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華和谷佳佳瞳孔緊縮，景華顧不是谷佳佳了，他猛地飛奔而來。

    他的身形，就像獵豹一樣，速度已經(jīng)快準(zhǔn)狠了。

    可他伸出去的手，只是碰了一下那只沒有手臂的空袖子。

    “燦娟——”

    突然，一道男音，悲愴地響徹整個(gè)天空。

    而此時(shí)，樓下也響起一聲又一聲帶著恐懼的尖叫聲：“啊……”

    “啊……有人跳樓了！”

    景華大喊一聲“燦娟”時(shí)，突然縱身一躍。

    谷佳佳和谷小鳳嚇了一跳。

    谷佳佳大喊一聲景華，然后快速跑過來。

    她站在邊緣上往下看——

    街上的人，越圍越多。

    他們的中間，景華抱著全燦娟跪在地上——

    谷小鳳腿發(fā)軟了，她哆嗦著身子爬過來。

    她從手抓著只有十厘米高的磚頭，探頭往下一看！

    樓下。

    全燦娟是腦袋先著地，后腦勺重重地砸在水泥階梯上。

    鮮血，頓時(shí)就從她后腦迅速噴出。

    然后是嘴角，耳朵，鼻孔……

    這棟樓，四層高。

    除了一樓是三米高的，二到四樓都是兩米八的。

    加起來，不到十二米。

    景華訓(xùn)練時(shí)，從二十米高的地方都跳下來過。

    全燦娟以前在部隊(duì)也接受過這樣的訓(xùn)練，可她已經(jīng)離開部隊(duì)這么久了，而且身體不好，又沒了一條手臂。

    她摔下來時(shí)，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已……

    景華跳下來，抱住鮮血淋淋的她。

    看到她后腦的鮮血噴出，他大掌緊緊地捂住。

    他感覺到她的后腦勺已經(jīng)裂開，鮮血沒一會兒，把他整個(gè)大掌打濕……

    他的心窒息了無數(shù)次，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突然襲來。

    他一手緊捂著全燦娟的后腦勺，一手緊緊抓住那只，全燦娟吃力抬起來的手。

    他聲音顫抖，暗啞無比：“我送你去醫(yī)院！我送你去找唐槐！”

    景華想抱全燦娟起來，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他的雙腿發(fā)軟了。

    濃郁的恐懼包圍著他，讓他渾身都抖著。

    暈死過去的全燦娟，聽到他的聲音，吃力地睜開眼睛。

    她的眼睛，瞳孔慢慢擴(kuò)大……

    她用最后一口氣，似乎是沒有聲音地說著：“景華，我……我一直都愛著你的，一直……”

    景華聲音哽咽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這次，我真的……真的……要離開你了……我……舍不得……你一定要……一定要……”

    突然，全燦娟的身子一陣抽搐，每抽搐一次，嘴里就噴出一口鮮血。

    “燦娟？！”

    全燦連續(xù)痛苦地抽搐了數(shù)次，突然身子一僵，瞳孔完全擴(kuò)大，眼睛痛苦地睜著，斷氣了！

    嘴角的血，緩緩流下……

    燦娟？

    景華低頭，怔怔地看著全燦娟。

    全燦娟沒有合上的眼睛，里面透著無盡的不舍和懷念。

    “燦娟？”

    景華的心，狠狠一抖。

    他輕輕地?fù)u了一下她的身子，她一動不動了。

    一股痛苦，蔓延而來。

    景華倏地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像頭受傷的猛獸，仰頭發(fā)泄著他的痛苦頭：“啊——啊——”

    谷佳佳跌跌撞撞沖下來。

    她走到景華身邊，看到他懷里的全燦娟已經(jīng)斷氣，還有景華以及地上的鮮血時(shí)，她嚇得腿一軟，雙膝跪下：“燦娟姐……”

    ——

    這是一場，非常隆重的葬禮！

    雙龍村的人，無論是男女老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隆重的葬禮！

    這場葬禮是為全燦娟舉辦的！

    全燦娟在幾年前，就被家人認(rèn)為已死，她的老家人，已經(jīng)為她舉辦了一場葬禮。

    按照這里的風(fēng)俗，葬禮只能舉行一場，不會有第二場，否則會給家人帶來無盡的災(zāi)害。

    全燦娟還活著的消息，她的家人并不知道，景華也沒通知他們。

    景華給了全燦娟一個(gè)名分，妻子！

    回到雙龍村下葬，以后，他以及他的后代，每年都會祭拜她！

    剛開始，景老太知道景華要帶著一個(gè)還沒過門的女人回來下葬，她是極力反對的。

    可是景煊部隊(duì)來了很多，全燦娟生前，玩得很好的戰(zhàn)友。

    他們都來送全燦娟一程。

    這么隆重的葬禮，景老太再不滿意，也不敢反對了。

    唐槐，景煊，章父章母，連景軍泰也回來參加這場葬禮了。

    凡是來參加葬禮的，都穿著黑色衣服。

    全燦娟的棺木放下時(shí)，全體肅穆！

    葬禮完后，景華在墳前跪了很久很久……

    谷佳佳慢慢走過來，站在景華身后。

    看著全燦娟的墳頭。

    墳碑上，刻著【景家單字排第三十八代之媳全氏】。

    全燦娟生前，一直渴望嫁給景華。

    然而，一直到死都沒能真正成為景華的妻子。

    死后，她進(jìn)了景家祠堂，可是……

    生前都無法享受，死后還能怎么享受？

    谷佳佳上前來，在墳前跪下，給全燦娟上香，燒元寶……

    她有很多話想要對全燦娟說，可最后一個(gè)字都沒有說出來。

    她一邊燒著元寶（草紙和陰間用的錢），一邊默默地流著淚——

    一直到天黑，景華離開這里。

    他很悲傷，似乎一點(diǎn)都沒有覺察谷佳佳就跪在他身邊。

    他起身就走，谷佳佳回過頭，傷心地看著他悲痛的身影——

    她起身，跟上了他：“景華……”

    景華突然停下腳步。

    谷佳佳上前來，哭著道：“對不起……我替我阿媽向你說對不起……”

    景華臉上除了難過，剩下的就是冷漠了。

    他冷眸看著谷佳佳：“對不起有什么用？你說一千個(gè)一萬個(gè)對不起，燦娟都不會復(fù)生了。”

    谷佳佳受不了景華這種冷漠的態(tài)度，她心如刀割地看著景華：“那怎么辦……？你要我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币�?yàn)樽鍪裁炊紱]有用了。

    景華說完，大步離去，不再理會谷佳佳。

    谷佳佳站在那里，哭了一好一會兒，然后小跑著，追上了景華。

    她上前來，試圖拉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景華，我……”

    景華突然甩開她的手，厲聲道：“別碰我！”

    這是下山的小路，小路上很多碎石，谷佳佳被景華一甩，她腳下一個(gè)打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啊……好痛……”

    景華動作一頓，目光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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