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側耳靜聽，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身旁的魏無忌，就如一尊雕像，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魏無忌猛地抓住狄青的肩膀，飛速朝前掠出。

    正前方的石壁上，有紅芒如日。

    二人一頭撞上去，卻如穿過空氣。

    打斗聲如雷。

    此處白茫茫的，看不到別的雜物，只有兩條身影，在白芒中來回飄動。

    而在旁側站著一人，正是白秋水。

    白秋水看到魏無忌進來，倍覺詫異，問道：“魏兄，你是如何進來的？”

    魏無忌笑道：“我自有我的辦法。”

    打斗的二人，卻是方臘和蘇嬰。

    蘇嬰白發飄飄，與四周的白色融到一起。

    方臘更是身穿白袍，如鬼如魅，但他的一雙眼眸，赤紅如血，在這白色世界里最為顯眼。

    二人激戰許久，到此刻仍是不分勝負。

    站在遠處，迎面撲來的暗力和威壓，也非常恐怖。

    狄青站在魏無忌身旁，有點承受不住。

    魏無忌扭頭看他臉色難看，便道：“躲我身后。”

    狄青覺得羞愧，但也不想逞強，若被暗力侵蝕太久，只怕會全身筋脈寸斷而亡。

    白秋水望著前面，嘆道：“看這情形，顯然還得再打個幾天幾夜。”

    “方臘有這么厲害？”魏無忌詫異。

    蘇嬰的實力，他是知道的，即便方臘是明教教主，功力也在四重天。

    但蘇嬰的功力，深不可測，遠遠超過四重天。

    白秋水道：“方臘得到了秘寶，功力大增，已經能與老板相抗衡。”

    白秋水眸中閃著異樣的光芒，只可恨他功力尚淺，無法幫到蘇嬰。

    像這樣激戰下去，勝負難料，若蘇嬰落敗，后果簡直恐怖。

    魏無忌問道：“秘寶？”

    “是藏在幫源洞最大的秘密。”白秋水道：“那是能夠打敗異族的力量。”

    魏無忌趁機問道：“何為異族？”

    “魏兄既然來到了這里，難道沒有看到異族的雕像？”白秋水扭轉頭，滿臉疑惑。

    魏無忌稍作回想，愣道：“你是說那些雙頭雕像？”

    白秋水微微點頭：“異族就是雙頭怪物。”

    但在大魏的土地上，魏無忌還沒見過那種怪物。

    “異族是我們最大的敵人。”白秋水繼續說道：“可惜我們只知道爭權奪利，簡直是在自掘墳墓。”

    魏無忌請白秋水詳說，但白秋水卻是搖頭不語，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

    魏無忌轉身看著狄青，問道：“狄兄可聽過異族？”

    狄青搖頭。

    白秋水道：“異族上次光臨這片土地，大魏尚未立國，過去那么多年，能對異族存有敬畏之心的人，這世上又有幾人？”

    現實變成歷史，歷史又會變成傳說。

    世人敬畏傳說，但并不一定會相信傳說。

    魏無忌看向四周，對這奇特的地方充滿好奇。

    “狄兄，跟在我身后。”魏無忌說著便朝一側走去。

    站這里看蘇嬰和方臘的決戰，毫無意義，還不如到處走走，許能有所發現。

    白秋水冷眸瞧著他們，并不阻止。

    若魏無忌肯和他聯手出擊，必能幫到蘇嬰，盡管此舉必然招到蘇嬰的怒罵，但總好過蘇嬰被方臘所傷。

    遠離蘇嬰和方臘決斗的地方，狄青也就不需要魏無忌的保護。

    兩人在白茫茫的世界里苦苦尋找。

    半晌后，狄青問道：“大人，我們到底在找什么？”

    魏無忌道：“任何異常都行。”

    長安城。

    寒風呼嘯。

    楚牧回到長安，立即去拜見白武。

    不管是白文，還是白武，都是白家人。

    大魏江山并未改姓。

    楚牧行過禮，便站在一側。

    白武擺手道：“來人，賜座。”

    楚牧再次行禮，入座后，心不怎么踏實。

    “愛卿抗擊匈奴，勞苦功高，朕欲在御花園設宴，為愛卿接風。”白武面帶微笑：“相信楚雄老將軍在九天之靈，得知有子如此，也可安息了。”

    楚牧道：“陛下謬贊，臣愧不敢當。”

    白武笑了笑，輕嘆一聲，問道：“愛卿如何看待魏無忌？”

    “魏大人？”楚牧微愣，佯裝不解白武的用意。

    白武道：“魏無忌南平方臘，很得民心哪。”

    “魏大人平亂方臘，護一方百姓，實乃百官楷模。”楚牧恭聲說道。

    白武笑問道：“楚愛卿當真是這么想的？”

    楚牧點點頭，揣測著白武的心思。

    白武曾和魏無忌患難與共，魏無忌數次救下白武和禪兒的性命，朝中曾有傳言說他們親如手足。

    但聽白武現在的語氣，竟似是打算對付魏無忌？

    功高蓋主，確實是做臣子最大的悲哀。

    縱然臣子一心為君為國，可若比君更得百姓愛戴，那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楚牧不敢妄言，此刻他若在背后捅魏無忌的刀子，將來難免會落得跟魏無忌一樣的下場。

    白武道：“你先回府休息。”

    “是。”楚牧起身，緩緩退出養心殿。

    近來古破虜數次上奏，請求罷免魏無忌的所有職務。

    正是此事，讓白武開始重新思量。

    假若魏無忌倒下，能對抗古破虜的便只有楚牧，而楚牧最大的職責是抗擊匈奴，到時古破虜將會肆無忌憚。

    至于魏忠賢，那絕對是這世上最狡猾的老狐貍，總是躲在幕后，將自身的利益最大化。

    指望魏忠賢去對付古破虜，簡直是做夢。

    權力的相互制衡是一門極其高深的學問。

    白武只是個初學者，很難做到完美無瑕。

    尋找許久，都是一無所獲。

    魏無忌索性找地方坐下，笑問道：“狄兄，來年可是戊戌年？”

    “正是。”狄青答道。

    戊戌中元。

    那石壁上的字跡，首句所說的日期，很可能就是來年的中元節。

    異族臨境。

    這是說異族將會入侵大魏？

    長城崩塌。

    這個也好理解，就是“牢籠成灰”無法解釋。

    牢籠指的是什么？

    假若這是讖語，那明天的中元節，必有恐怖的大事發生。

    異族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再聯想到白秋水的話，魏無忌大概有所了解。

    卻在此刻，遠處的打斗聲，遽然消失。

    魏無忌立即起身，朝那邊奔去。

    只見蘇嬰和方臘相對而立，都不動彈。

    方臘眸中的紅芒更盛。

    蘇嬰身軀微顫，氣喘吁吁，竟是在和方臘的決戰中，落了下風。

    不過方臘的情況，看起來也有點不妙，眸中紅芒是很恐怖，但雙腿的哆嗦，看似就快支撐不住身軀。

    蘇嬰喝道：“秋水，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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