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李伏,陳達。三個人一起站在外面,看著門口的窮苦女子。
她是真窮,頭發蓬亂,滿臉泥污,一身碎爛的衣服好像是撿來的,幾乎遮不住身體,光著腳,沒穿鞋,腳上青一塊紫一塊,生滿了凍瘡。
她背著一個死人,她說那是她的父親,她是從山下一步一步把他背到這里的。
白冉沒心情聽她訴苦,只問了一句:“你有錢么?”
女子搖了搖頭,白冉回身對清蓮道:“送客!”
清蓮剛要趕走這位女子,卻被陳達攔住了。
“掌柜滴,還是問問她的來意吧。”
白冉道:“來客棧自然是住店,這還有什么好問的?”
李伏道:“咱們還是商量一下吧。”
白冉道:“沒錢不能住店,這還有什么好商量的?”
陳達對那女子道:“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
女子道:“我沒有迷路,我只想找個地方讓我爹爹住一晚。”
白冉道:“你爹爹已經死了。”
女子道:“他要了一輩子飯,從來沒在正經的房子里住過,我想帶他在客棧里住一晚,這一輩子也算享過一次福。”
一番話,說的陳達直流眼淚:“掌柜滴,就讓她住一晚吧。”
白冉沒作聲。清蓮在旁道:“讓她住一晚也行,只是帶了個死人在身邊,實在太晦氣。”
李伏低聲道:“你不也是死人么?”
清蓮怒道:“你說甚來!”
陳達道:“咱們客棧不尋常滴呀,難道還怕什么晦氣么?就讓她住一晚吧。”
白冉輕嘆一聲,對女子道:“你是怎么知道這里有客棧的?”
女子道:“我跟著爹爹在天橋底下討飯,聽一個姓范的兄弟說的。”
白冉怒道:“這該死的叫花子,我讓他幫我招攬生意,不是讓他什么人都往我這里送!”
女子低著頭,咬著嘴唇,眼淚就在眼眶里,卻始終沒有流下來,白冉對她道:“當真只住一晚么?”
女子點了點頭。
白冉轉臉對李伏和陳達道:“你們可看仔細了,確系沒什么異樣吧。”
陳達道:“這還能有什么異樣,就是一個苦命人罷了。”
李伏道:“白兄,就讓她住一晚吧,積德行善,本來就是修道之人的本分。”
白冉哼一聲道:“天天積德行善,遲早天橋要飯,罷了,清蓮,你去打掃一間下房,讓她住下吧。”
李伏在旁低聲道:“多給她弄點吃的,我看她許久沒吃東西了。”
陳達道:“多添一床被子,這人都凍壞了。”
清蓮道:“不是說下房不管飯么?”
李伏趕緊擺擺手,示意清蓮小聲一點,白冉只顧往回走,也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
女子千恩萬謝,背著尸體住進了西北角的禪院。白冉跑到麗娘房里,又是親親,又是抱抱,麗娘想反抗,又怕傷了白冉,由著他胡纏了許久,差點被扒掉了褲子,若不是被清風撞見,只怕真就做成了好事。白冉想拉著清風一起,麗娘找了個由頭,帶著清風一起跑了。
等跑到廚房,麗娘仍覺得后怕,清風在旁笑道:“瞧你那模樣,為什么跑的那么慌急?”
麗娘道:“跑慢了,不就把事情做成了么?做成了事情,不就陰氣蝕體了么?他身子那么虛弱,哪還能經得起折騰?”
清風道:“你也不必這么小心,只要不動真格的就行。”
麗娘紅著臉道:“我也想不動真格的,可你看他像個餓鬼一樣,不動真格的,也應付不了啊”
清風笑道:“其實有些辦法,能讓餓鬼成佛。”
麗娘道:“什么辦法?”
清風上前耳語了幾句,麗娘聽罷,連耳朵都紅透了:“你說的這都是什么呀?可真是羞死人了。”
清風笑而不語,麗娘怯怯的問道:“他夜里總是纏著你,你經常給他做這些事情么?”
清風嘆道:“不做怎么辦啊?只要他成了佛,也就不再糾纏我了。”
麗娘噘著嘴道:“沒羞沒臊,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來。”
清風道:“你不說那是自己家的男人么?自己家的男人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就算是自己家的男人,也不能把那東西”麗娘越想越覺得羞,轉過身子道,“反正就是沒羞沒臊!”
清風道:“當年你被寧王擄走的時候,他沒逼你做過這些么?”
麗娘道:“他哪敢讓我做這些!他要敢讓我做,我就把他東西咬掉。”
清風嘆道:“算了,那你還是別做了,別哪天當真生起氣來,再把先生給咬壞了。”
麗娘道:“誰要給他做了?想著就覺得惡心,我我走了!”
麗娘轉身離開了廚房,不多時,又跑了回來:“你剛才說除了品什么簫之外,還有后園尋幽,那又是什么?”
清風抬起頭,微微笑道:“你想學么?”
“我,我才不想!”
“不學算了。”
麗娘轉身又走了,清風接著煮飯。不多時,麗娘又跑了回來,站在門口,扭扭捏捏道:“那個好學么”
清風笑道:“可是不太好學啊,不過學會了受益無窮。”
麗娘吞吞吐吐道:“那我,那,那”
清風道:“到底想不想學?想學的話叫一聲師父。”
麗娘看了看四下沒人,且關上了廚房的門,低著頭,捏著嗓子,輕輕叫了一聲:“師父。”
吃過了晚飯,白冉又鉆進了藏經樓里,找了半天,卻沒找到關于鬼差的書籍。
“不對呀!”白冉道,“我的書怎么沒了?”
清蓮道:“師姐說那些書不好,讓我一把火給燒了。”
白冉大怒道:“你真給燒了?”
清蓮道:“燒了怎地吧,反正是你娘子讓燒的。”
白冉揪住清蓮,怒道:“死妮子,看我不打死你。”
清蓮拼命掙扎道:“是清風讓燒的,你憑甚打我!”
兩個人正在爭執,清月突然走了上來,神秘兮兮道:“我看伏哥哥今晚不太對勁啊!”
白冉一愣,道:“有什么不對勁。”
清月道:“我上他那里給哥哥取藥,看見伏哥哥正在做些木工活,鋸子、斧子、錛子、鑿子,東西可全了,見了我,他還一個勁的藏著,好像有什么事情怕我知道。”
白冉放開了清蓮,對二人道:“我的病好了,不需要再取什么藥了,你們以后少往李伏的院子里去,聽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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