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澄氣鼓鼓的,姜衍沒好直說這話打擊他,但姜澄又不是傻子,直接對著姜衍翻了個白眼,“三哥你就別安慰我了,這話也就三歲小兒能信。”
“不過,三哥,你不覺得姜澤很蠢嗎?與虎謀皮,自己大開門戶,沒準兒蔚桓和孔志高還真的會通敵叛國呢。”姜澄想了想道:“蔚桓和孔志高都是人精,沒道理不清楚姜澤的為人,既然清楚,又怎么會放心替他賣命?這可不是小事兒,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被殺人滅口的!”
姜衍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姜澄這話雖然聽起來不切實際,但細想卻并非完全沒有可能。
片刻后,鳴澗請二人前往前廳用飯,一時話題暫住。
且不管上京城如何暗潮洶涌,離京第八日,蔚藍一行人已經深入西海郡腹地。
西海郡土地廣袤,往東是狐山,往南是紫芝山,往西接壤果洲,往北緊鄰麻城,地勢東南低,西北高,境內有連云山脈由東到西呈扇形綿延千里,山頂終年積雪,每年入夏氣溫升高后,積雪消融,沿著山勢蜿蜒流淌而下,在山腳的烏拉草原匯聚成河,再由人工開渠引入連云山東部的塘壩縣。
塘壩縣與西海郡的府城麻城遙遙相對,因著地勢低洼,遍修蓄水池和堤壩而得名,是啟泰國西北邊境除麻城之外的第二大城池。
蔚藍一行人進入塘壩縣已是未時,深秋的晴空湛藍遼遠。大抵是因為接近邊陲,入目所及,城墻高筑,房舍多以土石結構為主,修建得極為硬朗開闊,街上行人絡繹不絕,大多膚色黝黑,穿著過膝的粗布斜襟短襖,頭戴裘帽,代步的工具也多為牛車,與關內的雕梁畫棟香車寶馬截然不同。
因為急著趕路,一行人只在城中歇了歇腳,又補給了未來幾天的食物和御寒衣物便再次出發。
出塘壩縣往西,左側是高聳入云的連云山,山頂白雪皚皚宛若銀龍騰躍,山腰被秋色渲染成深深淺淺的金色斑斕,右側是一望無際的烏拉草原,其間有蜿蜒曲折的河流如玉帶般鑲嵌在草原之上,藍天白云倒映其中,或湛藍、或潔白,河面靜靜延伸向遠方,澄澈而悠遠。
此情此景令人見之望俗,蔚藍心情愉悅,臉上不由浮現出柔和安然的笑意,似乎這些日子的緊繃和積郁渾然消失一空,于是干脆棄了馬車策馬在前。
簌月忍冬三個小丫頭還是第一次見到草原景致,忍不住掀開車簾子張望,時而發出低低的雀躍歡呼聲,就連原本因為趕了幾日路神情懨懨的蔚栩,也不由得熱情高漲,最后央了蔚藍與他同騎,索性蔚藍前世騎術不錯,眼見拗不過他,便將他裹成個圓球放在自己身前,一路打馬勻速前行。
白條和蔚十七護在蔚藍姐弟左右,眼中也是閃過暢快之色。
西海郡是典型的大陸性氣候,蔚藍雖是第一次踏足,但她上一世走南闖北,對于這樣的氣候和地理并不陌生。隊伍一路向西,過了下午申時,氣溫便逐漸降了下來,申時過半,天邊已經布滿晚霞,耀眼的霞光和的瑰麗色彩蔓延整個天際,遙遙的與地平線相齊。
可即便是霞光萬丈,也抵擋不住風聲嗚咽,酉時過后,深秋的烏拉草原在夕陽映照下顯得越發壯闊蒼涼,白日里天高地闊的舒朗之感,到了此時全然消失,只剩下空曠曠的渺小和黑夜即將到來的吞噬,放眼望去牧草枯黃,人煙愈發稀少,只偶爾可見稀稀落落的牛羊和牧民低矮的土屋散落其中。
天色擦黑時,上弦月從西邊緩緩升起,一行人大約行了六十多里,蔚藍下令在連云山最東端的牯牛山下安營扎寨。
這幾日大家早就習慣夜宿荒郊,是以很快便以三角互犄的方位搭好帳子燃起篝火。
溫暖明亮的火光瞬間驅散寒意,忍冬銀杏帶著蔚栩說笑烤火,蔚十七等人獵了野物交給郁圃烤著,白貝尋找水源,簌月準備熬粥,白條前去查探地形。
蔚藍尋著機會與崔嬤嬤說話。
崔嬤嬤自進入麻城后便一路沉默,蔚藍自然察覺到不對,好奇之下不免出口詢問。
通過這幾日的相處,崔嬤嬤已經將蔚藍當成個成年人來看,是以也不避諱,只嘆息著將過往種種和盤而出。
蔚藍曾對崔嬤嬤的過往有過猜測,如今再聽崔嬤嬤親口所言,竟是與之前的猜測大相徑庭原來崔嬤嬤非但不是祖父大人的小桃花,還曾嫁過人,后來又死了丈夫,并且前后兩次到過蕭關。
事情要從祖母過世后的第二年說起。
彼時陳氏才剛進門,曾祖母還健在,老爹剛會蹣跚走路,而崔嬤嬤打算自梳留在鎮國將軍府一直照顧老爹。誰知陳氏進門后不久,便攛掇著曾祖母將崔嬤嬤配人。
當時崔嬤嬤也不過十六七歲,曾祖母年邁心慈,也不忍崔嬤嬤年紀輕輕自梳孤老終生,又見陳氏對上對下都格外寬和,對老爹也照料得很是精心,便做主允了。
崔嬤嬤只是個奴婢,當時雖覺得不妥,卻礙于主仆有別不好強行拒絕,更不好說陳氏安排得不妥,再加上曾祖母是老爹的親祖母,總不會害了老爹,便點頭應下,由曾祖母做主,許配給了祖父帳下一名百戶,之后隨軍到了蕭關。
崔嬤嬤在蕭關呆了兩年,兩年后這名百戶戰死,崔嬤嬤膝無兒無女,便央了祖父讓她回京繼續照顧老爹,祖父看在祖母的面上,又深知崔嬤嬤品行,便讓侍衛送了崔嬤嬤回京。
彼時陳氏已經產子,因著有祖父發話,又有近衛隨行,陳氏雖不好將崔嬤嬤拒之門外,但卻以崔嬤嬤孀居重孝為由,將崔嬤嬤打發去了祠堂,接著又以規矩說事,讓崔嬤嬤重新簽下身契,言只要崔嬤嬤重孝一過,就讓她回到老爹身邊伺候。
崔嬤嬤求的無非是一個可以繼續照顧小主子的機會,對于陳氏的刁難也不以為意,簽下賣身契后,一年后如愿回到老爹身邊伺候。
誰知好景不長,幾年后曾祖母過世,陳氏在府中大權獨攬,對老爹的態度便越發苛刻起來。崔嬤嬤雖然為人謹慎沉穩,卻畢竟勢單力薄,某次陳氏尋了由頭將老爹關進祠堂,又送上加了瀉藥的飯食,害得老爹差點一命嗚呼。
事后陳氏欲將謀害老爹的罪名全都扣在崔嬤嬤頭上,卻不想崔嬤嬤比陳氏快上一步,豁出性命托了關系進宮求助樓太后,樓太后與祖母本就是堂姐妹,祖母早逝,膝下又只得這一子,樓太后聞言不禁大怒,先是將老爹接入宮中做了先帝的伴讀,又下旨將陳氏申斥禁足,崔嬤嬤也因此逃過一劫。
原本樓太后是有心想讓崔嬤嬤一并入宮的,但崔嬤嬤為了守住祖母留給老爹的產業婉拒了。這之后,陳氏恨不得將崔嬤嬤殺之而后快,可崔嬤嬤在樓太后面前掛了號,陳氏不敢貿然對崔嬤嬤下手,只好等老爹入宮之后,又以崔嬤嬤伺主不力為由,將崔嬤嬤關進了祠堂。
崔嬤嬤守了兩年祠堂,直到祖父再次回京,老爹從宮中出來執意要跟著祖父去蕭關,才有機會重新回到老爹身邊伺候,之后又隨了老爹返回蕭關,這一呆就是幾年。
及至老爹長大成人回京成親,陳氏不得祖父所喜,掌家之權交到了娘親雷雨薇手里,崔嬤嬤見陳氏實在是翻不出什么風浪來,這才閑淡下來,又回了祠堂伴著祖母。
從崔嬤嬤的話中,蔚藍不難聽出她的自責,大約是自覺沒有照顧好小主子,有負祖母的囑托,崔嬤嬤才會甘愿守在祠堂,以贖自身,以求清凈。
也因此,此次老爹遇襲失蹤,娘親過世之后,崔嬤嬤才會及時從祠堂出來,又出言提點簌月。這也正是蔚藍初到鎮國將軍府那晚的所見所聞。
蔚藍聽完后不由得滿心復雜,如果說她之前還對崔嬤嬤憎恨陳氏有些不解,如今卻全然明白。同時也對陳氏有了更多認識,陳氏不僅謀害過老爹,還覬覦過祖母的嫁妝,現如今又覬覦娘親的嫁妝,可謂是貪婪成性死性不改,完全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嘴臉。
崔嬤嬤原本心中郁結,說完后見蔚藍絲毫不曾有責怪的意思,反倒是貼心安慰她,一時間不禁淚濕眼眶,無聲無息的哭了一場,與蔚藍又更加親近了幾分。蔚藍見崔嬤嬤默默流淚,心中也不由發酸,在心中暗自給陳氏記了一筆,打算等回京之后再好好問候她。
片刻后,前去查探地形的白條大步回來,上前低聲道:“主子,有些不對勁。”
蔚藍拍了拍崔嬤嬤的手,掀開車簾道:“有什么發現?”
“方圓三里之內無人,但是,太安靜了。”白條神色肅穆,看向蔚藍皺了皺眉。
蔚藍點頭,她也注意到了,四周除了他們這一行人低低的說笑聲,風聲,篝火燃燒的噼啪聲,林間竟是連鳥語也不聞,安靜得有些詭異。
“你去把郁圃叫來吧!”蔚藍裹著披風跳下馬車。
原本有韓棟等人隱在暗處,蔚藍完全不必如此小心,但前天進入麻城后,蔚藍收到姜衍和鄒宇的信,知道雷文瑾安排在上京城的人已經發揮作用,姜澤如今正焦頭爛額自顧不暇,對她和蔚栩喪生火海的消息沒有絲毫懷疑。考慮到青柳死后,尹尚的消息也暫時中斷,再加上這幾天一直風平浪靜,蔚藍便膽子大了些,直接讓韓棟和梁曉先行去了蕭關打探消息。
如今她身邊剩下的,就只有鄖陽和季星云,蔚十七、白條白貝五人。這周圍的地形和動靜鄖陽和季星云先行勘察過一次,但當時沒發現任何端倪,安頓下來之后,白條謹慎起見又往周圍走了一圈,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蔚藍瞇眼看向不遠處的漆黑的叢林,連云山一帶自來山匪橫行,她在離京之前就知道,此時隱在暗處的山匪大概也是經驗老道之輩,才會選擇等他們安營扎寨之后出動。
白條聞言也不多問,微微頜首后轉身去了。
郁圃此刻正轉動著手中的狍子,聽聞蔚藍找他,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歡喜,忐忑的是怕蔚藍追問他的來歷,歡喜的是他江湖閱歷豐富,早就發現了林中的異常,若是能在蔚藍面前露臉,是不是就可以擺脫做廚子的命運?
這幾日他一直過得戰戰兢兢,就等著蔚藍發問,偏蔚藍只是將他扔給白條就不再理會,而白條見他做飯有一手,又將他扔給負責每日伙食的簌月和崔嬤嬤,簌月將他呼來喝去使喚得團團轉,崔嬤嬤略通醫理,防他更是像防賊一樣,只要有時間,就會不錯眼將他盯得死死的。郁圃過去二十年都沒干過燒火做飯的活計,一時間心中有苦難言,但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頭。
將袍子交給一旁的季星云,郁圃小跑到蔚藍身前,臉上堆笑道:“主子可有吩咐?”
蔚藍對郁圃的身份大概有數,見他過來,淡淡點頭道:“交給你一個任務,今晚這動靜,想是不大太平,你往方圓五里走一圈,看看情況。”
郁圃一愣,旋即神情有些苦逼的看向蔚藍,他什么都好,醫毒一絕,可就是輕功很拙,風雨樓里墊底的,方圓五里,加起來就是二十里,這是要了老命了!
蔚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怎么?別說你做不到,我也不問你是那里來的,主子是誰,既然跟了我,吃我的用我的,總該好好辦差吧?”
郁圃聞言心里暗暗發苦,但迎著蔚藍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又不敢拒絕,不由心虛的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道:“去,屬下這就去!”去,怎么不去,不去他怕辦砸了事被回爐重造!再說他好不容易臥底進來,如今既然有轉正出頭的機會,又怎么能平白錯過!
蔚藍好笑的看著他,笑瞇瞇點點頭,“去吧,事情辦不好,咱們就只能留在烏拉草原上等著喂狼。”
郁圃面色一正,狼群有多可怕,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當下也不敢輕忽,抱拳道:“主子放心!”說完便疾步往一邊的樹林竄去。
“主子放心他?”白條見郁圃離開,不由好奇的問蔚藍。
蔚藍點點頭,一臉沉思的看著郁圃離開的方向,“他不會是敵人。”
當日郁圃和朱爺合演的戲碼,實在有些拙劣,但無論是郁圃還是朱爺,都沒有明顯表現出對自己的不懷好意,反而像是聽命于什么人,不得不湊上來跟著自己。依照郁圃當日和朱爺斗嘴時那睚眥必報的性子,能夠被簌月呼來喝去不發怒,不反駁,反而笑臉相迎,想必郁圃身后之人,一定是對他下了死命令,
這個人除了姜衍,蔚藍不做他想。只不過當日在莽嶺山時,姜衍已經將話說到明處,而朱爺和郁圃又來了這么一出,蔚藍才會心里存了幾分猶疑不敢肯定。
“大概什么時候能收到京城的回信?”當日從菊山縣出發后不久,蔚藍便讓韓棟給鄒宇傳了封信,如今已經過去三天,想想也該回信了。
白條想了想道:“應該快了,若是不出什么意外,最遲明天就能收到。”信鴿往返的速度不比信鷹快,上京城距離連云山已在千里之外,一來一回怎么也要四天左右。
“先看著吧,若他沒什么異樣,也不必動他。”蔚藍淡淡出聲,郁圃行事不按常里出牌,時而狡詐,時而機敏,時而油滑,說是江湖小混混吧,他又熟知藥理,對野外生存技能也精通熟悉,不過總的看來沒什么不妥。
白條點頭,“主子先吃些東西吧,袍子快烤好了。”
蔚藍搖頭,皺眉道:“不急,你先叫上鄖陽,多準備些柴禾。”
白條應了聲,依言叫上鄖陽離開。
季星云和蔚十七白貝同時看向蔚藍,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周圍的動靜自然瞞不過他們,但見蔚藍微微頷首,不會武的簌月幾人依然毫無所覺,便明白蔚藍大約是想讓幾人好好吃頓晚飯,便又面色平靜的扭過頭繼續烤肉。
崔嬤嬤平復一刻下了馬車,火架上的袍子和野雞被烤的酥黃,哧哧的冒著油光,蔚栩裹得像個圓球雙眼晶亮,完全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蔚藍見此笑著在火堆前席地坐下,又吩咐簌月先切一些野雞肉給小吃貨墊著。
小半個時辰后,蔚藍等人已經吃得差不多,郁圃滿頭大汗的回來,拄著腿在蔚藍面前停下,氣喘吁吁道:“主子,山匪,是山匪,大約,大約百人以上,咱們已經被圍住了。”
蔚藍揚眉問道:“四面都有人?”
郁圃平穩下呼吸忙不迭點頭,“帶著弓箭和大刀,還在前面必經的夾道上方堆了巨石。”
郁圃聲音不該聽到的都聽到了,鄖陽和季星云面上沒什么表情,白條和白貝對視一眼神情嚴肅,其余幾人聞言也放下手中的食物圍了過來,簌月拉著蔚栩,微微色變。
蔚藍見幾個丫鬟神色緊張,不由笑著安撫,“別急,離我們多遠?那個方位最薄弱?”牯牛山離塘壩縣城不過六十里,竟然已經亂成這樣了?
郁圃對蔚藍的鎮定有些意外,微微思忖后道:“不足五里,最薄弱的是西邊。”
五里,按照每個方位三十人算,人數也不多。南面直達牯牛山山頂,西面是前往蕭關的必經之路,出了林子就是草原,北面是府城,東面狐山,現在西面最薄弱
蔚藍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簡易方位圖,輕輕活動著手指在地上敲擊,牯牛山只是連云山的分支,相對海拔不高,如果她是山匪,一定會把大本營設在山上,下手之前摸清對方的行進路線,自己從北往西,目的是西邊,自然不會往東北方向跑,可往南是山匪的勢力范圍,地形不熟跑進山林無異于自尋死路,那就只剩下防守最薄弱的西面,而西面草原視野開闊藏不了人,便于圍堵,這些山匪是想趕著自己往西面走?
腦中快速轉了一圈,蔚藍微微沉吟后看向幾人道:“這樣,季星云和鄖陽負責留守警戒,把火堆燒得旺些。”又在現處方位的南面畫了條線,道:“蔚十七和白條郁圃,你們直接繞過南面的防守上山,給你們半個時辰時間,找出這幫山匪的老巢,查清留守多少人,若是人少,直接把匪窩給我端了,若是人多,記清方位就回來。”
蔚十七和白條郁圃久經歷練,對于襲擾和暗殺全然不陌生,聞言全都點點頭,心中隱約明蔚藍的意思,這是要攻其不備,殺入山匪的老巢的意思?
蔚藍說完,又看向崔嬤嬤幾人繼續道“白貝和簌月跟著我,負責寸步不離的照顧好阿栩,嬤嬤和銀杏忍冬,你們先把貴重的東西全都收起來。”
崔嬤嬤滿臉鎮定,銀杏和忍冬雖然有些緊張,但見大家都不害怕,面上也不露怯。
鄖陽和季星云蔚面色平靜,區區山匪還不看在眼中,簌月和白貝也點點頭,尤其是簌月,這幾日她一有時間就跟著白貝在學武,這是他們離開上京之后第一次遇到麻煩,簌月心里除了緊張,還有幾分雀躍。
幾人依言行事,郁圃離開前,有些遲疑的摸摸身上的褡褳,回頭看向蔚藍道:“主子,可要留活口?”
蔚藍挑眉的看他,“怎么?你有大殺器?”
郁圃從沒聽說過大殺器這個詞,但這并不妨礙他理解蔚藍話中的意思,聞言剛要點頭,想到什么又搖了搖頭,尷尬道:“也不算,屬下擅長藥理,除了醫術,還可用毒。”
“行啊!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讓我看看你的能耐,也不枉你和朱爺辛苦一場。”蔚藍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全部放倒就好了,先不要傷人性命。”
對于這幫山匪,蔚藍心里還有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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