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聞言揉了揉額角,無奈道:“鄖陽,咱就別說廢話了好吧?”暗道中的蝙蝠有毒這事兒誰都清楚,眼下的情況,不是更應(yīng)該側(cè)重姜衍為何會受傷,又如何會被留在宮中嗎?
姜衍的身手蔚藍心中有數(shù),鄖陽自然也是知情,那么,這些黑衣人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是謝琳母子的人,還是有別的變故?
姜衍同樣早就知道暗道中的蝙蝠有毒,自然不會送上門去遭罪,那就只能是別的意外了,至于禁衛(wèi)軍折損大半人手,若黑衣人是謝琳母子的人,這演戲,自然是要演得像些若不是,那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鄖陽頓了頓,心中好生無語,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姑娘大了不中留?瞧瞧,這半句都沒問過將軍是否安好,就只顧著問睿王了。
但畢竟是正事,他也不好左顧右言,隨即道:“黑衣人到底是不是謝琳母子的人,暫時還無法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禁衛(wèi)軍會折損,與趙鵬有些關(guān)系。另外,睿王殿下受了內(nèi)傷,但卻沒有性命之憂,如今會留在宮中,也是謝琳母子為了做樣子,倒是沒什么風險。”
可蔚藍仿佛知道鄖陽心中所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而道:“我爹情況如何了,是否有別的交代?”
“將軍安好,暫時沒有別的吩咐。”鄖陽頷首。
蔚藍放心了些,但想了想,還是覺得老爹大約是因為兩年前的重傷留下了病根,熬了一夜,如今有些受不住了,否則以的老爹性子,為何沒別的安排?但老爹已經(jīng)安全回府,她倒是并不怎么擔心了。
重新拉回思緒,思及姜衍雖然受傷不重,但卻完全出人意料,蔚藍敏銳的抓住鄖陽話中的關(guān)鍵點道:“趙鵬么,他如今是個什么狀況?”
“趙鵬也是受傷不輕,聽說一身修為全都廢了,如今半死不活的。”鄖陽跟上節(jié)奏點了點頭,隨后又道:“睿王殿下應(yīng)當是將趙鵬策反了,原本下暗道的人一共有二十名禁衛(wèi)軍,下去之后就分成了兩隊。一隊是趙鵬的心腹,一直隨伺在睿王身邊,之后一路往北而剩下的一隊,則由一名小隊長帶領(lǐng),一路往南去了尊儀門。這些禁衛(wèi)軍折損,也是在尊儀門附近,宮中人多眼雜,又處處戒嚴,具體的消息屬下知道得不多。”
話雖如此說,可蔚藍卻總覺得有哪里沒對,她思索了一陣道:“所以折損的這隊人馬,并非趙鵬的人,但你何以肯定這與趙鵬有關(guān)?”
鄖陽抬眉,“趙鵬既然已經(jīng)倒戈,為了防止另外一隊人馬發(fā)現(xiàn)端倪,會殺人滅口不是很正常的嗎?”
蔚藍搖頭,“不對,照你這么說,趙鵬與往南的禁衛(wèi)軍既然不是一路,他就更加沒有殺人滅口的必要了,若這隊人馬全都死了,豈非欲蓋彌彰,若真如此,姜澤對趙鵬的懷疑只會更甚。且睿王就算想要在謝琳母子面前演戲,也犯不著搭上自己。”
可事情到底如何,蔚藍暫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沉默了一瞬,這才開口道:“姜澄與羅楨現(xiàn)如今什么反應(yīng)?”
鄖陽也反應(yīng)過來,搖頭道:“這二位如今一切正常,并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這就怪了。”蔚藍噠噠噠的輕叩桌面,讓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后驚呼道:“遭了,必須通知鳴澗他們,盡快讓姜衍出宮才對!”
“此話怎講?”鄖陽被蔚藍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蔚藍從來都是冷靜的,何時這樣咋咋呼呼了?
蔚藍皺眉道:“咱們只顧著風暴中心的幾人,卻是忽略了有人想要漁翁得利的可能。”
鄖陽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只聽蔚藍道:“鳴雨與鳴潭可還在莊子上?”
“在的。”鄖陽點頭。
“讓他們都來見我。”蔚藍起身,拿了披風披上,急急催促道:“時間緊迫,快去!”
見蔚藍面色有異,鄖陽雖然不知為何,但卻不敢再耽誤下去,忙出去叫人,片刻后,鳴雨與鳴潭一同前來,鄒宇也來了。
蔚藍招呼幾人坐下,先是看向鳴雨與鳴潭,問道:“你家主子可是說了接下來的計劃?”
二人搖頭,蔚藍有些泄氣,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傳信與你家主子,讓他盡快出宮吧。”估計姜衍也是真的受傷了,眼下是掙脫不得,這才會順了謝琳母子的意留在皇宮,但眼下形勢未明,留在宮中還真不是什么上上策。
鳴雨聞言,當即就意識到問題不對,皺眉道:“主母可是覺得不妥?”
蔚藍嘴角微抽,也沒心思糾正他,“你們就不覺得事情有些反常,你家主子是輕易會受傷的人嗎?”
鳴雨與鳴潭一愣,鳴雨搖頭道:“主子原計劃是沒想留在宮中的,但進入暗道,本就是主子臨時決定的,也知道這是個圈套,沒準主子留在宮中,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
蔚藍無語,白了鳴雨一眼,“你家主子陰溝里翻船,眼下已經(jīng)受傷,你覺得他留在宮里能做什么?”
“但主子有可能是假受傷啊。”鳴潭撓了撓頭,覺得蔚藍有些小題大做了。
“那你說說,若是你家主子不曾受傷,他出了皇宮行動自如,想要什么時候潛入皇宮探聽消息不行,非要受傷?”蔚藍攤了攤手,姜衍又不是受虐體。
就連鄖陽想通之后都白了鳴潭一眼。
還是鳴雨心思細膩,正色道:“主母的意思是,主子很可能是被暗算了,眼下是不得已而為之?”那這樣的話,事情就嚴重,已經(jīng)完全超出他們的預料。
蔚藍點頭,“之前我們只顧著應(yīng)對謝琳母子,倒是忽略了是否有人會發(fā)現(xiàn)謝琳母子的計劃,想要趁機渾水摸魚。”
幾人聽蔚藍如此一說,心下頓時一凜,鳴雨抱拳道:“還請主母明示!”若是真的有人想要渾水摸魚,那必然是能夠熟悉謝琳母子的全部計劃,也能摸清自家主子心思的,鳴雨心中多少有些成算,但他想聽聽蔚藍的意見。
蔚藍想了想,認真道:“你將手下的人分散出去打聽消息,一個是探花府,一個是謝術(shù)昭,另外便是四五六三個皇子,寧肯錯過不要放過。”
有棗沒棗,總歸先打兩桿子再說,思及此,蔚藍頓了頓,看向鳴雨道:“順便傳信給你家主子,問問他的意思,讓他別留在皇宮裝死,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情,只有傻子才會去做,能出宮,還是早點出宮吧。”
無論如何,蔚藍對姜衍這樣的行為是極不贊同的。在她看來,她能看透的事情,姜衍定然也能看的分明,眼下姜衍留在皇宮,很明顯是想等幕后之人露出馬腳,可就因為這個,根本就不值得冒險。
任何時候,若非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孤注一擲的冒險,都是很傻缺的行為。
鳴雨聞言嘴角微抽,但到底是將蔚藍的話聽了進去,立即起身道:“屬下明白了,這就去。”蔚藍所猜測的這個可能性很大,別到時候真的陰溝里翻船,被想撿漏的人收拾了,再順勢推到謝琳母子身上,這才得不償失。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他家主子身手再好,卻畢竟不在自家的地盤上。
待鳴雨與鳴潭離開,蔚藍這才將話題轉(zhuǎn)到自己身上來,挑眉對鄒宇與鄖陽道:“謝詩意現(xiàn)在如何了,謝琳母子沒看到我的慘樣,如今是什么反應(yīng)?”
鄖陽嘴角抽搐了下,“謝大小姐大概是被梅朵嚇得狠了,被救出來之后,神智有些不清,一個勁嚷嚷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后半句他說的惟妙惟肖,完了干咳了一聲,面上帶出幾分喜意,咧嘴道:“嗯,還有,謝大小姐的臉毀了,如今腫得厲害,太醫(yī)說會毀容。”
蔚藍揚眉,若有所思道:“這也難怪,你們是沒看到,溶洞中的蝙蝠非常喜歡謝大小姐,一見到她全都飛上去親親,她臉上留下的,應(yīng)該是吻痕才對,怎么能是毀容呢。”
鄖陽和鄒宇點點頭有些憋笑,隨后繼續(xù)道:“后來太醫(yī)給謝大小姐扎針,謝大小姐暫時清醒了一會,太后娘娘也好奇小姐的去處,便親自去問了,謝大小姐聽說小姐不見了,先是愣了會,接著便瑟瑟發(fā)抖,語無倫次的說小姐是被狼吃了。”
“將軍聽了這話險些暈了過去,謝太后和皇上見勢不好,雖然心中還有疑慮,但見將軍一副震怒傷心的模樣,生怕將軍氣急之下有個好歹,他們會撇不清干系,這才應(yīng)了將軍的請求,同意將軍回府。這不,將軍回府之后就閉門謝客了。”
蔚藍頷首,已經(jīng)沒什么意外的,但她擔心蔚池的處境,也有些話想與蔚池說,當下便道:“晚些時候送我回府一趟吧。”她說著情緒有些低落。
說實話,這兩年她雖然一直窩在凌云山莊,但卻能經(jīng)常回府看看蔚池,倒也不怎么想念,但這次卻是不同,要留下蔚池一個人在上京與謝琳母子周旋,而蕭關(guān)在千里之外,再想回來就難了。蔚藍心里很不舒服,有些難過,有些不舍,還有些心酸,總之,她舍不得蔚池。
鄖陽與鄒宇見此也明白過來,但鄖陽不想再背蔚藍了,昨日那溫軟嬌柔的觸感還記憶猶新,這對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體驗,只要回想起來,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具體哪里不好,他也說不明白,但就是不好,嗯,比如心虛,比如別扭。
思及此,他索性給鄒宇使了個眼色,鄒宇原是不明所以,但他與鄖陽共事多年,心知若無別的事情,鄖陽絕不會推脫,當下應(yīng)聲道:“那晚些時候?qū)傧滤湍厝ァ!?br />
蔚藍在想別的事情,聞言點了點頭也沒多說。
除了憂心自己與蔚栩離京之后,蔚池到底是什么處境,將會面臨什么局面,她也在思索姜衍去靈山的目的,姜衍是否已經(jīng)確定黑衣人的身份。
根據(jù)鄖陽和鳴雨的說法,姜衍昨日去靈山,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兩年前出現(xiàn)在游園會上的刺客,而這些刺客原本是皇室暗衛(wèi),因著一直跟在姜衍身邊的是鳴澗,所以黑衣人后來與姜衍說了什么,除了姜衍本人與鳴澗知情,鳴雨與鳴潭并不知曉。
但可以肯定的是,黑衣人給了姜衍地圖,而這地圖,也確實給了他們便利鳴雨與鄖陽等人,能夠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找到自己,就得益于這張地圖。
可蔚藍心中疑竇叢生,之前她因為又餓又累,許多事情只稍微問了下幾人,其中具體關(guān)節(jié),卻并未認真思索,如今養(yǎng)好了精神,卻是覺得到處都不對勁了。
論理說,在圣元帝死后,皇室的暗衛(wèi)已經(jīng)盡數(shù)交到姜澤手中,總?cè)藬?shù)大約有三百左右,關(guān)于這點,蔚藍在最初離京之時,便從雷文瑾口中聽說過,但具體如何,卻畢竟沒能得到證實。
如今這些人自稱是皇室暗衛(wèi),卻似乎隱隱有要與謝琳母子對著干的苗頭。蔚藍絲毫不懷疑自己的判斷,她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與姜衍達成了什么共識,但對方給了姜衍暗道地圖,間接幫了姜衍和自己總是事實。
那么,這其中到底會有什么內(nèi)情?她皺著眉頭苦思,想了想沒有頭緒,干脆便也放下了,只等見到姜衍之后再做打算。
姜衍在一個時辰后收到鳴雨的傳信,彼時他剛用完湯藥,有些虛弱的躺在鳳棲宮的偏殿中,原本給姜衍看診的太醫(yī)與宮人全都退了下去。
鳳棲宮是羅皇后在世時居住的寢殿,已經(jīng)荒廢了多年,如今雖重新拾掇出來,但卻仍是顯得有些冷清,外間除了偶爾能聽到禁衛(wèi)軍巡邏的聲音,便再無別的動靜。
鳴澗見姜衍把手中的字條扔進香爐,面上猶自帶著笑意,上前低聲道:“主子,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姜衍看了他一眼,輕笑著搖頭,波光瀲滟的桃花眸中全是笑意,“好消息倒是沒有,是你家主母對我上心了。”
“主子?”鳴澗見狀微怔,倒也不是因為聽說蔚藍傳信而驚訝,實在是姜衍的笑容有些反常了,這笑,怎么說呢,鳴澗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才好。
他從沒見姜衍笑得如此蕩漾,就仿佛千樹萬樹梨花開一般,整個人好像沐浴在春日最溫暖的陽光里,原本深刻在骨子里的冷清,好似忽然間就不復存在。
姜衍又笑了笑,也沒說話,若非蔚藍對他上心了,又怎么會關(guān)心他的處境?以往他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待遇,如此,他此番的決定,倒也值了。頓了頓,正色與鳴澗道:“傳信給宮里的暗樁,讓人在姜澤面前吹吹風。”
吹什么風,要怎么吹風?鳴澗挑眉上前兩步,緊接著,姜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主子確定嗎,咱們就這樣放棄了?”鳴澗很是意外,他先前可是勸說了姜衍許久,孰料姜衍就是不肯松口,也不知蔚大小姐在信中說了什么,主子轉(zhuǎn)眼間就改變了主意,想他在姜衍身邊多年,一籮筐的話還比不上蔚大小姐一句!
鳴澗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泛酸,這還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姜衍點頭,鳴澗也清楚姜衍出宮會更加安全,當下便悄聲往承運殿方向而去。
夜色已深,承運殿里仍是燈火通明,自打謝詩意被姜衍與趙鵬救上來,卻偏生不見了蔚藍之后,姜澤整個人都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桂榮見姜澤斜倚在軟榻上兀自支著腦袋沉思,也不敢上前打擾,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待命,生怕這位主子爺什么時候就又開始發(fā)怒,到時候他這把老骨頭可就吃不消了。
恰在此時,一名小太監(jiān)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在距離桂榮幾步遠的地方停下,雖然沒說話,卻是不停的給桂榮使眼色。
桂榮皺了皺眉,看了眼姜澤,見他似乎仍陷在沉思中,這才上前幾步,走到背風的門廊處,朝小太監(jiān)招了招手,“小兔崽子,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當差還敢亂跑,你這是想找死呢?”他說著揚了揚拂塵,翹著蘭花指咬牙切齒的往小太監(jiān)腦門上戳,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語氣卻惡狠狠的。
這小太監(jiān)正是**,他聞言并不生惱,舔著臉討好的朝桂榮笑了笑,壓低聲音道:“哎喲喂我的干爺爺,您可別再戳了,再戳下去奴才就真傻了!”
“猴精兒,快說吧,你干爺爺可沒空跟你瞎胡扯。”外間風大,桂榮說著往里間探了探頭。
**也知道此時不宜閑話,弓著身子湊近了些,神秘兮兮道:“干爺爺,奴才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您面前沒事找事胡咧咧啊,這還真有要事跟您說。”
桂榮眼珠子在他面上轉(zhuǎn)了一圈,見他不似開玩笑,這才皺眉道:“你說罷,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雜家不扒了你的皮。”
“是這樣的,”**往四周看了看,咽了咽口水不敢耽擱,“奴才方才不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御膳房給皇上傳補湯嗎,在路上聽到些話。”成敗就此一舉,**心中有些忐忑。
兩年前,他因為去西海郡宣旨的事情辦得不夠漂亮,后來蔚藍姐弟回京,他差點沒被打死,后來雖然保下一命,但卻一直不得重用。能認了桂榮當干爺爺,也是他這兩年努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結(jié)果。
但他想要的絕非僅僅如此,人上人的位置,誰都想要。
頓了頓,他組織語言道:“這事兒說來也巧,但奴才想著,事關(guān)重大,還是怎么樣都該跟干爺爺說一聲才對,也免得真出了什么岔子,讓干爺爺跟著受累。”
桂榮半瞇著眼,“別賣關(guān)子了,趕緊的,皇上還沒歇呢!”
**點點頭,繼續(xù)小聲道:“奴才路過御花園的時候,見兩個小太監(jiān)提著食盒匆匆往鳳棲宮去,兩人一直竊竊私語,先時還聽得不太清楚,可奴才見二人行跡鬼祟,便親自跟了上去,快到鳳棲宮的時候,二人在一處拐角停了下來,往食盒里放了些東西。因為天色太暗,到底放了什么奴才看得并不分明,但因著離二人很近,依稀聽到二人的對話。
其中一人道:咱們這樣做,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啊?
爾后另外一人說:死就死吧,總歸咱們這條命是主子給的,主子對咱哥倆恩重如山,你可別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犯糊涂。
另一人又道:可惜了睿王,原是好好的中宮嫡子,不僅皇位沒撈到,如今還要冤死。
然后另一人又道:這命數(shù)啊,都是天定的,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怎么求都求不來,睿王不就是個例子么?不過話說回來,這主子們的事兒,也不是咱們做奴才的能置喙的,你小命都快不保了,哪里還管得了這許多?
再說了,反正留睿王在宮里,是太后娘娘與皇上的意思,到時候睿王真出了什么事兒,也與咱主子不相干,就算要怪,那也只能怪太后和皇上。誰不知道睿王與這兩位不和?皇上想整死睿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出了事情,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必然是太后和皇上。”
**說到這,桂榮已經(jīng)變了臉色,輕斥道:“混賬,這話也是你一個奴才能隨便說的?”
**欲哭無淚,可憐巴巴道:“干爺爺,這話是那兩人的原話啊,可不是奴才說的,奴才這么說,不是想原封不動的告訴您么?”
桂榮頓了頓,“后來呢?”
“后來兩人就拎著食盒走啦,其中一人還說他明兒上午不當值,讓另外一人小心著些,一定要將藥粉的分量給把牢了,別一次放得太多,以免漏了馬腳。”
“那你就這么回來了?”桂榮眉頭皺得死緊,當即揚了揚拂塵,趕鴨子似的,“趕緊給雜家去派人盯著,這事兒可馬虎不得,雜家現(xiàn)在就去稟報皇上,若是事情屬實,你這小子就算立大功了。”
**忙不迭應(yīng)下,桂榮見他顛顛的跑遠,這才垂著頭回了里間,不遠不近的靠近姜澤,又遣詞造句將**方才的話一一給姜澤說了。
姜澤聽罷面上不辨喜怒,好半晌才道:“先將人盯著,別打草驚蛇。”
桂榮應(yīng)下,想了想還是道:“皇上,您這是相信**的話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這所謂有詐,自然是指這會不會是姜衍使用的手段,目的就是為了離間姜澤與幾位皇子的關(guān)系。
姜澤挑了挑眉,“事情自然不會這么湊巧,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人如今還在鳳棲宮不是?只要將人盯牢了,量他們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來。”
“倒是蔚藍被狼吃了,桂榮你信嗎?”
桂榮不好回答,下意識看了姜澤一眼,面上表情有些躊躇。
“朕讓你說你就說,別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朕又不會吃了你。”
“那奴才可就說了。”桂榮擰著眉頭,想了想斟酌道:“依奴才的意思,謝大小姐定然不會撒謊,所以這事兒有九分可信,還有一分,端看蔚大小姐是否有能力逃脫了,按照謝大小姐的說法,無論是從蝙蝠群脫身,還是打死蟒蛇,這都是蔚大小姐所為,皇上,這說明蔚大小姐武功不俗啊!”
“這點還用你說?”這不是廢話嗎,姜澤的眉頭深深皺起,鷹眸中全是陰霾,“但也正因為如此,朕才更加懷疑。”至于為什么懷疑,姜澤卻是沒明說了。
因為溶洞中的蝙蝠和蟒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蝙蝠群是他通過江湖勢力內(nèi)斗受到啟發(fā)安排的,而蟒蛇則是讓曹芳霖花重金從剽國運回來的。
那蟒蛇已經(jīng)餓了許久,他原是計劃著,蔚藍即便能對付蝙蝠群,也不一定能對付蟒蛇,所以這蟒蛇還有為姜衍準備的意思,孰料只是一個回合,這蟒蛇就嗝屁了。
所以,在經(jīng)過蝙蝠群,又與蟒蛇搏斗后的蔚藍,再遇上惡狼的時候,逃脫的機會到底能有多大?
而謝詩意雖說見到了狼,但實際上趙鵬等人進入暗道后,卻由始至終并沒看到狼的蹤跡,甚至謝詩意身上半點被狼咬的痕跡也無。
除此之外,還有個讓他為難的事情,蔚池今日是因為忽然得知蔚藍被狼吃了的消息,這才大受打擊,沒來的及追究蔚藍出事的因由,等反應(yīng)過來,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倒是不怕蔚池興兵造反,怕就怕他不反,依照這兩日的動靜來看,蔚池明顯是不打算反了,也就是說,等他反應(yīng)過來之后,多半會只盯著謝詩意與太傅府不放,要太傅府給個交代。
人是謝詩意叫到湖邊去的,也是與謝詩意一起落入暗道的,無論謝詩意到底是如何落入暗道,是否無辜,總歸現(xiàn)在蔚藍是不見了,而謝詩意還活著,那謝詩意就算已經(jīng)受傷,也無法完全脫開干系站在受害人的立場。
而蔚藍是他親封的郡主,身份原在謝詩意之上,若是蔚池抓住這點鬧將起來,無論他站在哪個立場,都該拿出個態(tài)度來,倘他偏袒太傅府和謝詩意,朝中那幫老臣只怕會天天在他耳根子邊上念叨,這雖然不能給他造成實質(zhì)性的麻煩,但總歸于名聲有礙。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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