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花去亂葬崗,先找了一顆和白冉的腦形差不多的頭骨。
清蓮殺了一只豬,取出了最柔軟的油脂。
白冉從豬身上一點一點剝下了最細嫩的皮膚,剜下來豬眼,做了眼睛,又從豬耳朵上取了些軟骨做了耳鼻,整整雕琢了一夜的時間,又使用了不少法術,一顆假人頭,終于做成了。
這可不是江湖上的騙術,更不只是捏面人的功夫。
這是白冉用積攢多年的技藝,對照幾本古卷,混上各種法術做出來的人頭。
這顆人頭不止和白冉長得像,而且五官齊整,剝開面皮,血脈脂膏一樣不少,敲開顱骨,顱腔里面還有腦漿,莫說是尋常人,就是普通的仵作也分不出真假。
做好了人頭,白冉把它裝進木匣里,涂好藥水,交給了清風,道:“你給送去吧,告訴他,這上面涂了秘藥,寒冬時節,一月之內不會腐壞。”
清風笑道:“為何讓我送?”
白冉道:“你卻不想見他么?”
清風道:“我見他作甚?”
白冉從懷里拿出一把扇子,遞給清風道:“這是王守仁送給我的,可我倒覺得這應該是送給你的。”
清風接過扇子,看了看扇面上的圖畫,對白冉道:“你怎知是送給我的?”
白冉道:“我聽清月說過,清風是你的道號,你的本名叫做傅紫云,這張圖上,畫的正是紫云,可見他還惦念著你。”
清風看了片刻,把折扇還給了白冉,道:“你當真要我把這人頭送去么?”
白冉點點頭。
“卻不怕我一去不回?”
“怕!”白冉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如果能讓你如意一回,當真失去你,我也心甘情愿。”
“你怎知跟了他,我就會如意?”
白冉道:“他是世間罕有的男子,也的確配得上你。”
清風笑道:“這是真心話么?若是真心話,我可就去了。”
“去吧,”白冉添了些木炭,對清風道:“我且煮上一壺酒,你若回來,我們便一起共飲,你若不回,我便為你送行。”
清風帶著人頭,去了廚房,煮了幾樣小菜,帶著一壺酒,一并送到了王守仁的房間,昨夜,趙玉琪和玉童隨王守仁住在了同一座院子,白冉沒有派人看管,也沒做任何防備,一夜之間竟平安無事,看來趙舉人和玉童都死心塌地的信了王守仁。
看到清風走進禪房,王守仁先是一驚,隨即整理好衣冠,起身施禮道:“有勞店家了。”
清風沒作聲,先打開了食盒。
看到食盒里的菜肴,王守仁有些顫抖。
一疊豆腐,一疊燉肉,一碟燒魚,清風用的是將軍府的廚藝,這三樣菜,是王守仁當初最愛吃的。
“姐姐,你燒得魚真香!”
“待我功成名就之時,便行納采之禮來娶姐姐為妻。”
少年時的言語,至今猶在耳畔,王守仁看著清風,剛要開口說話,卻聽清風道:“客官,用飯吧。”
王守仁拿起了筷子,清風在一旁生起炭火,為他煮酒。許是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趙舉人推門走了進來,一臉怯意道:“先生,我來討口飯吃。”
王守仁皺眉道:“你先出去,等我一會叫你。”
趙舉人道:“我吃不吃得倒也無妨,只是我娘子”
王守仁怒道:“叫你先出去!”
清風對趙舉人道:“你先回房等候,不時便有人把飯菜送來。”
趙舉人小心翼翼退到門外,王守仁低下頭,專心吃飯。
這一餐他吃的很仔細,沒剩下一點菜肴,沒舍下一顆飯粒。
待吃完了飯,清風把人頭遞給了王守仁,王守仁看著木匣中的人頭,一臉驚訝道:“此物足可以假亂真。”
清風笑道:“客官以為如何?”
王守仁關上木匣道:“有此物,定可以救那苦命夫妻。”
清風又道:“客官還要酒飯么?”
王守仁搖頭道:“已然酒足飯飽。”
清風道:“既如此,客官該上路了。”
言罷且收拾食盒,又給王守仁備了一袋干糧,放在了桌上。
眼看清風要走,王守仁拉住了她的衣襟,沉默許久,問一聲道:“姐姐,我已功成名就,可否容我行納采之禮?”
清風轉過臉,看著王守仁,露出了一絲笑容。
白冉坐在藏經樓里,眼看著酒冷了又熱,熱了又冷,反反復復,過去了半個多時辰,白冉長嘆一聲道:“好娘子,為你送行了。”
言罷且拿起酒杯,獨自飲下。
許是煮的久了,這杯酒又苦又澀,白冉強吞下去,且又倒了一杯,自言自語道:“好娘子,日后珍重。”
話音方落,忽見樓下有腳步聲,白冉趕緊沖到樓梯,卻見清風舞動衣袖,飛到了白冉身后,拿起那杯酒道:“夫君,你給誰送行?”
“你,你,你”白冉指了指客房的方向,道,“他,他,他”
“他走了,我還在,”清風笑道,“你卻盼著我和他一起走么?”
“他,他,他,我”白冉說不出話,且一把摟住清風,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你可真是難以捉摸,”清風長嘆道,“緊要處,雖足智多謀,尋常事,卻愚癡不堪,你既是舍不得我,為何還要把我送給別人?”
“我哪里舍得送,”白冉嗚咽道,“我只想隨你心愿。”
清風道:“我的心愿便是你,誰說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自從嫁給你,十之都如我意,生不曾做你的人,而今死了,能做你鬼妻,卻也是老天眷顧我了。”
白冉擦去眼淚,看著清風,笑道:“當真不想跟他么?”
清風一皺眉頭,狠狠錘了白冉一拳,道:“他有什么好?憑什么配得上我?”
白冉道:“我卻配得上么?”
清風道:“之前還算勉強,而今看你那愚癡模樣,當真讓人厭煩!”
白冉把清風橫抱在懷中,親昵了許久。忽而想起一件事情,問道:“那落頭氏當真走了?”
清風道:“你還想留她不成?那等怪物,莫說是有婦之夫,就算是只身一人,卻也不好娶進門來。”
白冉道:“我娶她作甚?我是惦記她生娃娃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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