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灃雙手捧緊了臉,極度的憤怒和煩躁,讓他肩膀顫抖。
他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片刻后,他抬起臉,“我做不到。”
做不到。
不知為何,聽到他的回答,劉雨蒙沒失望,反而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那么,我們的合作只能中斷。”
劉雨蒙拉開車門,邁出一條腿。
“等等。”
啪嗒!
聶灃橫過手臂,把她拉回座椅,然后鎖死了車門,他煩躁的將頭發(fā)全部背到腦后,露出一張憤怒不甘的臉,“崔建豐的手段不干凈,他的確越權(quán)操作過一些事,但你父親的案子過去太久,恐怕不好查。”
“你的意思呢?”
“我聽我父親跟幾個稅務(wù)局的人談到崔建豐,他這次離開濱城調(diào)任,其實也不完全是升遷,有人在背后打壓他,他才不得不離開。”
呵!
“誰?”
聶灃不確定的拉著劉雨蒙的手臂,怕她真的轉(zhuǎn)身就走,“我不能正面幫你,只提供信息和人脈,至于怎么操作,你自己看著辦,你要的太多,我沒有那么大的權(quán)限。”
這意思是,她高估了他的實力?
也是啊,他是聶灃,不是聶震,有權(quán)力的是聶震啊。
“我要的是崔建豐入獄,要他說出當年的真相。”劉雨蒙掙開他的手,微笑。
聶灃無語的搖頭苦笑,“值得嗎?嫁給不愛的人,只為了報仇?你的人生只是為了報仇?”
“你呢?值得嗎?被我利用,娶我當正門夫人,只為了跟小情人幽會,咱們倆誰更傻?為了我父母的冤情,我不惜任何代價,崔建豐喜歡什么樣女人,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劉雨蒙破罐子破摔的態(tài)度,看不出真假。
“你可以試試,他就在我家。”
“什么?!”
“他元宵節(jié)后就要調(diào)任離開濱城,今天我爸設(shè)宴,我提醒你,崔建豐是狠角色,你別找死,他能搞死你父親,弄你更簡單,你想報仇,得有充分的證據(jù),還有,他如果知道你的身份,恐怕你的命留不到大年初二。”
“我怎么知道,你不會出賣我?”
“你把自己的身份告訴我,不就是準備讓我出賣的?你憑什么認為,我會替你隱瞞?”聶灃的驚詫已經(jīng)消弭,此時的他理智清醒,談吐犀利。
劉雨蒙兀自笑了,“你不會的,為了你的情人,死掉一個崔建豐算什么?”
聶灃瞪了她一眼,“她不是!”
“那是?”
被趕到這個份兒上,聶灃也無需繼續(xù)隱瞞,“幫你,也是幫我自己,既然到了這個份上,告訴你也無妨,她是崔建豐的女人。”
呵!!
劉雨蒙覺得無比諷刺,世間事,無巧不成書。
她和聶灃的相遇,冥冥中藏著這么大的一盤棋。
好諷刺啊!
“崔建豐的女人?難道是他后來娶的小老婆?二十多歲,還生了個小男孩。”
劉雨蒙查過崔建豐,他前妻死后,娶了個小自己很多的漂亮女人,兩人有個兒子。
“那是我們的兒子。”
劉雨蒙死死瞪圓了瞳孔,“你竟然敢?”
“我愛她,所以鋌而走險算什么?合作嗎?我?guī)湍銖?fù)仇,你幫我奪回愛人。”
離開聶家?guī)讉小時了。
劉雨蒙腦海里依然揮之不去大廳貌合神離的場面。
有了聶灃的幫忙,她很快就跟崔建豐建立了聯(lián)系,席上,她認識了崔建豐的妻子、聶灃的情人,一個溫婉漂亮溫柔的女人,很年輕,很漂亮,三歲的兒子長的像她,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
她很佩服聶灃,看著自己女人跟叔字輩的男人在一起,竟然能談笑風生。
世道真特么亂。
“嵐嵐,以后雨蒙就是聶灃的妻子了,你們年齡相仿,多走動。”崔建豐這么說。
林嵐溫順的眸子里,滑過疼痛,“你好,劉大夫。”
劉雨蒙勉強笑的自然,她余光瞥見聶灃,不著痕跡道,“我知道一家很好的養(yǎng)生會所,明天他們還營業(yè)的,咱們一起做怎么樣?”
作為對聶灃的回報,劉雨蒙幫他們制造了幽會的機會。
林嵐或許看不出來,但聶灃拿到地址的時候全都明白了。
離開時,聶灃送她到小區(qū)樓下,“崔建豐秘密往海外存了不少錢,你可以試著查查。”
“合作正式開始了嗎?”
聶灃反而冷靜了,“你愛孟西洲?其實你愛他,是不是?你接近我,是想利用我,也是保護他,你不想他因為自己的身份被連累,我說的沒錯吧?”
劉雨蒙笑笑,沒回答。
“雨蒙!”
“開門!”
劉雨蒙一晃神,被門外的叫喊聲給嚇住了。
孟西洲?
“你來干什么?”
劉雨蒙打開一道門縫,看到憤怒的孟西洲,他風塵仆仆,頭發(fā)是亂的,鼻子凍的青紫。
孟西洲奪門而入,進去便抱緊了劉雨蒙的肩膀,死死的不撒手,“對不起!”
劉雨蒙被他的抱的太緊,腳下沒站穩(wěn),往后頓了半步,“你干什么孟西洲?放手!”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雨蒙,別做傻事,和我在一起,我會保護你,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不管你是誰的女兒,我都愛你,不要因為這些推開我,雨蒙,我愛你!”
孟西洲一口氣把悶在心里的話全部說完。
他找了她大半天,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他在醫(yī)院等,在她的住處等,他去了很多可能遇到她的地方,但一無所獲。
如果再找不到她,他一定會去找聶灃!
萬幸,她回來了。
孟西洲將下巴埋在她的肩窩,大口的喘息噴在她衣服領(lǐng)子里,激動的眼淚在打轉(zhuǎn)。
劉雨蒙木樁子般呆在他臂彎,雙眸怔怔的無法聚焦,胸腔被涌入的情緒灌滿,說不來的情愫一層層壓過了所有感官。
“你說什么?”
“為什么不告訴我?雨蒙,你為什么不跟我說!你接近聶灃,是為了給父親報仇嗎?告訴我是不是?”
幾分鐘后,情緒漸漸冷靜的兩人,坐在沙發(fā)上。
四目相對,安靜的落針可聞。
劉雨蒙想笑,也想哭,“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聶灃的求婚,我們會在一起。”
她答應(yīng)過聶灃不會說出林嵐的存在。
更不能把孟西洲卷入自己跟崔建豐的恩怨,以孟西洲的性格,他會殺了崔建豐,那么孟家就毀了。
“我不在乎你父親的過去,我不相信他是新聞寫的那樣,雨蒙,我會給你一個家,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
孟西洲單膝跪地,雙手握著她的,灼灼瞳孔里全都放大的她,他不想再錯過,不想再遺憾。
劉世龍的女兒又怎么樣?他不在乎,他要的是她這個人。
可劉雨蒙的人生軌跡,已經(jīng)在幾個小時前被大刀闊斧的改寫,他此時的真情切意,又有什么用呢?
他就算不在乎她的過去,又能如何呢?
民不與官斗,劉雨蒙深諳地道。
劉雨蒙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沒有了吃水餃時的半點溫情,“我們不要再聯(lián)系了,孟大夫,回到各自的世界,各自安好吧。”
“不!我知道了真相,不會再放手,雨蒙,我愛你,你也愛我,你和聶灃在一起,無非是想尋求保護,我給你!他能給的,我也可以給,為什么不選我?”孟西洲的聲音有哭腔,他意識到自己在哭,他恨自己的后知后覺,恨自己無能,竟然無法讓她安心托付終生。
劉雨蒙終于掰開了他的手,站起身,冷冷的看他一眼,“昨晚的吻是個錯誤,以后不會再有了,孟大夫,我要結(jié)婚了,也希望你幸福。”
劉雨蒙把戴著求婚戒指的手,立起來給他看。
“今晚,聶灃跟我求婚了,當著他家人的面,五一我們辦婚禮。”
“你為什么?!”
孟西洲顫顫巍巍站起身來,猩紅的眼睛溢出灼淚,瘦削的臉上骨肉分明,情緒的震動讓他全身骨骼刺疼,雙手抖了許久,才吃力的扶住她右肩,他想要一個答案,可那個答案已經(jīng)寫在了劉雨蒙眼里。
“婚姻不一定以愛情為基礎(chǔ),孟大夫,我不是好女人,不要喜歡我,以后,你可以討厭我,恨我,厭惡我,看不起我,但是不要愛我。”
“呵呵呵呵呵。”
也許心里太痛,孟西洲反而笑了,笑的渾身顫抖,骨頭要被他抖散架。
“劉雨蒙,你怎么能這么傷我?”
心好痛,可是邁出了那一步怎么能回頭?
回不了頭了。
劉雨蒙彎腰,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我父親是市長,我的丈夫,也必須是人人仰慕的男人,你算什么?一個大夫而已。”
孟西洲握緊了拳!
“聶灃不一樣,他父親是高官,他本人有軍區(qū)的力量,還是成功的企業(yè)家,嫁給他,我的人生才能重新回到巔峰。我父親帶來的恥辱,只有聶家可以替我抹平,既然這樣,我何樂不為?”
離開我吧,干干凈凈,徹徹底底,永遠。
我不配你愛。
孟西洲嘴角囁嚅,“我是天虹的唯一繼承人。”
他最不想拿出來的身份,竟然用來挽留女人,孟西洲看不起自己!
“算了吧孟西洲,就算給你天虹集團,遲早毀在你手里,你不是那塊料,這輩子你就跟著手術(shù)刀一起過吧。”
啪嗒!
孟西洲奪走她手中的玻璃杯,摔的粉碎!
“劉雨蒙!你說真的?”
玻璃碎片彈了滿地,茶水潑濕了地毯,還有劉雨蒙的衣服。
“是。”
“你真的要嫁給聶灃?”
“沒錯,五一我們結(jié)婚,你可以來喝杯喜酒,但我想,你應(yīng)該不愿意。”
孟西洲突然轉(zhuǎn)身,從門外抱來青瓷花瓶,“好!”
嘭!
嘩啦!!
他高高舉起瓷器,拍賣會上,他重金買來的禮物,此時碎成了無數(shù)殘片。
劉雨蒙被巨大的碎裂聲嚇得怔怔后退,“你瘋了孟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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