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動作不慢,迅速閃身的同時回頭,聽濤已經閃到近前,那道銀光直直沒入了身后的床架子。
“主子!”聽濤低低的驚呼出聲,只是瞬間,額頭上已經出了一聲冷汗,她以戒備的姿勢擋在蔚藍跟前,直到聽到不遠處傳來的打斗聲,而屋外并無其它響動,這才回頭道:“您怎么樣?”
蔚藍略微頷首,視線落在沒入床架子的那道銀光身上,只見那是一柄短鏢,末端釘著一張紙條,“去外面看看。”說話間,已經抬手朝著紙條伸了過去。
卻是被聽濤攔住,“屬下來吧。”萬一有毒怎么辦?
“無礙的。”蔚藍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揚了揚手中的繡帕,面上不見絲毫驚慌,只雙眸中浸著寒光,“快去吧。”屋外守著的人不少,對方能突破重重防護直接闖到她房間外面,顯見不是什么小角色。
且對方出手的速度太快,在此期間一直悄無聲息的,就連聽濤都沒聽到動靜,甚至聽雨和白令白豚二人還不見了蹤跡倘方才擲出的不是一柄短鏢,而是多柄,雖未必就能取她性命,但要傷到她卻并不太難。
聽濤回過神來面色有些難看,“主子跟屬下一起吧。”蔚藍身手還沒恢復,她怎么敢留下蔚藍一人,萬一對方使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呢?
蔚藍已經快速將紙條取下,直接將短鏢和繡帕扔到一旁,展開看了眼道:“走吧。”說著邁步,又道:“是尹尚的人。”她面色極其難看,“讓我帶著剎雪到牯牛山后山,說是阿栩在他們手中。”
聽濤抬步跟上,聞言心下一沉,卻是立即否定道:“不可能!”暗道隱秘,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尹尚的人怎么可能知曉?
蔚藍不曾說話,她也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可對方既然拿蔚栩作文章,就由不得她心中半點都不起疑,尤其對方約定的地方是牯牛山后山若是對方真的半點都不知曉,又怎么會將地點定在暗道出口附近?
明顯就是有備而來,事關蔚栩,她哪里敢賭?便是只有十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敢,唯一的方法,就是立即趕回牯牛山看個究竟。可想到郡守府衙的布置,蔚藍抿了抿唇,腳下步伐又加快了些。
二人腳步不停的往打斗聲傳來的地方而去,走出小段后幾乎是提著輕功疾馳,才剛過了月洞門,便見聽雨和藍二帶著人風風火火迎了上來,蔚藍見此心下一松,“都沒事吧?”
見蔚藍好端端的站著還能使用輕功,聽雨與藍二同時松了口氣。
“屬下失職,還請主子責罰!”聽雨欺身上前,滿臉愧疚的打量蔚藍,見她真的毫發無損,這才細說道:“屬下方才一直在隔壁房間休息,察覺有人進來當即就要動手,孰料對方身手奇快,屬下瞬間就被點了大穴。當時不能說話不能動彈,只能被人拎著道了二門,到的時候見白令白豚已經被綁了起來,還是暗中隱藏的那四人忽然出現,屬下與白令白豚才能脫身,隨后藍二帶人趕到,眼下前邊正打著呢。”
郡守府衙一共四進,蔚藍住在第四進的客院,打斗聲是從第二進傳來的,說話間,幾人皆是腳下不停,到的時候,只見數十道身影打斗正酣。
四周圍黑漆漆的,留守府衙的衙役就好像死絕了般,周圍連個燈籠都沒打,蔚藍只能從身形判斷,黑衣人總共有八名,其余的皆是自己人,當先四人,正是一直隱藏在暗中的夜魅幾人,其次才是白令白豚和藍二麾下的一干人等。
但因對方內力高強,藍二麾下的,也只幾個身手好的加入進去。
“主子,屬下見情形不對,余下的人部分去盯著暗牢的兩個倭人了,還有些被屬下打發去了睿王殿下的別院,寧王殿下如今傷勢未好,屬下擔心會出亂子。”
蔚藍贊賞的看了她一眼,“你安排的很好。”短短時間內,蔚藍已經轉過彎來,“對方的目標是我,方才擄人,不過是用作威脅。”蔚藍怒極反笑,“倒是沒想到尹尚會來這么一出。”看樣子是真的對她極為了解。
也正是因為了解她,所以沒直接下殺手尹卓針對她的最根本目的是為了剎雪,在清楚她脾性的情況下,明智的選擇了迂回行事,免得把她給逼急了討不了好。
對方先說綁了蔚栩,可蔚栩是她親自安排的,她收到后未必就會立即相信,也斷然不會亂了方寸,可若是聽雨和白令白豚幾人同樣被擄走呢?
正如她方才所想,對方能突破重重壁壘直接摸到她屋外投擲短鏢,顯見身手在聽濤聽雨白令幾人之上。可聽雨白令三個再如何也能躋身二流身手之列,若是連這幾人都被擄走了,氣氛忌憚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可能會憂心焦急亂了方寸。
聽雨幾人跟隨她的時間不短,她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幾人被擄?就更不用說蔚栩了,如此這般,她便是原本沒想回牯牛山的,到時候也會回了。沒準急怒之下會當即追上去也不一定可牯牛山是自己的地盤,對方真的會蠢到捉了蔚栩還在她的地盤上進行要挾?
這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蔚藍心里快速沉淀下來,再次將視線投向場中。
今夜無月,院子里一片漆黑,饒是蔚藍目力極佳,也只能看出個大概。夜魅四人的身手蔚藍前兩日已經見過,倒是沒什么稀奇,倒是白令白豚,內力遠不及黑衣人,身形卻是極快,雖不能與對方硬碰硬的對上,也不能讓對方吃虧,但短時間內,卻是沒有敗相。
看到這,蔚藍滿目不解的問聽雨道:“你們方才是如何被制住的?”看起來匪夷所思對方身手固然是快,實則并不比白令幾個高明多少。
聽雨聞言搖了搖頭,“屬下也不清楚,也沒覺得比平日的動作遲鈍,但就是沒對方快。”
蔚藍擰眉沉思,接著朝聽濤聽雨點了點頭,“去幫忙吧。”不管對方是如何做到的,總歸對方的計劃已經落空,現在要做的,就是直接將人拿下。
聽濤聽雨點了點頭,聽雨已經沖了上去,聽濤卻是有些不放心,“屬下還是留下來吧。”非是她不想動手,而是對方方才就使出了調虎離山之計,若是趁著蔚藍身邊空虛故技重施,到時候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蔚藍顯然也意識到這點,抬手扶上腰間的綢繆道:“那便一起吧。”
這次聽濤沒再阻攔,只叮囑道:“您小心著些,別撕裂了傷口。”
“早就好了。”蔚藍話落,已經揮著綢繆輕飄飄躍了過去。
對方幾人早就注意到蔚藍的到來,卻是沒有半點要退縮的意思,直到蔚藍加入戰局,這才微微變了臉色,其中一人立即吹了個響哨,一行人的動作瞬間更加快了。
暗處的達瓦見狀低咒了一聲,“也不知她是真蠢還是假蠢!”他雖從來不曾與蔚藍過招,卻也知曉,按照蔚藍的年歲來看,便是她從會爬就開始修習內力,也絕不可能是影部和鷹部的對手。
桑吉皺眉,小心的回頭看了達瓦一眼,“怎么辦?早知道就不等了。”等來等去,不僅沒等到蔚藍落單,反倒是看蔚藍加入了戰圈,桑吉心下不禁暗怪達瓦多此一舉。
兩年前的遭遇還記憶猶新,達瓦的視線在蔚藍幾人身上掃過,眸中劃過一抹陰鷙的同時低低出聲道:“再等等,我說動手再動手。”影部與鷹部還沒徹底恢復元氣,他們能用的人不多。
此番到西海郡的,總共不過三十來人,其中到麻城的只十來人,其余二十來人則是全都去了牯牛山后山。去牯牛山的這二十來人就不必說了,跟隨他到麻城的,難不成明知蔚家軍就在麻城,還敢弄出太大的動靜來?
若他一來就大開殺戒,沒準蔚家軍現在已經圍了上來。再說他們的目的也不是殺人,而是要一步步引著蔚藍入套。桑吉聽罷并沒吭聲,只小心翼翼的往房檐方向挪動了一二。
此時,場中已經有了新的變化因著蔚藍的介入,在場的幾名黑衣人不僅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已經有意無意的朝蔚藍靠攏,看樣子,明顯就是要活捉蔚藍的架勢。蔚藍見此皺了皺眉,手中綢繆揮出的時候直接后退,竟是退到了夜魅與夜痕一處。
聽濤聽雨幾人眼見蔚藍跟前險象環生,原本還有些急的,直到夜魅與夜痕下意識將蔚藍護在中間,這才松了口氣。藍二見勢不好,直接招呼其她的人齊上。
但因這些人受訓的時間太短,身上并無什么內力,便是能給對方造成一定困擾,卻是傷不到什么皮毛。期間蔚藍一直不離夜魅左右,直到凌云山莊的人全都圍攏上來,這才微微喘了口氣退開幾步。
就在這時,她敏銳的覺察到有兩道充滿惡意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猛地回頭,就見兩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朝她掠了過來,那速度,饒是蔚藍已經見過不少高手,仍是心下一沉。
眼看對方已經到了近前,蔚藍低呵了一聲迅速閃身,這時其余幾人也察覺到了異狀,但因幾名黑衣人攻勢太猛,又本就是有意誤導夜魅等人,幾人雖是反應過來,卻一時之間無法脫身。
蔚藍見狀心下了然,袖中的剎雪瞬間出手,“中原王智計百出,當真是看的起我!”說著不閃不避,反倒是直接迎了上去。對方的計謀一環扣著一環,所圖所謀不過是為了生擒她,既是如此,她便是再如何躲閃也沒用,再說一味躲藏也不是她的風格。
更遑論,麻城再如何都有蔚家軍把手,就算對方直接將她擒了,也未必能走得出去。心中思定,蔚藍避開另外一人之后,手中的動作越發狠辣,直接便朝著當下一人刺去,這人正是達瓦。
達瓦攜著仇恨而來,活捉蔚藍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強烈,但也謹記尹尚的話,在確定剎雪下落之前,定然不能傷害蔚藍性命。
可當她看到蔚藍手中閃過的銀光時,眸色瞬間就變了,眼見蔚藍不自量力的迎了上來,他低嘲了聲,“對付你,何需我家王爺親自出手!”話落見蔚藍已經欺身上前,達瓦心下一喜,右手彎刀收勢的同時,當即就朝著蔚藍右手抓去。
蔚藍明知尹尚覬覦剎雪,還直接將剎雪祭了出來,又哪里會掉以輕心?就在達瓦快抓住她手的瞬間,她唇角微勾,猛的抬起左手,手中赫然又是一把短匕。
達瓦不料蔚藍的動作會這么快,視線才剛觸到一道銀光,左手手腕上已經傳來一陣劇痛,若非他反應及時,只怕手筋已經被直接切斷,可饒是如此,鮮血仍是汩汩而下。
他面上又是震驚又是猙獰,猛地后退兩步,握住彎刀的右手沒有半分遲疑,直接朝著蔚藍橫掃過去,卻是輕易再不敢讓蔚藍近身,只咬牙切齒道:“小小年紀如此歹毒,倒是我小瞧你了!”說著視線在蔚藍的左右手上快速劃過,眸中困惑與驚訝交替閃現,一時間竟不知哪柄是真哪柄是假。
又或者,兩柄都是假的?畢竟,這世上的聰明人那么多,他不信蔚藍會對他的意圖沒有半分察覺,既是察覺到了,將剎雪藏起來都來不及,又如何會大喇喇現于人前?
蔚藍哪里會跟他廢話,聞言輕笑了聲,半瞇著眼再次閃身而上。此時,桑吉已經被夜魅纏住,眼見蔚藍落單,夜痕立即欺身上來,竟然棄了長劍,與蔚藍使出同樣的招式,只他手中拿的并非匕首,而是一根搟面杖粗細的雙節棍。
達瓦見狀連忙閃避,蔚藍卻是微微挑了挑眉,對幾人的身份更加肯定。只當下并不是說話的時候,二人之前也不曾合作過,初初配合起來竟是有些生疏。可無論是夜痕,亦或蔚藍,都是長期習武之人,不過三五十招的磨合,動作便開始默契起來。
蔚藍在前,夜痕在后蔚藍仗著身形小巧靈活,又對近身搏擊更為得心應手專攻達瓦下盤,夜痕身材頎長矯健內力深厚,揮舞著雙節棍直擊達瓦面門。達瓦腹背受敵,饒是內力再如何高深,被二人纏得死死的,一時間也無法脫身。
余下聽濤和白令白豚并凌云山莊諸人,見蔚藍這邊脫困,登時信心大漲。尤其是凌云山莊諸人,見蔚藍與夜痕合作直接將人困死,且兩人似乎都沒使用內力,當即便有樣學樣的兩兩結對,幾名黑衣人原先還游刃有余,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開始覺得有些吃力。
桑吉與夜魅對陣,游離于戰圈之外,眼見形勢不好,心中不由大急,怒目道:“蔚大小姐這是以多欺少?可別忘了,你弟弟還在我等手中,倘若我等有個不測,就等著給你弟弟收尸吧!”
蔚藍聽著雙節棍擊打在達瓦身上發出的悶響聲原本還有些樂呵,聞言不禁眉頭一皺,余下的人就更不用說了,心下俱是怒火高漲。
夜魅當即嗤笑出聲,“蠢貨,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老子便是欺了,你又待如何?”
桑吉說的,也正是達瓦想要說的,聽了夜魅的話他更加怒不可遏,孰料蔚藍與夜痕雖是分心與桑吉對話,手中動作卻是沒有半分遲疑。只見她腳下一個橫掃,就地翻轉退后幾步站定,微微啟唇道:“廢話少說,若我家阿栩有事,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定讓你大夏陪葬!”
這話斬釘截鐵,蔚藍聲音冷冷的,狹長烏黑的鳳眸中似乎凝聚著風暴。眾人雖是無暇看清她的神色,卻能感覺到肅殺之氣,原還有人擔心蔚栩被擄他們會受制于人,聞言不由心中大定。
達瓦與桑吉大失所望,卻并未死心,桑吉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大聲道:“看來蔚大小姐也不如傳說中那么愛護幼弟,我聽說蔚池那殘廢有心讓你掌了兵權,難不成蔚大小姐是想要牝雞司晨緊攥著蔚家軍的兵權不放?”
這話就更加惡毒了,聽雨等人聽了無不心生寒意若此時在場的有將軍派來的人、若將軍并不是全心全意愛護信任主子,聽了這話沒準會真的心生芥蒂也不一定眾人在心里為蔚藍捏了把汗,尤其不了解蔚藍的夜魅與白令幾人,生怕蔚藍會經不住激。
蔚藍冷笑了聲,“果真是尹尚的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為誰都像你家主子一樣,小時候是小透明,長大了只能躲在暗地里行事,長了一副仙人臉,卻跟陰溝里的老鼠似的?姑奶奶今兒就教你們一個乖,挑撥離間也要看清楚是什么人!”
“辱我主上,老子現在就殺了你!”桑吉弄巧成拙,只覺得自家主子被罵得一文不值,聞言不禁目呲欲裂,當即就調轉方向往蔚藍身邊撲了過來。
達瓦的臉色同樣沒好到哪里去,但他之前受傷,大開大合之間一直淌血,時間長了動作不自覺就慢了下來,如今正被夜魅纏著脫不開身,陰沉著臉可謂左支右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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