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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嬌女之冷王悍妃 第151章 細枝末節(jié)

作者/二月清風(fēng)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朱定滔自然是早有準備的。

    但一則姜衍最初傳信給他,只是讓他可著勁找蘭富強的樂子,并未讓他下死手,二則蘭富強的反應(yīng)讓人始料未及,他的計劃是才剛擬定的,三則是,姜衍曾說過,若有必要,讓他聽從蔚藍吩咐行事。

    所以,在蘭富強準備提前對押糧商隊動兵的情況下,無論是謹慎起見,還是出于對蔚藍的尊重,接下來到底要如何做,他都應(yīng)該征詢下蔚藍的意見,這也是他冒著被人發(fā)現(xiàn)身份的風(fēng)險,專程跑這一趟的原因。

    正事當(dāng)前,朱定滔既不藏私,也不輕看蔚藍,只稍微沉吟后便正色道:“屬下確實已有對策,但事出突然,押糧商隊畢竟是郡主的人手,屬下了解有限,再則,王爺也讓屬下聽從郡主差遣,所以還要看郡主的意思。”

    朱定滔雖是說的干脆,但蔚藍卻沒真的打算越俎代庖,立時就取代朱定滔,站在絕對的主導(dǎo)立場來坐決定。她從前便是軍中之人,對軍中那套規(guī)則知之甚深。

    對于熟悉某一領(lǐng)域的人或隊伍來說,他們心中自有傲氣,最為忌諱的,便是不熟悉的人空降過來,無知無畏的在自己的領(lǐng)域里指手畫腳。

    在這點上,便是她后世所在的部隊,同一分隊不同的職能劃分,在合作時尚且有個主次之分,又何況朱定滔并非她麾下之人?蔚藍的行事準則,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朱定滔能這樣說,儼然已經(jīng)讓蔚藍對他的尊重又多了幾分。

    稍微沉吟后,她面色平靜道:“朱爺過謙,王爺既是將事情交托于你,便是十足的信任。何況您方才也說了,這方圓五百里范圍的地形你了如指掌,而我不過初來乍到,再加上我年歲尚小經(jīng)驗有限,自然當(dāng)以朱爺?shù)囊庖姙橄取!?br />
    說到這她頓了頓,又淡笑著補充道:“我如今對麻城的情況并不了解,倘若妄自開口,無憑無據(jù)的未免托大,還要煩請朱爺分說一二。”

    蔚藍這話說得謙和漂亮,朱定滔原就是個粗中有細的,便是性子急躁,聽完后卻生不出絲毫反感之心,他整理了下思路,頷首道:“郡主謬贊了,屬下這便與您細說。”

    “朱爺請。”蔚藍笑著應(yīng)了,揮手朝白貝與鄖陽幾人打了個手勢,幾人迅速散開,將蔚藍與朱定滔百米范圍圍了個密不透風(fēng),便是有人想要偷聽,也無法靠近分毫。

    朱定滔與手下兩人交換了個眼色,眸中皆是精光湛湛,“郡主思慮周全。”他笑了笑,隨即道:“想必郡主已經(jīng)知道蘭富強的身份?”

    蔚藍點頭,“朱爺這話,可是指蘭富強的身份還不明確?”

    “自然。”朱定滔道:“蘭富強雖是聽從姜澤和孔志高的命令行事,但其身份卻有待考證,未免打草驚蛇,主子最初傳信與我時,只讓我給蘭富強尋些樂子,讓他無暇分心糧草之事,至少是一時半會無暇分心糧草之事。”

    這點蔚藍完全能夠理解,蘭富強到底是誰的人,目前還是未知數(shù)。就好比孔志高,明面上看是姜澤的人,實際上卻是拓跋玨的人,不清楚內(nèi)情的人,壓根就看不出來。

    “你說的對,別的且不必說,只姜澤不是直接與蘭富強下令,而是通過孔志高來傳信,蘭富強的身份就值得懷疑。”只朱定滔這么說,難不成是有別的發(fā)現(xiàn)了?蔚藍思忖著瞇了瞇眼。

    朱定滔并沒發(fā)現(xiàn)這點,繼續(xù)道:“正是如此,所以屬下接到命令后,并不敢大動干戈,這也導(dǎo)致了現(xiàn)今的變故讓蘭富強還有余力直接操控府兵,竟是想要先下手為強。”他說到這不免有些訕訕,七尺高的高壯漢子,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面上露出幾分憨憨的表情。

    蔚藍見狀有些樂呵,問道:“朱爺之前都做了些什么?”說實話,蔚藍真的好奇朱定滔之前對蘭富強做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樣的手段,才會對蘭富強攻擊無效?

    朱定滔顯然是讀懂了蔚藍的表情,微抬濃眉道:“蘭富強的身份既是保密,眼下又不宜打草驚蛇,屬下收到消息后,便也沒好在政事上尋漏洞拿捏他,只好從后院著手。”

    他說到這稍微有些心虛,忍不住往齊休所在的方向看了眼,有些拿不準到底該不該說。說實話,蔚藍的年歲畢竟還后院那攤子污糟事,并不適合拿來污蔚藍的耳朵,若是被自家主子知道了,很難說會不會找自己秋后算賬。

    但回頭見蔚藍正挑眉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且神色認真帶著顯見的執(zhí)拗,又不好說一半留一半,只得低聲道:“屬下收到消息后,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從蘭富強的后院著手。”

    蔚藍笑著點頭,等他繼續(xù)。

    朱定滔瞧了眼齊休,只盼著齊休這仿若稚兒的性子,等他噼里啪啦一通說,齊休會因為自己語速過快而記不住,當(dāng)下硬著頭皮連珠炮道:“郡主可曾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時,屬下與您提到的彩娟姑娘?屬下這些年留在菊山縣,別的成就沒有,卻是經(jīng)營著菊山縣與麻城兩地的賭坊與青樓。

    春風(fēng)樓是菊山縣第一樓,那名頭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模示旯媚锸谴猴L(fēng)樓的清倌兒,不僅樣貌生得好,是兩地出了名的美人兒,且才藝出眾也是首屈一指,便是麻城與菊山縣的大家閨秀也多有不及。

    蘭富強第一次見彩娟姑娘便驚為天人,這兩年一直想為彩娟姑娘贖身,卻奈何一直沒能如愿。為了引蘭富強上鉤,屬下收到消息的當(dāng)日,便放出風(fēng)聲說彩娟姑娘打算從良,又緊跟著舉辦了競拍大賽,有愿為彩娟姑娘贖身的盡可參與,且不拘身份年齡,價高者得。

    因著是臨時起意,時間上雖有些倉促,但收到消息的達官顯貴都來了,蘭富強自然也不例外,且理所當(dāng)然的拔得頭籌。

    可不知道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子,蘭富強前腳剛給彩娟姑娘贖身,蘭富強的夫人王氏就得到了消息,還沒等蘭富強將人領(lǐng)回府中,便直接帶人把彩娟姑娘給攔在了城外,可憐彩娟姑娘連麻城的城門都不曾進去,便又被送回了菊山縣,被安置在城外的莊子上了。”

    “彩娟姑娘是咱們的人?”蔚藍的記性向來很好,猶記得朱定滔最初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便是赤膊揮舞著棍子耀武揚威打砸郁圃的食鋪,借口便是差錢給春風(fēng)樓的彩娟姑娘買釵,當(dāng)時蔚藍還暗忖朱定滔的演技浮夸拙劣好笑,沒曾想還真有這么個人。

    眼見朱定滔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也遮不住面上的別扭,蔚藍不由心下莞爾,“那彩娟姑娘這步棋算是廢了。”

    “自然是咱們的人。”不過,連麻城的大門都沒能進,自然是廢了。朱定滔點頭,迎著蔚藍略帶戲謔的目光,不禁滿心尷尬,“這之后屬下又想出了第二招。蘭富強其人,雖算不得貪花好色,但后院也是有七八個姨娘的,屬下在蘭府早就安排了人,當(dāng)下便讓其中一個姨娘身邊的丫鬟對另外一個姨娘做了些手腳,并留了些線索,又挑唆了幾句,這兩個姨娘也真的鬧將起來,差點就動手了,卻奈何事情還是沒鬧到蘭富強跟前。”

    當(dāng)然,關(guān)于這丫鬟讓其中一名姨娘順利落胎的事情,就不用與蔚藍明說了,這并不適合。朱定滔頓了頓,見蔚藍點頭,面上并無異色,遂繼續(xù)道:“許是因著彩娟姑娘的事,讓蘭富強覺得被王氏折了面子,之后兩日并未回府,只宿在衙門。又許是恰好收到孔志高的傳信,總之,王氏幾次三番派人到衙門如何相請,蘭富強皆是未曾露面。

    這也導(dǎo)致屬下兩次出手,事情都不了了之。也因此,屬下才會來不及做別的部署,反倒讓蘭富強有了提前動兵,并前往坳谷設(shè)伏的計劃。”

    蔚藍倒是不曾因朱定滔計劃失敗感到失望,只挑眉道:“所以說,朱爺連續(xù)兩次出手,都讓蘭富強給逃過去了。”至于朱定滔讓丫鬟使的手段,蔚藍也沒多問,后宅的陰私手段無外乎栽贓陷害架柴潑油,更兼之煽風(fēng)點火搬弄是非。

    她接過白貝遞過的水囊喝了口,面上帶出些許笑意,略微思忖道:“如此看來,蘭富強也不是省油的燈。只不知王氏與蘭富強是不是一條心了,這中間的岔子,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

    蔚藍雖對朱定滔并不了解,但朱定滔先時在軍中,后來又混跡市井,想來手段并不會太弱,在他接連出手的情況下,蘭富強還能不受影響,顯見不是個簡單的。

    且這蘭富強的身份藍二曾查到一些,蘭富強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落魄的下三濫角色,全因傍上王氏,這才得以翻身,又憑借著小心思與迎風(fēng)巴結(jié),才會有今時今日的地位。

    “應(yīng)當(dāng)并非有意。”朱定滔想了想搖頭,“王氏的娘家在麻城頗有勢力,據(jù)說祖上是盜墓賊出身,家底子很是豐厚,而蘭富強雖然家境清貧,但天生一副好皮囊,他會娶了其貌不揚才學(xué)平平且性格潑辣的王氏,最大的原因,便是看上了王氏的家產(chǎn)。

    王氏與蘭富強成婚多年,在后宅向來說一不二,麻城上至官吏下至百姓,無人不知蘭富強的后院有只胭脂虎,這些年蘭富強一直被壓得抬不起頭來。但王氏只生了個嫡女,這嫡女便是蘭玉寶,如今王氏年紀大了,蘭富強也年近五旬,膝下卻尚無嫡子能夠承繼家業(yè),據(jù)說蘭富強后院的一干姨娘,還是王氏的爹王老員外看不過眼,主動幫蘭富強納進門的。”

    用后世的話來說,這就是典型的鳳凰男了。時下男子為尊,三妻四妾再是尋常不過,而世人皆好美色,從蘭富強為了權(quán)勢富貴而娶王氏,再到他對彩娟姑娘的態(tài)度,便可看出這是個既有野心也好美色的人。

    朱定滔所說的,蔚藍只知道一部分,但想想大多數(shù)的案例,如蘭富強與王氏這樣的夫妻,蘭富強有野心有**,想要魚與熊掌兼得,卻幾十年如一日的在王氏的高姿態(tài)打壓下抬不起頭來,蘭富強心中指不定積攢了多少怨氣呢。

    所以,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吧。蔚藍思及此挑了挑眉,敏銳的覺得,朱定滔接下來要說的話,許是與蘭富強此次提前動手有關(guān)。

    朱定滔并不知道蔚藍轉(zhuǎn)念間就想了這么多,繼續(xù)道:“屬下之所以說應(yīng)當(dāng)是意外發(fā)現(xiàn)的,還因王氏的胞弟王起,如今正統(tǒng)領(lǐng)麻城府兵,蘭富強的動靜,應(yīng)當(dāng)是王起通知王氏的。”

    “也就是說,這次前往坳谷準備截糧的人,是由這王起領(lǐng)兵了?”有王氏與蘭富強的婚事作為鋪墊,不用多想,也知道王起的關(guān)系與蘭富強好不到哪里去,可蘭富強讓王起領(lǐng)兵,是否還有別的用意?

    蔚藍迅速收回已經(jīng)發(fā)散的思維,緊跟著道:“王起為人如何?可知他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郡主想問的是王起是否得用吧?”見自己扯了半天,蔚藍不僅沒面露不耐,還能敏銳抓住自己話中的重點,朱定滔心中更為滿意,大胡子下面露出一排閃亮的白牙,“王起已經(jīng)在整合兵馬,原定未時出發(fā)。至于王起其人,郡主便是不問,屬下也是要跟您說的。”

    蔚藍挑眉,尚未來得及說話,朱定滔已經(jīng)繼續(xù)說了下去,“這王起原先不過是仗著家財,盡干些游手好閑斗雞遛狗的下三濫勾當(dāng),當(dāng)上府兵統(tǒng)領(lǐng),還是在孔府大小姐孔欣瑜被先帝指給寧王殿下為妃之后。這其中緣由無需細述,蓋因蘭玉寶與王老爺子共同施壓的結(jié)果。”

    “那便是并不得用了。”蔚藍頷首,孔欣瑜與王起是舅甥關(guān)系,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后世尚且如此,又遑論在姻親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被視作第一生產(chǎn)力的古代?

    在這點上,她并不怎么意外,“但王起既然才學(xué)有限并不中用,蘭富強何以偏偏讓他領(lǐng)兵?是因為蘭富強手下無人可用,還是因為別的?”

    按理說,姜澤對這批糧草勢在必得,蘭富強應(yīng)該很清楚其中的重要性才對。

    朱定滔聞言微微抬眉,大眼中精光閃爍,“郡主有所不知,屬下原先并不曾想過,蘭富強會在后院將要起火的情況下,還能全副心思盯著糧草,且打算先下手為強。若非察覺到其中還有端倪,屬下便是冒著風(fēng)險給蘭富強下藥,讓他昏睡幾日,也不會專程跑這一趟。”

    這便是將蘭富強主動出手與讓王起領(lǐng)兵聯(lián)系起來,且將王起領(lǐng)兵,視作蘭富強提前動手的明顯破綻了,蔚藍聽到此處不由精神一震,半瞇著眼思忖道:“如此說來,這其中大有文章,朱爺是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了?”

    頓了頓,又猜測道:“還是說朱爺?shù)纳矸菀呀?jīng)提前曝露,讓蘭富強有了戒備亦或者,蘭富強是已經(jīng)知曉西北商隊與西北鏢局的關(guān)系,眼下正懷疑押糧隊伍會繞道而行不再經(jīng)過麻城,這才會促使蘭富強主動出擊?”

    朱定滔聞言連連搖頭,當(dāng)即拍胸脯道:“郡主此言差矣,屬下向來行事謹慎,又如何會輕易讓蘭富強發(fā)現(xiàn)破綻?”開玩笑,他在菊山縣蟄伏多年,若是就這樣被蘭富強揭了老底,他這一臉大胡子和流氓惡霸的做派,豈不白裝了?

    蔚藍之前的話只是下意識那么一說,話落自己也覺得沒對。

    按照姜衍傳來的消息,姜澤雖是已經(jīng)摸清西北商行的底細,但未必就已經(jīng)聯(lián)系到西北鏢局頭上,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聯(lián)系到西北鏢局頭上,有老爹與姜衍坐鎮(zhèn)上京,只短短幾日時間,姜澤也未必能查得出證據(jù)來。

    “不對。”蔚藍揉了揉額角,投給朱定滔一個抱歉的眼神,“無論是否清楚朱爺?shù)纳矸莶⑽鞅鄙剃犕鞅辩S局的關(guān)系,出兵坳谷,都不該是蘭富強主動出擊的根本原因。”腦中念頭閃過,她猛地抬頭看向朱定滔,眸中有亮光劃過。

    “郡主想到了?”朱定滔面上露出笑意,眼中異彩連連道:“借郡主堪輿圖一用。”

    蔚藍依言將堪輿圖打開,朱定滔指著坳谷到蕭關(guān)的線路道:“郡主請看,從坳谷到達蕭關(guān)一共兩條路,一條是經(jīng)礐山通過云霧嶺直接到達麻城,走官道前往一條是由礐山經(jīng)過云霧嶺轉(zhuǎn)道九曲河道直通塘壩縣。

    可無論是以上哪一條,都需要經(jīng)過云霧嶺,而云霧嶺距離麻城最近,所以,蘭富強無論如何,都沒有提前派兵到坳谷設(shè)伏的必要。”

    蔚藍的視線膠著在堪輿圖上,脫口道:“尤其王起還是個不中用的,府兵的實力又遠不若尋常士兵強悍,眼下天寒地凍,長途奔襲無疑會讓士兵的戰(zhàn)斗力降到最低,且這戰(zhàn)役,還是在府兵并不熟悉的山谷峽道進行,所以,蘭富強此舉與其說是讓王起帶兵截糧,還不如說是讓王起帶兵前去一探虛實,甚至是當(dāng)炮灰。”

    炮灰的意思朱定滔并不大懂,但這一刻,卻詭異的理解了蔚藍的意思,當(dāng)下笑著點了點頭。

    蔚藍心思清明,立時反問道:“你若是蘭富強,會如何做?”

    朱定滔呲了呲牙,“自然是保存實力守株待兔。”

    蔚藍頷首,“不錯,我若是蘭富強也會如此。”還有什么比既能保存自身實力,又擁有更大的贏面,更符合自己的切身利益?

    “但若是蘭富強并非姜澤的人,他原就對這批糧草抱著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又或者,針對這批糧草,他還留了別的后手呢?”說白了,就算蘭富強把糧草截下來,也只能便宜了姜澤或是尹尚,并且會在明面上得罪老爹與姜衍。

    而事實上,這批糧草無論如何都送不到北戎,他又何苦吃力不討好?若她站在蘭富強的立場上,還不如做出全力以赴的假象,再傳信給尹尚或是尹卓,自己則可以完全撇的干干凈凈。

    “哈哈哈,郡主當(dāng)真聰慧過人,屬下也是這般想的!”朱定滔朗笑出聲,眸中散發(fā)出積年老將該有的銳利,“假設(shè)蘭富強是拓跋玨的人,那么,無論是姜澤、蔚將軍還是王爺,更甚至尹尚和尹卓,這些都算是蘭富強的敵人。這批糧草的歸屬到底如何,蘭富強并不會太過在意,更甚至,他會巴不得咱們與尹尚尹卓打得你死我活才好。”

    “也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了。”蔚藍陷入沉思,“眼下蘭富強在明面上還是姜澤的人,為了不曝露身份,姜澤有令他不得不從,但他又真的很希望啟泰與大夏打起來,所以,這命令到底怎樣去執(zhí)行,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外,他除了不想在姜澤面前曝露自己的身份,應(yīng)當(dāng)也是不想在我爹與睿王面前過多曝露自己,于是便迂回行事,干脆派出王起做做樣子。

    便是最后事敗,他連自家小舅子都能搭上,姜澤就算怪責(zé)于他,在大夏與北戎對啟泰出兵的同時,估計姜澤也分不出精力來對他如何了。且看在孔志高的份上,姜澤也不會輕易對他生疑。更何況,他完全可以在做出這個決定的同時,悄悄傳信與尹尚,借助尹尚與尹澤的力量來達成所愿,便是無法達成,蔚家軍與尹尚尹卓的仇怨也會加深。”

    說到這,她皺眉看向朱定滔,“而我爹與睿王若是并不清楚拓跋玨與孔志高早就暗重勾結(jié),大約只會以為蘭富強對姜澤忠心耿耿,并不會懷疑他另有其主。如此,咱們?nèi)粢粫r半會兒不曾對他出手,他完全可以蟄伏起來,等到關(guān)鍵的時候,再給咱們重重一擊。”

    當(dāng)然,后面這點,還要建立在她和姜衍不曾發(fā)現(xiàn)孔志高與拓跋玨早有貓膩的前提之下。可遺憾的是,兩年前她與姜衍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端倪。所以,蘭富強若是真打著在自家老爹與姜衍面前瞞天過海的主意,顯然是不能達成了。

    “至于蘭富強會讓王起出兵,有王氏與他夫妻不睦的事情在前,這也不難理解。”朱定滔頷首,笑著道:“郡主大概不知,王老員外已經(jīng)年邁,又只得王氏與王起這一兒一女,王起如今雖育有兩子,但兩個都年歲尚若是王起身死,蘭富強若想將王家的家財收入囊中可說易如反掌,便是數(shù)個十五萬石的糧食,也是綽綽有余。”

    “這么說,蘭富強應(yīng)該是拓跋玨的人了。”蔚藍聞言點頭,隨后輕嘆道:“這大約就是中山狼與東郭先生的故事了。”可凡事皆有因果,蔚藍連自己的事情都沒理清,自然也沒心思去同情他人。

    與蔚藍的想法不謀而合,朱定滔笑得很是燦爛,“所以屬下決定來個出其不意,既然蘭富強欲走走過場,屬下索性成全他,趕在王起帶人到達坳谷之前在礐山設(shè)伏。”至于蘭富強是不是真的賣了消息給尹尚或是尹卓,朱定滔并不太過擔(dān)心。

    別人不清楚西北鏢局的底細,他卻是清清楚楚。只要押糧的隊伍順利進入塘壩縣,尹尚和尹卓想把糧食叼走,這幾乎是沒可能的事情。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西北鏢局,也還有蔚家軍呢。

    蔚藍大約也知道朱定滔心中所想,斂下心神笑了笑道:“不過,朱爺是不是忘了,蘭富強手里還有八百府兵呢?”

    “呃,”朱定滔聞言愣了下,他之前還真沒想過這茬,或者說,他雖然想到了,但卻沒引起足夠的重視,他認真想了想道:“據(jù)屬下所知,這八百府兵的實力與王起帶走的人相差無幾,可咱們的主要戰(zhàn)場在坳谷,且屬下完成任務(wù)后,原是計劃從云霧嶺經(jīng)九曲河道前往塘壩縣的,是以,余下的府兵對大局應(yīng)該并無影響。”

    蔚藍聞言默了默,“朱爺計劃得很好,那您準備何時出發(fā),帶多少人手?”她絕不會對朱定滔說,她心中對這八百府兵還心存懷疑,但畢竟事有輕重緩急,朱定滔要做的事情,可比這八百府兵更加要緊。她并不想干擾朱定滔的計劃。

    況,就算這八百府兵真有問題,她也應(yīng)該能將其扼殺在萌芽之中。

    朱定滔倒是沒想那么多,見蔚藍略過這茬,只以為她是贊同了自己的計劃,當(dāng)下道:“屬下稍后便召集人手,計劃酉正出發(fā)。至于帶多少人去坳谷,屬下人手并不算多,滿打滿算只五百人。不過,這些都是從前跟著屬下一起上過戰(zhàn)場真刀真槍殺出來的,雖比不得王起的人多,但鹿死誰手卻尤未可知,所以郡主不必擔(dān)心。”

    蔚藍頷首,看了看天色,也不再多說,“既是如此,那朱爺且先去忙,蘭富強這邊我會讓人盯著。稍后我會與商隊的人傳信,讓他們在進入坳谷之前,提前與你接頭。”話落她笑了笑,起身道:“坳谷的事情,就辛苦朱爺了,萬事小心!”

    事情商定,朱定滔松了口氣,老實說,前往坳谷,本就將他手下的精銳力量全都抽調(diào)一空,蔚藍能接手麻城的事情實在再好不過。

    “屬下明白了。不過,蘭富強雖為人不怎么樣,但心思卻尤為奸猾狡詐,郡主還是多小心著些。”他倒也并不擔(dān)心蔚藍會無人可用,隱魂衛(wèi)的威名如雷貫耳,他自認多有不及,但凡蔚藍稍微花些心思,蘭富強的動作便無處遁行。

    話落,他笑著起身超蔚藍抱了抱拳,又朝鄖陽等人微一頷首,這才大步流星離開。

    朱定滔離開之后,蔚藍陷入沉思。待回過神來,眾人已經(jīng)用完午飯,蔚藍腦中的思路也已經(jīng)成型,在隊伍再次出發(fā)時,蔚藍叫來鄖陽,思忖道:“苗栗還是不肯開口?”

    昨日俘虜?shù)娜耍肆粝乱粋苗栗,其余的如今應(yīng)該已經(jīng)進了狼腹。

    鄖陽聞言點點頭,“仍是不肯開口。”

    “想想也是,無論他說與不說,最終都是一個死字,既然他對姜澤忠心耿耿,那便成全他吧。”苗栗武功不弱,有鄖陽與擎浪逐浪在還好說,若是鄖陽不在,留著始終是個禍害。

    鄖陽也沒問蔚藍到底意欲為何,只依言行事,當(dāng)下便從后面的馬車中拎了人下來,幾個閃身進了旁邊的林子,不過片刻就折回,身上連半點血跡都沒沾染。

    等鄖陽歸隊,蔚藍叫來蔚栩與擎浪幾人,將自己的想法與幾人說了,鄖陽原是還想反對,無奈蔚藍心意已決,蔚栩也已經(jīng)應(yīng)下,他并無什么掙扎的余地。

    一個時辰之后,隊伍中三匹快馬悄無聲息的離開,又一個時辰,隊伍靠近麻城,夕陽已經(jīng)灑滿天際,隊伍中另有六匹快馬如法炮制,同樣悄無聲息的與商隊分開。

    陳掌柜在幾匹快馬離開之后,重新規(guī)整了隊伍,仍是不緊不慢的前行,但細心看,渾身的精氣神卻陡然一松。隨行的二把手上前道:“掌柜的,小主子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

    “未必。”陳掌柜高深一笑,目中頓時露出幾分意味深長來。離塘壩縣距離麻城統(tǒng)共不過幾十里地,是西北鏢局與西北商隊的大本營所在,小主子經(jīng)營的大部分勢力皆在此處,又何談冒險?

    再則說了,將軍雖是自知道姜澤的人追殺兩位小主子起,明面上就一直沒什么動作,但將軍膝下只有兩位小主子,又如何會真的沒什么動作?更遑論還有睿王殿下的人在后面跟著,在他看來,兩位小主子提前與商隊分開,沒準會更安全些也說不定。

    估計小主子先前之所以執(zhí)意與商隊一同前行,并非就沒有想要試探姜澤,甚至是消磨姜澤實力的意思。只商隊的人手雖絕大多數(shù)是從蔚家軍退下來的,但人多眼雜,這話他卻不好明說。

    天色漸漸黑下來,是夜,月色如霜,戌時過后,云霧林山腳下的密林里響起一連串的馬蹄聲,這蹄聲噠噠,聲聲震耳,不由得讓才剛趕到的朱定滔一行人心神大震。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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