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王守仁在募集義兵,盛夏時節,白冉驚出了一身冷汗。
“為何要募集義兵?朝廷卻沒有出兵么?”
金渠兒搖了搖頭。
白冉又問:“朝廷知不知道寧王造反了?”
金渠兒道:“早在年初便有風聞,半年過去了,卻不見任何舉動,而今寧王已然起兵,卻也未發一兵一卒。”
黃芙咬牙道:“無道的昏君!”
白冉瞪了黃芙一眼,在錦衣衛面前辱罵皇帝,和當面辱罵皇帝幾乎沒有任何分別。
好在金渠兒對此深有同感。
“你莫怕,芙妹說的在理,當真是個無道的昏君,丟了江山也是他咎由自取!”金渠兒恨道,“我家先生說他有九成勝算,依我看來,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寧王手下有十萬大軍,我家先生在江西的義兵尚且不足兩萬,當真廝殺起來,卻與以卵擊石何異?”
白冉聞言,心頭如雪上加霜,又聽金渠兒道:“近日呂佐青蠢蠢欲動,只怕不日便要起兵響應寧王,我即將前往江西與先生同生共死,而今特地向你來辭行。”
看著金渠兒瘦削的面頰,白冉突然有些心疼,兩人對視許久愛,金渠兒雙頰緋紅道:“卻想盛夏之愛么?”
黃芙見狀,一吐舌頭躲了出去,白冉將金渠兒攬入懷中,二人相擁許久,金渠兒掙脫開來,道:“我要下山了。”
白冉皺眉道:“走的這么急?”
金渠兒道:“先生命懸一線,我哪敢在此貪歡,此一去恐無緣重逢,你且保重。”
白冉道:“怎說無顏重逢?你若活著,也莫當什么錦衣衛了,只管好好追隨你家先生便是,你若死了,且變成鬼魂回來找我,咱們一起好生過日子。”
金渠兒哽咽道:“你……當真不計較……”
白冉笑道:“有什么好計較?”
金渠兒擦擦眼淚,笑道:“只顧聽你胡扯,卻忘了說正經事,這里住不得了,我料一月之內,寧王兵馬必達雨陵城,他對你恨之入骨,再加上呂知府慫恿,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你且帶上家小,往北方逃命去吧。”
白冉沉默許久,艱難一笑,道:“我有一百多名家眷,連同我在內,都是官府緝拿的罪囚,卻能往何處逃命?”
“無妨,我把這東西送你,”金渠兒拿出了自己的腰牌,連同繡春刀一并交給了白冉,“有這兩樣東西,尋常的州縣都不敢為難于你。”
白冉哪里肯要,趕緊推還給金渠兒:“這些東西不可離身,錦衣衛的規矩我也聽過一些。”
金渠兒道:“你說的對,若是能僥幸生還,日后也不做什么錦衣衛了,若是……死了,還要這東西有什么用處。”
白冉道:“你這一路上也用得到。”
金渠兒笑道:“我是去江西,亮出這東西卻不是自尋死路么?”
“可是……”
“男兒家,莫要恁地絮煩!”金渠兒起身道,“我這便走了,你多保重。”
白冉留她不住,待送到半山,卻突然想起些事情。
“寧王已經起兵,陽明先生為何還在江西?”
金渠兒搖頭道:“只知先生人在吉安,不知是何用意。”
白冉沉思許久,忽而笑道:“我料先生所言非虛。”
金渠兒詫道:“此言何意?”
白冉道“我料陽明先生當真有九成勝算,待你凱旋歸來之時,卻要暖春之愛、酷暑之愛、秋夜之愛、嚴冬之愛、上天之愛、入地之愛,四野八荒之愛,全都操演一番。”
金渠兒狠狠錘了白冉一拳,相視許久,且在白冉唇上狠狠親了一口,轉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回到客棧,白冉神色凄然,清風與他煮了些熱酒,問道:“卻舍不得她么?”
白冉看著金渠兒的腰牌和繡春刀,不禁長嘆道:“我最怕虧欠于人,可若當真說起虧欠,這世上除了你,恐怕也只有她了。”
清風一怔,道:“為什么虧欠我?”
白冉把清風抱在懷里,狠狠的親了親臉蛋,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寧王就要打來了,是去是留,咱們得有個決斷。”
清風道:“你做了這么多部署,早就明擺著有了決斷,就是天塌下來,你也不可能舍去這份家業。”
白冉道:“我自不愿舍,卻不知道別人愿不愿意留。”
清風道:“我把眾人叫在一起,商議一番。”
是日,客棧眾人聚在一處,鸞香院里只來了煙云和煙翠,卻沒有驚動其他人。
白冉把寧王起兵的事情告知了眾人,五個娘子不必多說,白冉想留,她們絕無二話。
陳達也不必說,論及情誼猶勝骨血,更何況這也是他的家業。
黃芙、魏香和李青都不含糊,愿與白冉生死與共。
只是白渙說了一句話:“兄長,無論去留,小弟都愿舍死相隨,只是兩下懸殊,我等勝算委實渺茫。”
清蓮到“你這話我卻不愛聽,怎么就叫懸殊?”
白渙道:“寧王揮師十萬而至,此間能戰者唯十幾人而已,相差萬倍,卻還不算懸殊?”
黃芙道“話不是這么說,我們有法術,憑我的本事對付那些凡人,一百、兩百都不在話下。”
魏香道:“再說了,寧王還等忙著打仗,總不能把所有兵力全都放在咱們荒山上。”
李青道:“我料寧王最多派來一千人馬,如此計算,我們倒還有些勝算。”
黃芙道:“豈止有勝算,我打一百個,阿青也能打一百個,阿香能打一百五,哥哥也能打一百五,嫂嫂們一人打一百,一千多人都不夠分的,若是還有別的人,且等陳達來一句急急如律令,不管多少,都能收個干凈!”
陳達一拍桌子道:“好說滴呀!殺這般奸賊,也算替天行道滴呀!”
一聽這話,眾人笑的爽朗,麗娘道:“等把來犯之敵打退了,干脆去抄寧王的老巢。”
黃芙點頭道:“不僅給嫂子報了仇,也算給朝廷立了大功,到時候讓朝廷把南山封給咱們,再賞給咱們幾萬兩銀子,卻不是美事一件!”
眾人越說越開心,仿佛取寧王的首級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白渙一臉尷尬的看著白冉,沒等白冉開口,清風先在旁賠了個不是:“她們都沒打過仗,你不要見怪。”
白冉見黃芙吹得興起,且喝一聲道:“莫再胡扯了,說正經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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