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大炮,李率泰怒火中燒,直接砍了昨夜看守大炮的那個軍官。
后金鑄炮技術(shù)暫時比大明強一點,但是也僅僅是強一點,并非是超前的技術(shù),他們依然采用的是泥模失蠟法。
泥模失蠟法在鑄造過程中的成功率并不高,大約一半都不到,也就是說這些大炮最少需耗銀上萬兩,約等于五百名士兵一年的軍餉。
一夜之間損失這么大,李率泰不發(fā)毛才怪。
不過,此次偷襲事件暴露了海州城害怕大炮的弱點,李率泰決定不惜一切,用戰(zhàn)船繼續(xù)轟擊海州。
十幾艘戰(zhàn)船就橫在河面上,和海州城頭上的大炮對轟。一時間煙霧彌漫,整個河道上全都籠罩在煙霧之中。
站在城墻上的朱由檢幾乎看不見船身,只看到一些突然亮起來的火光和高高的桅桿。
明軍的大炮響了半天也沒打沉一艘敵船,最多是擊中了幾次船舷。而后金的大炮每每不是砸中城墻就是砸進城內(nèi),海州城的傷亡不斷增加。
沒辦法,雙方實力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大明就是那挨打的一方。想用區(qū)區(qū)幾門炮去對抗人家一個艦隊,那是找揍。
又一天過去了,海州城的一面城墻已經(jīng)明顯的炸開了一道裂縫,朱由檢估計再讓敵人轟一天,城墻肯定會倒塌。
深夜,海州衙門。
“敵人的精銳部隊已經(jīng)到了,根據(jù)探查報告,敵軍光是步兵的總數(shù)就超過了三萬。我們的援軍只能聚集在沐陽一帶,一是海州城裝不下那么多人二是害怕敵人采取圍點打援的戰(zhàn)術(shù)。
敵軍的戰(zhàn)術(shù)目的已經(jīng)很明顯,他們就是要奪取我們的海州城。我守城的大炮已經(jīng)損壞,僅剩一門還能正常使用。如果明天敵人再繼續(xù)炮擊城墻,海州城肯定會坍塌。我建議放棄海州,準(zhǔn)備撤離。”
左懋第已經(jīng)來到了海州城,對整個局勢做了分析,就等著朱由檢點頭了。
打炮戰(zhàn),就海州城上那幾門炮,根本抵擋不過后金戰(zhàn)船上的大炮。人家一艘船打一陣就退下去,然后換一艘船繼續(xù)開炮而海州這邊為了阻止戰(zhàn)船太過靠近城池,只能不停的開炮,大大降低了大炮的使用壽命。
“鄭成功那邊怎么說?”既然左懋第都從南京趕了過來,鄭成功那邊沒理由一點消息沒有。
“他上個月已經(jīng)回福建了,說是準(zhǔn)備參加九月份的科舉考試。兵部已經(jīng)把皇上的信傳了過去,暫時沒有回信。”
好吧,朱由檢忘了其實鄭成功的心里一直是想以人自居的,他原本就是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而且還拜錢謙益為老師。
“那就準(zhǔn)備撤退吧,制定一個撤退計劃。”朱由檢很無奈,海州城明顯是守不住了,那一排大炮打過來,海州這小身子骨完全扛不住啊。
“臣的計劃是:明天天亮之后,先讓城中的百姓從南門撤離。徐州軍負責(zé)掩護,海州駐軍負責(zé)阻擊南下三十里后,沐陽會有援軍接應(yīng)。”
左懋第早已經(jīng)想好了撤退的計劃,而且整個計劃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漏洞,經(jīng)過幾次大戰(zhàn),他的參謀水平漸入佳境。
“就這樣辦。”朱由檢拍板定下。
第二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整個海州城都已經(jīng)喧鬧了起來。朱由檢等人默默的看了一眼海州城,然后走向了等待撤離的人群。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從海面上升起的時候,黃金色的波光頓時灑滿了臨洪河的水面。
“轟!轟轟!轟轟轟!”一陣遙遠的,很小的轟隆聲從東面?zhèn)鱽怼?br />
起初這聲音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人群太鬧,有一些特殊的聲音也很正常,就比如車輪碾過。
接著,轟隆的聲音越來越打,直到響成了一片,而且開始變得沒有規(guī)律、雜亂無章。
“什么聲音?”朱由檢一抬手,停住了腳步。
“好像是從東面的海上傳過來的。”張煌言也停了下來,顯然他也覺察到了。
“快!登城樓上去看看。”朱由檢猛然想起什么了。
“皇上,這個時候登城很危險啊。”左懋第年齡大,貌似他沒聽到什么聲音。
“是炮戰(zhàn)。皇上,海上正在打炮。”錢肅典興奮的叫了起來,他屬于殿后的人員,此刻真站在北面的城墻上大喊大叫。
真的是炮戰(zhàn)。
朱由檢他們登上東門的時候,從整個臨洪河的入海口開始,一直延伸到內(nèi)陸,一個規(guī)模很大的艦隊直接把后金的戰(zhàn)船堵在了臨洪河里,雙方正在互相炮擊。
“皇上您快看,后金的船都在北逃,有好幾艘船都被打沉了。”錢肅典正拿著望遠鏡,他已經(jīng)站在了城垛子上,完全不顧危險。
“是鄭家的船隊。”這個時候,朱由檢也看清楚了船隊的旗號,一個大大的鄭字正掛在最高最大的那艘戰(zhàn)艦上。
朱由檢認得,那是鄭成功的旗艦樣式,典型的東西方結(jié)合樣式,后金是沒有這種船型的。
“臣建議,應(yīng)該立刻讓沐陽的援軍北上,合擊城外的敵軍。”左懋第立刻坐做出了新的戰(zhàn)術(shù)調(diào)整,這叫趁你病要你命。
“海州城里所有的部隊立刻出城進攻,想一切辦法拖住敵軍另外調(diào)沐陽,淮安所有軍隊北上調(diào)臺兒莊守軍東進,以最快速度想辦法合圍住城外的敵軍。”
朱由檢明白左懋第的心思,有利戰(zhàn)局已經(jīng)全部倒向了明軍,這個時候如果膽子不大點,那就是慫包一個。
聽到朱由檢的命令,整個海州城里的守軍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剛剛還低迷的士氣瞬間回了魂。
還沒等百姓們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明軍就丟下了他們,一營一營的朝北門外開。
“組織全城的青壯,只要能拿得動刀的,全部參戰(zhàn)。”朱由檢大聲吩咐著張煌言,這個時候,張煌言的指揮就直接交給朱由檢了,這是刷聲望的時候,誰敢跟皇帝搶。
“能拿菜刀的行不行?”一個年輕人正好從身邊路過,搶白著說。
“拿得動剪刀的都可以算。”朱由檢回頭一笑,這個時候誰還嫌棄人少?
李率泰剛剛收到軍情,說停留在出海口的水師全跑了,留在臨洪的戰(zhàn)船也扛不住了,他們正要準(zhǔn)備撤退。
李率泰氣壞了,這伙子奸商,果然是靠不住,還沒正經(jīng)打就扛不住,看來只會賣一些人參、東珠賺錢。
“又不好了將軍,海州城的守軍全都沖出來了。”親兵急忙跑過來報信。
“海州才五千兵,慌什么慌。”李率泰得到的消息,海州只有五千守兵。以三萬對五千,他難道還會害怕?
“不是的將軍,沖出來的軍隊足足有好幾萬人,而且”
“而且什么?快說。”看著有點膽怯的親兵,李率泰扇了他一巴掌。
“而且他們打的是明國皇帝的龍旗。”
“什么?你剛剛說什么?”李率泰以為自己聽錯了。大明皇帝啊!這怎么可能?
“將軍,真的是龍旗。城里一下子冒出來好多人啊。”一個部將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那還楞著干什么。趕緊收拾東西跑啊!”李率泰一驚,立刻明白了,大明的皇帝敢在海州城,海州就不止五千人。而且還會有遠遠不斷的援軍趕過來。
其實海州哪有那么多兵,張煌言帶著五千守軍打頭陣,錢氏兄弟帶著一萬徐州軍跟在后面護衛(wèi)著朱由檢的龍旗,再之后就全是海州城的百姓了。
打仗的時候,經(jīng)常會有守軍丟下百姓自己跑路的。百姓只要看到軍隊朝哪撤,就會跟著一起跑,軍隊的消息總是最新的,這是所有人自保的辦法。
嘩啦一下,全城的百姓都跟著軍隊沖出了北門,烏央烏央一大片,遠遠超過了三萬,最后出城的是一大幫子小腳老太太,而且還都拽著才會走路的小孫子拼命的跑。
一萬五守軍就這樣攆著三萬后金軍,一直追過了新沐河,后金兵全都不要命的朝北跑去。
八旗兵自然是跑的最快的,人家有馬啊。可是山東過來的地方軍就沒那么幸運,他們直接被掩殺了一路。
等到他們跑到安東衛(wèi)的時候,還以為這里有船接應(yīng)呢,原本他們就是在這里上的船,可是現(xiàn)在海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最終有五千人就擠在海邊被俘虜了,其他的后金兵跟著八旗兵跑去了臨沂。
“皇上,臣來遲了。”鄭成功一身鎧甲,低頭抱拳半跪在朱由檢的跟前。
“啥也別說了,海州之戰(zhàn)你是第一功。明日朕坐你的大海船,一起回南京。”朱由檢興奮的一把拽起鄭成功,親密的像兄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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