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我們的嫁衣
子安今晚一直都心神不寧,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慕容桀皺著眉頭問道:“怎么了?都快子時了,怎么還不睡覺?”
子安干脆坐起來,抱著被子擔(dān)憂地道:“我不知道,心里亂!
“因為壯壯的事情?”慕容桀也坐了起來,看著她。
“是的,我總覺得,壯壯今晚來還刀疤索的時候,有種絕望的氣息!
慕容桀一怔,“你是說壯壯會想不開?”
“我不知道!
慕容桀搖頭,“不可能的,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她不可能再因為這件事想不開,當(dāng)年她以為蕭梟背叛她,她都熬下去了,現(xiàn)在知道蕭梟不是背叛她,還依舊深愛她,怎么還會想不開?你多心了。”
子安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當(dāng)初那么艱難都熬過來了,怎么會到現(xiàn)在才想不開?壯壯的抗壓能力不該這么弱吧?
她重新躺了下來,“希望是我多心了!
慕容桀抱住她,“睡吧,沒事的。”
子安閉上眼睛,但是也沒辦法睡著,半點睡意都沒有。
她試圖代入壯壯,如果她是壯壯,到這一刻她會怎么做?
但是,她發(fā)現(xiàn)代入感是很薄弱的,因為,她不是壯壯,沒經(jīng)歷過那些痛徹心扉的傷害。
壯壯回到公主府,喚來琴之與瓊?cè)A,“你們自打進宮便一直跟著我,我們雖然名分是主仆,但是早比姐妹更親厚,你們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我待你們?nèi)绾,你們心里也是清楚的!?br />
琴之覺得她的神情有些怪異,不由得擔(dān)心地問:“公主,怎么忽然說這些?您方才去了哪里?”
“我見了蕭梟!眽褖褯]有隱瞞兩人。
“你去見了大將軍?”琴之和瓊?cè)A對望一眼,都有些吃驚。
壯壯笑了,“是的,我見了他,且與他說了很久的話!
“那……”琴之看著她,“你們談了什么?”
“不外乎是以前的事情,只是十一年再這樣近距離地對話,讓我覺得人生無常,所以,我今晚叫你們來,交代幾句話,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當(dāng)然我希望我能長命百歲,但是正如我方才所言,世事無常,生死更是難說,如果我先于你們離去,你們可從府中取一筆銀子,我已經(jīng)交代了賬房的,去嫁人也好,做點營生也好,只要你們想,就去做,不要顧忌太多!
瓊?cè)A聽了這話,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眼圈都紅了,“呸,胡說,胡說八道,好端端的說這些話做什么?公主若出了什么意外,我瓊?cè)A第一個便跟著去。”
壯壯淚盈于睫,“你才胡說八道,我若死了,你們還得活著去給我上墳。”
“不許說這些,說得人心里發(fā)毛,是不是大將軍跟您說了什么?”琴之生氣地道。
“不是,別怪他,他很好,我和他只是有緣無分!眽褖岩琅f維持著一個平靜的微笑,掩飾著千瘡百孔的心。
“那您別說了,快去睡覺,好不好?別嚇唬我們!”琴之紅著眼圈道。
壯壯握住兩人的手,輕聲道:“聽我說,若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們代為轉(zhuǎn)告蕭梟,讓他好好地活著,找一個好女子,成親生子,過他想過的平順一生!
瓊?cè)A跳起來,“您別說,別說,奴婢不要聽,這些話晦氣得很,不要聽的!
壯壯笑著道:“瞧你,毛毛躁躁的,我也不過是隨便說說!
“隨便說也不能說這些的,這不是嚇唬我們嗎?”琴之道。
“好,不說了,我也困了,今晚喝了點酒,對了,你們今晚早點睡,不必守夜了,明天早些起來,我們?nèi)地方!
“去哪里?”琴之問道。
“我想去湯山住一段日子,你們先收拾好你們的東西,明日一早再來給我收拾!眽褖训。
瓊?cè)A點頭,“去湯山也好,去散散心!
她們松了一口氣,若公主愿意走出去,離開京城,或許心情會好起來的。
“嗯,去吧,我困了,得早點睡!眽褖训。
琴之站起來,對瓊?cè)A道:“我先去交代車夫,你先回去收拾東西,連同我那些也一并收拾了,多帶點衣裳,我們多住些日子!
“好。”瓊?cè)A道。
兩人伺候好壯壯睡下才走出去。
壯壯聽著兩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她緩緩地坐起來,抱著被子,坐了許久,才慢慢地走下來。
寢殿里點著一盞蠟燭,火苗跳躍,她凝望著那一簇火苗,眼睛里也倒映著亮光,卻不知道是淚水還是火苗。
茶幾上有茶壺,有水,她倒了一杯,喝了。
她走到書桌前,攤開宣紙,磨墨,想寫點什么,但是抬筆許久,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寫。
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回放,開心的,不開心的,歡笑的,痛哭的,都顯得平靜不已。
像一條直線。
她生命里的那些曲折,最終都會成為直線。
她放下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沒什么好寫了,她這一輩子都沒有值得書寫的事情,也無人可交代。
她惦記的,她想遺忘的,都似乎不重要了。
然后,她打開柜子,取出一件嫁衣。
這件嫁衣,不是蕭梟送給她那件,那一件已經(jīng)穿在了韓清秋的身上,她親眼看著韓清秋穿著它嫁給了她深愛的男子。
后來,她又命人做了一件,找回那些繡娘,一針一線,都仿照蕭梟送給她那一件去做。
做好之后,她也不敢看,更不敢穿,就一直放在柜子的最底層,鎖起來。
鎖起來的,不僅僅是一件嫁衣,還有她想嫁給蕭梟的一顆女兒心。
她褪去身上的衣裳,銅鏡里映著她光潔無暇的身體,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她把嫁衣一層一層地穿在身上,在燭光的映照下,金線發(fā)出熠熠光芒,繁復(fù)刺繡堆砌出龍鳳呈祥的圖案,一如她心底對未來美好的祝愿。
穿好嫁衣,她坐在妝臺前,細細地暈染著臉上的妝容,她想要出嫁的新嫁娘,無比的細致,不容妝容有絲毫的錯漏。
眉毛畫了好幾次,她都不滿意,擦了重新再描,終于滿意了,她笑了笑,在眉心貼上黃花,沖鏡子里的自己嫵媚一笑。
她有很多的首飾,各種貴不可言的首飾,但是她挑出了一套銀飾頭面,是蕭梟送給她的,在她十四歲生辰那年,他說是他自己跟銀匠打造的。
很精美,是她這輩子收過最好的禮物。
不,不對,她收過最好的禮物,是上天賞賜給她的,那個眉目如畫的男子,她的蕭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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