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人們說話的當間,突然一個身影沖向正在擺攤子的郝老四,先是賣菜大嬸驚呼一聲,郝老四一回頭便看見刀鋒在眼前閃過,頓時嚇了一跳。
子云和諸葛冷這才看清,剛才沖出來的是一個女人,只見她衣衫破爛又披頭散發,身上有許多細小的傷口,手中拿著一把染血的刀子,再看另一只手掌心的傷痕,似乎是自己劃傷了自己。
那女人雙目充血,面色猙獰的繼續砍向老四,郝老四也是驚恐不已,一貓身子連撲帶爬的逃開了。那女子瞬間變了目標,朝著剛才抱嬰兒的婦人沖去。
現場頓時沸騰起來,不斷有人尖叫:“那個瘋女人又跑出來了!”
“殺人了!殺人了!”
“快抓住她!”
本來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的主侍二人,見那個瘋女人沖向抱孩子的婦人,諸葛冷眼疾手快的將那個瘋女人瞬間按倒在地,剛才抱孩子的婦人被嚇的面容失色,抱著孩子連連后退。
諸葛冷壓制著瘋女人,雖然這個女人因為瘋狂有了幾分力氣,但終歸還是普通人的范疇,被諸葛冷這樣的高手壓住不能動彈,只能惡狠狠的盯著那個婦人。
還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子云先喊道:“小冷,不要傷她。”諸葛冷自然也清楚不能胡亂下殺手,以她的身手,這個沒有修為的瘋女人根本反抗不了。將瘋女人提了起來,刀下掉雙手扣在背后。
見瘋女人被控制住了,周圍的人也都松了口氣,被嚇得不輕的郝老四也爬起來:“老子差點就沒命了,陳家的人呢!?不是說捆得結結實實的嗎!?”
也有不少人心中憤恨,拿著小石頭,或者市場地上的菜葉、垃圾扔向瘋女人,一陣拋擲襲來,瘋女人被砸得睜不開眼。蘇芳立刻過去阻攔:“你們都別這樣,她是陳瑤啊,你們別打了。”
看著蘇芳擋在瘋女人身前,有人喊道:“蘇丫頭,你閃開,這個瘋婆子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就是,這一年來她都跑出來亂砍多少回了,陳家的人說看好她,結果呢!!!”
“唉,要是七叔還在,也許能給她看看,別再是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吧!?”
“嘿,話說七叔就是在她瘋了沒多久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能回來。”
“咦,這里面別再有什么事情吧!?”
正說話間一個矮胖的中年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眾人一見便圍了上去:“好你個陳老六,你上次不是說把她鎖在屋子里由家人看管嗎?怎么又跑出來了?”
抱孩子的婦人也說道:“她舉著刀就沖我過來了,你看看把我孩子嚇得。”
“不行,這三天兩頭的鬧,今天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可是再也不信的你保證了!”
那個中年人向街坊們連連賠禮,又叫了兩個健壯的活計拿繩子將那個瘋女人捆好帶走。周圍的人不復剛才熱鬧溫馨的模樣,不是罵罵咧咧的走開,就是三五聚在一起小聲的嘀咕。
因為剛才護著那個瘋女人,蘇芳的菜籃子也被打翻了,身上也被砸了一些垃圾,只見她面帶憂郁地收拾著,子云和諸葛冷上前幫忙。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主侍二人明顯感覺到了大家的變化,也不在多說什么,陪著蘇芳返回老店。
半路上子云問道:“蘇小姐,剛才那是怎么回事?呃,那個姑娘也是鎮上的人么?”
蘇芳輕聲說道:“她叫陳瑤,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其實鎮上的孩子都是一起長大的。”
子云點了點頭,這個小鎮并不算很大,本地人基本都沾親帶故,年輕人之間的關系,只有遠近好壞,并不存在什么不認識或者不熟悉。
這時諸葛冷問道:“那她怎么變成這樣的?”
蘇芳一陣沉默,子云忙到:“若是不方便……”
“也沒什么不方便,鎮上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一年前,陳瑤失足從山上摔落受了傷,但是她仍舊自己慢慢走回家,再之后她便開始大叫大鬧,形若瘋癲。到最后甚至用刀子弄傷自己,跑到街上胡亂砍人。陳伯伯也沒有辦法,只能把她捆在家里。”
“陳伯伯?是剛才那個人么?”
“嗯,陳伯伯在鎮上開糧店,這一年來她想盡辦法去治療陳瑤,但是還是不見起色,只能把她綁在家里。”
諸葛冷奇怪道:“傷了腦袋的話,我見過變傻的、失憶的,還是第一次見會發瘋的。”
見侍女失言,子云立刻喝斥:“小冷,別說了。”不看看氛圍,在人面前說她的朋友也不注意點。
諸葛冷扁了扁嘴沒有反駁,但她仍舊認為這里面有問題,只不過如今的世道,生離死別、枉死橫禍的多了去了,一個避世小鎮中的瘋女人也不用太過上心,隨即也不在多說什么了。
回到蘇家老店,幾個孩童正在門外玩打石子的游戲,子云知道現在正在拋石頭的小男孩是蘇芳的弟弟蘇成,不過六七歲的年紀,正是招貓惹狗討人嫌的時候,客棧里也不用他幫忙,全靠爹娘和姐姐張羅。
本來二人并沒在意,沒想到蘇芳卻叫到:“蘇成!誰讓你亂翻那個包袱了!!”
平日里爹娘對小兒子多有寵護,但是當姐姐的教訓起來可是絲毫不手軟,現在小蘇成想的是姐姐趕快嫁出去吧。這一下被姐姐一吼,不管知不知道自己錯了,蘇成先是脖子一縮。
而蘇芳從他手中拿過一個黑色的小物件,子云眼睛掃過卻是一怔:“蘇小姐,這個東西能給我看看么?”
蘇芳疑惑將小物件遞了過去:“客官您認識這個?”
子云接了過來,這是一塊菱形的黑色令牌,令牌中間寫的是一個‘豐’字,而這個豐中間的‘王’字則是紅色的。已經在江湖中沉浮幾年的二人立刻認出這是豐都王家的令牌。
說起王家,江湖中人肯定不陌生,尤其是默輕語在花都指導他們的時候,也曾聊起年少時師姐弟二人濱州除妖、千里扶靈的事情。
子云忙問:“蘇小姐,這個東西你們是從哪里來的?”
蘇方便回憶道,大概是一年前的某個夜晚,客棧中來了兩個帶著披風和兜里的人,看不清相貌只知道是一男一女,那個男的好像有病。他們也沒說明是什么關系,卻只要了一間客房并留下了一大塊碎銀。
第二日一早蘇老爹準備好了早餐,敲了半天客房卻不見有人回應,又等了一天依舊沒人出來,從外面看客房的窗戶竟然開著。后來實在沒辦法,從外面砍斷門閂,卻發現整個房間空無一人,而且窗戶大開。床鋪雖然有躺過的褶皺,但除了客房桌子上的一個包袱,沒有其他動過的痕跡。
這是住霸王店了?不應該啊,且不說一開始留在柜臺的碎銀尚有余額,就是這包袱中的銀兩也夠在這小店中好吃好喝的住個一年半載了。
老實本分的蘇家老兩口生怕其中有什么事,所以先打開包袱看了一下,除了兩件衣物,些許碎銀,就只有這塊黑色令牌了。他們不敢亂動,只好將整個包袱收起,然后將門窗關上。在柜臺留著的碎銀尚有額度,等什么時候店錢花光了,什么時候這間客房在對外開放,這樣一來這銀錢拿著也不虧心。
至于這個包袱,被老兩口收到柜子里,里面的銀兩分文不動,并告訴這一雙兒女,如果這對客人回來,必須將包袱完整歸還,二人平時不可亂翻。沒想到今天蘇成竟然把包袱中的黑塊塊拿出來打石子玩,難怪蘇芳會如此生氣。
子云摩挲著令牌,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這么說這兩人再也沒有回來過?”蘇芳點了點頭。
房錢結完之后,那間客房再次被出租出去,這一年來也在也沒有那二人的消息了。
……
晚上,子云和諸葛冷坐在房間,子云看著手中令牌:“這個鎮子不大,平時生活也很平靜,一年前卻有個姑娘在山中受傷然后瘋掉了。同樣是一年前,兩個疑似王家的人來到這里,然后神秘失蹤,甚至連家族令牌都丟下了。小冷,看來咱們一時半會走不了了。”
二人一路行來,也殺了一些匪寇惡賊,亂兵兇徒,甚至還滅了一只妖怪,本身就是為了磨練自身而云游江湖,原以為這個小鎮還挺祥和,只是想休整個三五日便走,沒想到會出現這么一檔子事。
諸葛冷說道:“會不會是王家的叛逃者?”
自從黃泉失去了鬼靈珠,王家似乎也失去了牽制,不少心中懷有別的想法的王家子弟紛紛暗中叛逃,聽說叛逃者還建立了一個名為‘人奈何’的組織。
子云點了點頭:“若真是叛道者,也就解釋了為何要帶著斗笠隱瞞相貌,王家那一對陰陽紫瞳實在太過顯眼了。”
“嗯,還有,那個男的也可能不是生病,應該是受傷了。”
“要是這么說的話,極有可能是被追殺的王家叛逃者,因為負傷所以才來到這個小鎮投宿。”
諸葛冷接著說道:“之后也許是傷勢有變化,又或許是追兵趕到,所以才急忙離開?”
“按理說作為王家叛逃者的追殺不該這么悄無聲息啊,如果真是到了迫不得已馬上要走的地步,那就代表追兵不遠了,這樣的距離應該會有戰斗發生啊。”
“或許是他們逃得快,沒遇上?”
“可這包袱也沒散開啊,順手就能提著走,若是沒有遇上戰斗,那這代表時間還不算緊,不應該啊。算了小冷,光這么想也沒用,明天咱們兵分兩路,在鎮子里問問看。”
諸葛冷說道:“那萬一真的只是逃掉了,而那個女人的瘋病也是巧合呢?”
“那也無所謂啊,真的沒事白忙一場也好,可萬一讓陳家小姐發瘋的事還有后續,那豈不是會增添受害者?反正也是行走江湖,遇上了這種事又怎么能不管?”
就在主侍二人討論之時,已經入睡的蘇芳卻驚叫一聲醒了過來,她抱起被子,眼淚止不住的留下:“陳瑤,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了你……”
嗚嗚嚶嚶的抽泣聲持續了一夜。
……
第二日一清早,晨練過后,子云和諸葛冷便分開行動。子云去了酒館而諸葛冷去了市集。
石橋鎮的酒館臨湖而建,不但能一邊飲酒一邊欣賞湖景,更是可以吃到新鮮的魚生。清早的生意還不算太好,不過有些年長之人路過,點了些蒸餃包子配上小米粥。
子云是個生面孔,小二哥熱情道:“客官看著眼生,是剛來石橋鎮吧。”
子云笑道:“我本游學的士子,帶著家仆途經此處,本來只準備歇息一晚,不過看這里景色宜人,便想多留些日子。”
子云的打扮說不上多華貴,卻也干凈整潔,再加上他帶著長劍。莫說如今世道亂,就是往日身攜長劍也是世家子弟的標配,他們不一定真的會用,但是格調總要有的。
一聽外鄉人的夸獎,小二哥立刻與有榮焉:“客官你可說對了,這十里八鄉誰不知道我們這靈鏡湖風景秀麗,魚生鮮美……”叭叭叭的說了一堆家鄉的好話。
子云一開始也只是聽著,然后他突然問道:“小二哥,聽說這一年前,本地還鬧過災?”子云信口開河的想要詐一詐他。
“鬧災?沒有啊,客官你是從哪里聽說的?”
“以前有同窗曾對我說這里風景不錯,只是一年前好像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看來是我搞錯了,回頭我倒是要好好問問他。”
“哦,我想起來了,若說動靜的話,一年前山里好像有過一場地震,不過鎮子上的影響不大,大家也就沒在意。不過想來既然能波及到鎮子,那不管動靜多小,山上的地震也是極大的,這話也不算假。可能您那位同窗真的趕上了吧。”
“或許吧,那場地震看來是不大。”見這小二哥絲毫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見就算真有地震,對鎮子的影響也是微乎其微,也許大家都快忘了。
“確實不大,咱這里好多人都沒感覺,只是外面守夜和打更的人隱約覺得晃動。后來大家進山發現了幾處滑坡,其他也就沒什么了。”
“哦,這樣啊。對了小二哥我還想問一件事。”
“客官您問。”
“是這樣的……之前我那同窗可沒和我說過,你們這里還有這種事啊!”子云假裝害怕的將昨日瘋女砍人的事情一說。
小二哥嘆氣說道:“看來客官的同窗一年前確實來過,這事說來話長了……”
子云笑道:“沒事,反正此時空閑,你先給我上點吃的,我也想聽聽呢。”說罷甩出十幾個大錢。
小二哥眉開眼笑:“得嘞,客官稍等,我這就給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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