高挺,玉面含春,唇若涂丹,生得風流不羈,玉樹芝方,他回湛州的時候早已蓄起了發髻,戴上了一頂絳紫色少員外的帽子,帽子中央繡著一灣水洼洼的上等玉佩,無不彰顯他倜儻瀟灑氣質。
至于他右邊的女人就更了不得了,螓首上的金釵銀釵作飾,身上是耦合緞面的薄裳,下身是金線交錯的百花蝴蝶斗艷百褶裙,裙尾皺褶錯落有致,走起路來,迎風拂柳,裙尾拖拽地磚之時,可以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何某給王妃娘娘請安。”
“民婦給王妃娘娘請安。”
他們夫婦二人就給筱蘿行禮了。
沐筱蘿嘴唇洋溢著一抹優幽的笑容,“明玥,沉香,回來也不提前稍個信兒?”
“王妃娘娘,我們是想要給您一個驚喜。”沉香上來就著筱蘿身畔的貴妃榻蹲下來,后有瑾秋給沉香搬來了一個小錦杌子,沉香坐下來,涕淚交加,“沉香好想王妃娘娘和老太君的,王妃娘娘,等會兒我就去長安園可以嗎?”
香夏與瑾秋圍著明玥小和尚,不,現在的人家早已不是什么和尚了,倒是一個唇紅齒白的俏郎君了,倒也不怕她們二人笑話。
結了婚的人兒,明玥卻少不得要逗她們倆個,就好像筱蘿逗她們一個樣兒,“你們兩個什么時候結婚呢,我和沉香可等著吃你們的喜酒呢。”
沉香甜膩得看了一眼明玥,想了想,就摸著肚子對筱蘿道,“王妃娘娘,如今你也有了身子,這肚子看起來比我還要大一些,說不定王妃娘娘肚子里是雙胞胎呢。”
“是嗎?本王妃怎么覺得沉香丫頭你的肚子更大一點呢。”沐筱蘿拿手絹掩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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