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摟著梅朵與安平不撒手,聞言揚了揚眉,“接下來就該正面迎敵了!彼f著示意白條看不遠處正原地休息的士兵,“他們全都聚在一起行動,雖然能讓尹尚忌憚,但卻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眼下大家都跑累了!
“咳咳咳…”朱定滔咳了幾聲,能不累嗎,五百人,除去已經返回菊山縣的百十來人,其余的人全都在這了。之前這些人壓根就沒分隊,而是全都聚在一起,直接跟在尹尚的人身后追。你說你不想現身也就罷了,安心下來歇著有什么不好,尹尚不同樣拿你沒辦法?
可你偏給了人家希望,卻又讓人看得到追不到,反倒是溜著人在林子里玩。關于尹尚的心思,朱定滔也能猜到幾分,他既是沖著蔚藍來的,當然不會甘心空手而歸。
是以,在蔚藍主動誘敵的前提下,尹尚這才會跟在蔚藍身后緊追不舍,偏他手下雖然還有三十來人,但卻不敢與眾多將士直面對上,于是只能抱著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兜兜轉轉的跟在蔚藍身后苦追。
但苦追的結果顯然不盡人意,朱定滔估摸著尹尚現在肺都要氣炸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戰術,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莫說是尹尚會氣憤了,若將他換做尹尚,估計會氣得更加厲害,當然,他現在只是覺得有些無語,因為方圓二十里范圍的山林都快被他們踏平了!
白條聽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接著道:“屬下聽主子的。”想想尹尚的下場,大約是既不甘心蔚藍就此逃脫,又一時間拿她沒辦法,這憋屈得,也不是三言兩語能道盡的。
或許主子的決定并沒有錯,倘若主子早就和杜家小姐離開,那隨行護著的人,頂多也就幾個罷了,而尹尚最初有四十來人,碾壓幾人還不輕輕松松?
他想著不由得搖頭失笑,也不知自家主子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總歸陰差陽錯的又把尹尚坑了,當初的蒼巖堡與梅朵雪山并沙棘縣也是如此,莫非自家主子是尹尚的天敵不成?
蔚藍倒是沒想這么多,她會留下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覺得尹尚還有后手,而她想從尹尚身上找補些回來,她想這么做,權衡利弊之后覺得可行,于是便這么做了。
聽得愈發臨近的馬蹄與車輪聲,她起身揮了揮手,似乎之前的疲憊并不存在般,豪氣干云道:“兄弟們,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嗯,關門打狗的時間到了。
蔚藍話落,又招來朱定滔吩咐了幾句,朱定滔聽完后目光大亮,忙不迭點頭道:“屬下明白了,郡主萬事小心!”
蔚藍點點頭,朱定滔并張敬德手下的人見蔚藍起身,也瞬時站了起來,便是他們并不清楚蔚藍與朱定滔交代了什么、如今有許多人已經累得跟狗似的,但還是免不了被蔚藍的情緒感染,眾人齊齊領命的同時,心下又松了口氣,他們帶的干糧不多,再熬下去,晚上就該斷糧了!
押糧商隊的動靜不小,朱定滔等人更是吼聲震天,五里以外的尹尚一行人聽到動靜,當真是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尤其是尹尚,氣得手都開始抖了,早前那公子出塵玉樹臨風的形象,如今已經不復存在。
玉樹看了看尹尚的臉色,有些狼狽道:“主上,咱們要不要下去……”蔚藍先前之所以龜縮起來,不就是因為押糧商隊還沒到嗎?現在到了,聽這動靜,很明顯是想要反擊了!想到己方的人手,玉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對他來說,敗在蔚藍手里倒是無所謂,可主子敗在蔚藍手里,會遷怒他們就是大事了!
尹尚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眼見拿蔚藍無法,正是想搶先拿押糧商隊開刀,借此逼得蔚藍現身,便是蔚藍不曾現身,可以重創西北商隊也好!
可如今聽這群情激昂的吼聲,尹尚額角上不由青筋直跳,該死的蔚藍!該死!當真該死!他不但再次損兵折將,還完全拿她沒辦法!如今根本就不是他想不想下去的問題,而是他能不能下去,蔚藍會不會反過來追著他跑!
只要他下去,他敢肯定,蔚藍定會讓人圍攻他!可他怎么甘心就這么走了?尹尚心中既是不甘又是憤怒,一時間無法抉擇,渾身冷氣颼颼的往外冒。
到底還是不甘心,他握了握拳手上青筋畢露,半瞇著眼看向山谷中的車隊,冷冷道:“去,怎么不去!準備好東西,本王還不信她真的不露面了,西北商隊的人能殺多少算多少!”既然逮不住蔚藍,那就讓西北商隊的人用命來填,讓他們用糧草來換!
想他尹尚活了三十來年,便是在他最為落魄的時候,也無人敢這么耍著他玩!別以為他沒發現,蔚藍身邊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杜文佩!所以,杜文佩是早就走了,蔚藍與另外幾百人方才的動作全都是耍他的!
可如此巧妙的踩在他不想放手這條底線上,又仗著人多勢眾、把住他并不想過多消耗自身實力這點上吊著他,到底是誰的主意?如此深諳人心的算計,當真是蔚藍在掌控全局?可蔚藍不過十三,他當她爹都足夠了,難道讓他承認自己還不如一個黃毛丫頭?
還有朱定滔一干人等,他之前雖然查到這些人在菊山縣與蔚藍會面,但卻不知這些人到底是鎮國將軍府的人,還是姜衍的人,亦或別的……
玉樹聞言小心看了尹尚一眼,心中不免有些發寒。且不論他們針對糧草是否能夠的手,只對方人多勢眾這點,三十人參與進去就萬難全身而退!
但尹尚的性格向來如此,這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若尹尚真是個輕易服輸的人,這些年也不會如此折騰了。
他抱了抱拳,什么也不敢說,先吩咐了人到右側的林子里取東西,又火速將還沒匯合的人召集過來。
尹尚的計劃想得很好,可蔚藍也不是吃素的。若說她最初會留下來,只是單純為了削弱尹尚的人手,到現在,就不僅僅是為了削弱人手這么簡單了,她從不曾打算放棄,又更何況,西北商隊還早有準備?
在幾個時辰的較量之后,雙方迎來了一場心照不宣又皆有準備的廝殺,是以,片刻后山谷中又響起了打斗聲但與昨夜的廝殺不同,光天白日之下,山谷里只忽的傳來金戈相向與馬兒嘶鳴的聲音,只偶爾才傳來幾聲悶哼,以及漸漸彌散開的血腥味。
六子原是還等著白條回來說明緣由,孰料白條沒等到,反倒等來了樹林中乍然出現的黑衣人。他這兩年也走了好幾趟鏢,見此并不慌亂,只是利落的抽出腰間大刀,抬手高喝道:“有人截糧,殺無赦!”
隨著這一聲吼,西北商隊的人迅速進入戰斗狀態。眾人都是從沙場上退下來的,并不畏懼見血,是以,就算黑衣人氣勢洶洶,一來便有目的的快速從押糧商隊的前方與中部切入,且身手高強殺意彌漫,卻無人退后半步。
誠然,尹尚手下的人都是高手,三十來人甫一出現,便一左一右兩相呼應,有技巧的將整個商隊夾擊起來,但畢竟人少,縱是能讓人受傷,卻因著西北商隊人多勢眾,一時間無法打開缺口。
好在他們此舉的目的,也僅僅是因為殺人,并不一定非要將圍繞在馬車周圍的人盡數殺光。不過,便是他們想要殺光,也是不能的。
六子在抽刀吼了一聲之后,并未第一時間加入戰圈,而是小心的觀察著四周,待察覺到身后有更多的腳步聲響起時,他下意識回頭,就見樹林中有幾道人影快速閃出,之后是黑壓壓的人頭。
當先一人正是白條,在白條身后的,是一名青衣素衫的纖細身影,此時她頭上的發髻稍微有些凌亂,但卻絲毫無損她的清麗,那快速而來的身影,不是蔚藍還是誰?與兩年前截然不同,此時,她身上似乎多了些別的東西,是堅韌還是戰意?又或是別的。
六子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他微微晃神后收回目光,身邊已經多了一人,“發什么神!”
擋下正刺向六子的致命一件,白條的臉色有些難看。
六子抿了抿唇,搖頭道:“我以為你們出事了!痹捖洌栈匦纳,開始專心致志的應敵。
對于如何應對山下的局面,蔚藍早在山上就與眾人商議好了。到得山下,白條第一時間感到六子身邊,與六子組隊,而張敬德則與手下的一百多人分組而上,他們大多分成二十人左右一組,有秩序的加入戰圈,既不至于擾亂西北商隊早前的陣型,也讓已經身在其中的黑衣人難以脫身。
黑衣人見勢不妙,心下卻毫無辦法。他們都知道,他們既然已經決定下山大干一場,那就再沒有絲毫退路,如今的人數碾壓,幾乎是必然的。
白貝一直跟在蔚藍身后寸步不離,蔚藍的視線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確定了尹尚不在,唇邊不由得露出一抹譏笑,她蹲身與梅朵安平低語了幾句,復又拍了拍它們的腦袋,待兩只嗷嗚著沖入左側的山林,這才笑著起身,與白貝道:“咱們去后面吧。”
白貝順著蔚藍的視線往押糧商隊后方看去,也看到這個缺口,當下點了點頭,卻是笑道:“小姐不打算動手了?”在她的認知里,但凡有可以動手的機會,蔚藍向來樂意揮著鞭子沖上去。
蔚藍腳下步伐不停,“你覺的還用我親自出手?”西北商隊本來就有將近三百的人手,再加上張敬德手下的兩百人左右,想要圍住區區三十來人還不容易?
白貝并非看不清形勢,這是在取笑她暴力傾向呢,蔚藍扭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在等尹尚!笨此降资侵苯优芰耍是不死不休的與她死磕到底。
不過,尹尚志在江山帝位,又怎么會與她死磕呢?如今很可能正窩在某個犄角旮旯咬牙切齒的看著她呢,就是不知道梅朵與安平能不能找到人了。
白貝并不遮掩自己的小心思,笑著摸了摸鼻子,“屬下覺得他應該不會出現了。”
“無礙的!北闶且胁怀霈F,梅朵與安平找不到人,那也沒什么關系,因為朱定滔已經去前方等著了,尹尚敢對她和杜文佩下手,就要承擔后果。
白貝點點頭,收回心神,開始細心留意周圍的動靜。十五萬石的押糧對不比現象中的更長一些,幾乎綿延出去兩里地,白貝隨蔚藍一同往后,越是往后,守在后面的人越少。
許多人并不認得蔚藍,但卻多少聽說過些他們的主家到底是什么人,尤其蔚藍長了雙與蔚池如出一轍的鳳眼。蔚藍對他們臨危不亂這點非常滿意,當下點了點頭,“好好守著!
三百來人說起來是不少了,但要分散在兩里地的長隊上,到底還是稀稀落落的,所以如今前方打得熱火朝天,后面就有些安靜了。
這些人聽蔚藍出聲,渾身戒備的同時又點了點頭,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
前方的隊伍,原本沒有白條等人的加入就有些膠著,等白條與張敬德加入以后,形勢瞬間逆轉。蔚藍一直守在后方,沒再去前方查看狀況,若是白條與六子加上張敬德還搞不定這些人,那他們都可以回家種田了。
尹尚與玉樹并兩個黑衣人站在不遠處的高地上,眼見守在隊伍后方的人不為所動,蔚藍甚至親自帶人去了后方,尹尚心頭的火不禁一拱一拱的,大約有個火星,瞬時便可以燎原了。
黑衣人手中拎著木桶,里面裝著滿滿的火油,玉樹看了眼兩個黑衣人,又偷偷抬眼看了眼尹尚,皺眉出聲道:“主上,咱們要不要現在動手?再等下去,恐會錯失良機。”
尹尚之所以會孤注一擲的讓其余人現身,重創西北商隊只是順帶,最根本的目的,還是抱著這批糧草自己得不到,蔚藍也休想得到的打算,想要激得蔚藍沉不住氣現身么?
如今蔚藍已經出現,后面雖然還有人防守,卻算不得多,這儼然已經是他們能找到的絕佳機會,他相信,但凡主子愿意出手,想要擒住蔚藍,并不會太難!
尹尚點了點頭,并未出聲說話,只看著下方抿唇抬了抬手。
玉樹朝兩名黑衣人點了點頭,黑衣人頷首,當下往山谷而去。
待兩人離開,玉樹才道:“主子,屬下也去了?”他必須下去牽制住對方,其余兩人才會有機會往糧草上淋火油。
尹尚點頭,正欲應聲,就見兩道雪白的身影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朝他們飛撲而來,玉樹見狀雙眼大睜,“主上,是雪狼!”這地方怎么會有雪狼!
玉樹心中震驚,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礐山與塢城山雖然有狼,但卻沒有雪狼!而在此之前,從他們到達坳谷開始,及至與蔚藍的追逐結束,一直不曾出現過狼!那這兩頭狼是哪里來的?
雪狼只在西北雪域出現,而此地是南方境內!難不成是蔚藍的后援到了!他倒是并不怕狼,對于武藝出眾輕功絕佳的人來說,要避開雪狼的攻擊輕而易舉,但他怕他們如今被人包圍了,萬一是因為隱魂衛或是麒麟衛來了,他們想要離開此地就難了!
尹尚整個人都不好了,顯然他與玉樹想到一起去了,但他比玉樹鎮定,在梅朵與安平欺進前,腳尖輕點急速后退,手中的六芒星也同時出手,“許是與西北商隊一起的?”但他并不敢肯定,未知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梅朵與安平之前曾在蔚藍和白貝身上聞到過玉樹的氣息,眼見目標近了,當下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六芒星襲來的同時,兩只迅速避開,玉樹攔在尹尚面前,當即揮劍斬下。
但雪狼的動作本就極為敏捷,速度更是與身負輕功的人一般無二,甚至還要快上幾分,再加上有蔚藍刻意訓練,梅朵與安平每日都要同人過招,經驗可是半點不少,因此,無論是尹尚的六芒星還是玉樹的劍氣,一時間都無法準確命中目標!
“嗷嗷”梅朵避開對方攻擊的同時仰天長嘯,安平見姐姐如此,當然也不甘落后,這兩個散發這乳臭氣息的人竟然敢攻擊它們!它們向來是得寵的,曾見過許多與它們長得不一樣的小伙伴,可這些小伙伴對它們都很友好!于是,兩只果斷的憤怒了!
尹尚進退維谷,當下氣得臉都綠了。動物雖是有著天然的直覺,在危險來臨時絕不輕易現身,但雪狼一直是狼界扛把子,兩只嗷嗷嗷的叫喚,很顯然是在召集伙伴,他們現在是往山上走還是直接去山谷?
山上的話,前面一定會有狼等著他們,沒準還有隱魂衛或是麒麟衛等他自投羅網!下山的話,戰場上瞬息萬變,沒準耽擱的這么一小會,前面的人已經回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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