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卓摩挲著下巴，眸中寒意森森，“抓不到姜衍，抓個姜澄也是不錯！”

    姜澄能在謝琳和姜澤的眼皮子底下安然至今，自然不可能是個小白，尹卓的視線絲毫不加掩飾，即便隔著護城河，兩人之間相距了好幾十丈，那如芒在背的惡意視線也讓人感知得清清楚楚。

    眼看著幾道黑影如疾風般撲了過來，姜澄不禁心下一沉。他倒是并不懼死，可怕就怕落在尹卓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時候再像秦老太君幾個一般變成人質(zhì)，那他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作為弟控，姜澄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經(jīng)往彭薪三人身邊掠去麒麟衛(wèi)的斥候在整個蔚家軍中都能排的上號，作為刺探消息反饋情報的核心成員，最為首要的便是保命功夫，想要在任何情況下保住性命，洞察力和輕功決不能遜色。

    尹卓那邊的動靜，彭薪三人同樣第一時間看到，對姜澄的用意，便也沒什么意外的了。

    “殿下，不如您先進城。”彭薪揮劍斬下一名大夏兵的頭顱，匆忙間回頭低語了一聲。他相信，按照姜澄的身手，想要越上城頭，并不是什么難事。

    姜澄斷言拒絕，“不必了。”此時太陽已經(jīng)升起，照耀著整個大地明晃晃的，便是護城河邊尚未融化的積雪和冰面、甚至是冰面下的游魚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要施展輕功往城頭上躍，豈不是直接成了對方弓箭手的靶子？

    尹卓目的明確，怎么可能會放過他，與其丟下將士們自己跑路，還不如留下來周旋，也好過動搖軍心還討不到好，“杜文濤什么時候過來？”

    其實彭薪話一說完就察覺到不妥了，聞言不禁有些訕訕，“您放心，一刻鐘后定然能道。”對于普通士兵來說，一刻鐘確實走不了多遠距離，但對輕功出眾的麒麟衛(wèi)來說，情況則大不一樣。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了。”姜澄面上已經(jīng)濺了血跡，話落，見幾人已經(jīng)逼近，重新調(diào)整了步伐直接迎上，思容和思聰直接將他護在中間，彭薪三人護在外圍。

    黑衣人得到的命令是要生擒姜澄，出手雖然狠辣，卻顧忌著不能傷了姜澄的性命，但其身手，比之彭薪三人卻是絲毫不差，再加上尹卓一出手就是八人，瞬間就將以姜澄為中心的幾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姜澄幾人自然不會束手待斃，極力抵擋的同時，姜澄有意識的往城門方向靠近，周遭的牯牛山將士也察覺到這點，眾人都知道姜澄的身份，尚有余力的，自然是往姜澄身邊靠近，盡管他們的身手與黑衣人壓根就不能比，但至少能干擾黑衣人的注意力。

    與此同時，城樓上的弓箭手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這時候，周旺財派來增援的兩千士兵已經(jīng)趕到，不過是姜澄有令，并未第一時間打開城門。察覺到城樓下不妥，箭矢如雨般直接往黑衣人射去。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好狗抵不過賴狗多，不過十幾息的功夫，姜澄身邊的壓力就緩解了些。尹卓遠遠看著，半瞇著眼又是一聲冷嗤，“他倒是不怕死，再去幾個，本將還不信，連個毛頭小子都捉不住了。”

    尹卓話落，當即便有幾道身影又竄了出去，周禹微微皺眉，不贊同道：“將軍，有這些就足夠了，便是捉不到，也是無礙，總歸真信幾人已經(jīng)出手，姜衍身邊的情況明顯不好。”

    若姜衍身邊的狀況良好，姜澄斷不會落入如此境地卻只來了三人增援。姜澄畢竟是姜衍的親弟，他可以不顧秦老太君幾人，卻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姜澄陷入困境而置若罔聞。

    退一萬步說，便是姜衍不那么在乎姜澄，卻會在乎城門口的幾千士兵。士兵是軍隊最重要的財富，尤其通過這些人的身手和應(yīng)變，周禹判斷這些士兵都是新兵。從驃騎營進入啟泰，除了最開始的麒麟衛(wèi)，眼下還是蔚家軍這邊第一次在驃騎營手里吃虧。

    雖然幾千人馬并不算多，明面上的折損也是正常，但這些人是新兵，在蔚家軍兵力足夠的情況下，新兵的折損無疑會影響士氣，也會打消幸存者往后的積極性。由此可見，真信田沖那邊即使尚未得手，也已經(jīng)將姜衍與蔚藍困住。

    尹卓明白，周禹這是想讓他先緊著自己，先確保自身安危，不必將姜澄太當回事的意思。他聞言擺了擺手，“先生不必擔憂。”說罷皺眉，盡管他身邊有一萬多的兵馬，但卻不能真的將一萬多人全都投入戰(zhàn)場，至少要留下兩三千人供他應(yīng)急。

    眼下的境況，是一萬來人對上四千來人，對抗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三刻鐘，姜澄那邊至少折損了對半人手，可對方卻沒有半點要打開城門的意思，可見無論是姜澄本人，還是城中守將，都是打算負隅到底的意思。

    尹卓還沒自大到認為南城門右翼的兵馬真的能被小將馬湖全都拿下，也沒真的覺得婁延淳能百分百將麻城大門叩開，更沒覺得驃騎營的幾千后防能絕對拖住蔚家軍主力部隊直至他打開北城門至多不過等他突破左翼后，在蔚家軍的主力部隊跟上來時，婁延淳與馬湖能保存實力調(diào)轉(zhuǎn)馬頭與之對上。

    如此，他這邊的時間到底還是不多，眼下早就到了他與婁延淳約定的半個時辰，可人卻尚未趕到，這說明什么？說明即便姜衍與蔚藍已經(jīng)被真信田沖困住，可驃騎營的后防，包括雷洪生與婁延淳并馬湖那邊的情況都不樂觀。

    在這樣的情況下，便是他直接攻破北城門進入麻城，面對幾萬大軍的圍攻，也未必能守的住，既是如此，他又何苦一定要進城？反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往菊山縣而行。

    至于他的安危，尹卓自信自己的身手，除了姜衍與韓棟親自前來，其他人休想傷他分毫，所以，周禹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思及此，他抬眸往城頭上看了一眼，下令道：“讓輜重隊伍先行，直接往菊山縣方向，再從菊山縣轉(zhuǎn)道坳谷。”

    題外話

    今天大約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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