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抱著雙膝,將頭深深垂在大腿之間,由于她被點住穴道,所以一動也不能動,一副噤不禁寒,惹人憐愛的模樣。
此刻她梨花帶雨地道:“蘇微云,你你過來抱著我,好嗎?”
蘇微云愣了愣,道:“這你真的很冷嗎?”
木屋之中確實也沒有更多余的被子了,原先這里所住的都是內(nèi)功高手,平常內(nèi)力運轉(zhuǎn)周天,自然不畏寒涼,也不需多厚的棉被。
小琳又道:“我很怕冷而且我怕我這一次會堅持不住,抵擋不了那種誘惑。”
蘇微云覺得今天的小琳有些奇怪,但還是走了過去,用雙手輕輕撫著她的后背。
“你別怕,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草癮是不會永遠(yuǎn)纏住一個人的,只要你有信心和決心!”
小琳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你解開我的穴道好不好?反正我也跑不掉的。”
這個要求蘇微云自然不能不滿足。一個人痛苦的時候,若是一點不能動,什么都不能做,反而更增加他的痛苦。
噔、噔。
穴道已被解開。
小琳放開環(huán)繞著膝蓋的雙臂,將手抬起,緩緩勾到了蘇微云的脖子。
“你”
蘇微云正要說話,小琳又將下巴柔柔地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耳邊已感受到小琳微微發(fā)熱的呼吸。
“蘇微云,我有一種預(yù)感,這應(yīng)該是我最后一次草癮發(fā)作了。”
小琳貼著蘇微云的耳垂說話,滿臉通紅,猶不自知。
蘇微云有些勉強地應(yīng)答道:“那就好,這可是一件大好事。”
小琳又幽幽道:“可這一次我的感受好像更強烈,更難以忍耐,而且我好冷。”
蘇微云奇怪地道:“怎么會這樣呢?按道理講,癮狂應(yīng)當(dāng)是越來越輕才對啊。”
小琳道:“我實在害怕我會撐不過這一次,我怕我會冷死!”
蘇微云道:“不會的,還有我在這里。”
小琳忽然松開手臂,站起身子,道:“是啊,幸好還有你在這里。”
她居然輕輕抖了抖身軀,將兩臂舒展,那層白白的被褥立即順著她的身體滑落。
露出了比被褥更加雪白的冰雪一般的肌膚。
她躲在被子里的軀體竟是一絲未掛,不著絲縷的。
“小琳,你快蓋上!免得”
小琳打斷了蘇微云的話,輕輕顫抖著,肌膚忽地泛起一陣紅暈,她說:“我很痛苦,但我想到了一個很好很好的方法來緩解痛苦。”
蘇微云有了種不安的感覺,問道:“什么方法?”
小琳奇異地笑了笑,溫柔地說著:“你一定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也只有你才能和我一起做這件事。”
到了這個時候,蘇微云不可能還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事情。
只不過他從來沒有想過,竟然要以這種歡悅來分散“草癮”帶給她的痛苦。
“不行,我豈不是乘人之危”
小琳又道:“可是我若再不做,我很可能會被草癮的痛苦折磨得發(fā)瘋的。”
“求求你,看在我們相識一場,幫我一次,好不好?”
小琳又用出了哀求的語氣,她又跪了下來。她的膝蓋跪得有些發(fā)紅,正如她美麗的臉龐。
與以往不同的是,她這一次是跪在床上,跪在蘇微云的身下。
“我”
蘇微云話未出口,嘴巴已被另一只火熱的唇齒咬住,舌如鯉魚,纏綿無止。
兩人齊齊倒在床頭。
木屋小門突地關(guān)上。
屋門冷風(fēng)呼嘯,肆虐不休。
山巔寂然,落花飛空,空無一人。
九月廿七,陰。
小琳果然好了,她中的毒本就不深。
她至少已有三天沒有再發(fā)作過草癮。
只要她能時時刻刻,一點不忘地記住麻草曾帶給她的折磨,并且從今以后再也不要去接觸這種毒草,她便是自由的了。
“我從今以后,就是自由的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傍晚發(fā)生過的事情,小琳看向蘇微云的眼神總是有些別扭。
就仿佛明明節(jié)氣到了秋天,然而春花細(xì)致,卻還在盛開一樣。
小琳喃喃自語道:“我真的自由了么?”
蘇微云笑道:“你當(dāng)然真的自由了,你難道還沒有感受到么?”
小琳道:“可是自由也是有代價的,一個人想要自由,就總要失去些什么。”
蘇微云肅然道:“你務(wù)必記住,你什么也沒有失去。你并非是失去了吃草的瘋狂快感,只不過是沒有再吃那種讓人欲罷不能的蜜糖毒藥了而已。”
小琳看了看蘇微云,神色極為復(fù)雜,最后道:“其實其實我說的不是這個。”
蘇微云愣了愣,好似懂了什么,訕訕回屋去了。
第二日,清晨。
蘇微云過來幫小琳送飯之時,卻發(fā)覺她的屋內(nèi)空空,人已離開了。
只有床頭留下了一封書信。
蘇微云,原諒我不辭而別。
我在餓虎崗上曾對你示好,但那時是騙你的,我只是想借你之手,騙得“孔雀翎”一物。
我騙你還不只那一次。
就在幾天前的傍晚,其實我也是騙你的。我早就已擺脫草癮的控制了,可我還想繼續(xù)享受被人無私關(guān)心的感覺。
那感覺真好。
也許你說的對,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
請原諒我的欺騙。
你是個好人。再見。
小琳留。
蘇微云看完這封信,神色變幻了好幾次。
最終他手掌一震,內(nèi)力吞吐,將那張寫著娟秀小字的白紙震成好幾片,隨手拋下山去了。
蘇微云站在山巔,眺望著遼闊的荒野,風(fēng)吹動起他的衣袂。
遠(yuǎn)山茫茫,佳人無影。
落花凋零。獨立一人。
這個時候,一種難以言明的滋味涌上他的心頭,久久不散,其中既有寂寞、寥落之覺,又不乏自然、真實之意。
嘩!
一陣風(fēng)起,花飛起,又落下,只在一剎那就舞出了山巔的永恒。
白云悠悠,起起落落。花謝花開,風(fēng)動風(fēng)停,本就是人世間最常見的事情之一。
人們難知永恒,卻在各種各樣的癮狂之中沉淪,不惜用生命為代價,只為換取那一瞬間的快感。
在蒼天看來,是否會覺得多么可嘆,多么可悲?
蘇微云好似要抓住了什么靈機,又好似什么也沒有懂。
“呼。”
蘇微云周身內(nèi)息流動,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嘆道:“看來枯榮之法想要突破,并非易事。不過好在我又更進(jìn)了一步。”
他經(jīng)脈之中,內(nèi)力充盈,乃是之前枯死的內(nèi)力又活了許多,距離神功大成,又近了許多。
蘇微云體味一番,正欲回身,卻見山下兩個人并肩行來。
其中一個人正是去而復(fù)返的柳長街,他腳下如同生風(fēng),行得極快,由遠(yuǎn)而近飛快上了山巔。
而另外一人看起來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卻能穩(wěn)穩(wěn)跟上柳長街的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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