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想必姜衍心中也是有數(shù)的罷。
事情畢竟是姜氏皇朝搞出來的。但這與姜衍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蔚藍思忖著看向他,心情頗好的笑了笑,就連摸頭殺都忘了,“沒錯,咱們可以慢慢來!
事實上,三國朝賀結(jié)束后,西海郡就不僅僅是蔚家軍的駐地了,也是姜衍的封地。蔚家軍利益受損,姜衍的利益自然受損。
所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什么的,還真不是口頭上說說。
再說姜澤那邊,蘭富強鐵定是廢了。
此番之后,無論西海郡郡守一職落到誰的頭上,有蔚家軍和睿王府這兩座大山在,就算姜澤有千般心思和萬般手段,也難以抗衡從此以后,西海郡的安寧就不僅僅是蔚家軍的責(zé)任了,也與姜衍休戚相關(guān)。
姜衍見蔚藍沒躲開他,同樣笑了笑,“當(dāng)務(wù)之急,如何遏制尹尚的人才是關(guān)鍵!
蔚藍頷首,“康二妞與六子已經(jīng)從地心谷出來,大夏兵一路往西,先是被風(fēng)雨樓的人攔住,周敦厚的人緊隨其后,如今幾方人馬還在草原上膠著。只可惜草原遼闊,大夏兵退出城鎮(zhèn)后直接進入草原,想將人一打盡還有的磨!
說到這,蔚藍頓了頓,“也虧得風(fēng)雨樓速度夠快,否則損失更大!憋L(fēng)雨樓先前追著鄔天霸的人一路往北,是收到姜衍消息后才急速撤回的。從收到姜衍傳信到風(fēng)雨樓撤回果洲鎮(zhèn)附近,近兩千里路程,總共才用了不到兩日時間,這速度是真的很快了。
姜衍不知蔚藍有意還是無意,聞言道:“還不夠。風(fēng)雨樓既然已經(jīng)遷到西?,日后免不了與蔚家軍合作,規(guī)矩還是要守的。”說罷搖了搖頭,“我之前讓潘越協(xié)助周敦厚,拿下鄔天霸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守好果洲鎮(zhèn)。”
總歸是姜衍的人,蔚藍不過順嘴一提,見他態(tài)度明確,也無意在這上頭深究,轉(zhuǎn)而道:“回來就好,風(fēng)雨樓擅長刺殺,有周敦厚帶兵追剿,再加上新增的四千騎兵,拿下這些人只是遲早的問題。”
“尹尚不是想撿漏么,正好先吊他幾日!闭f著笑了笑,“我已經(jīng)給驍伯伯傳信了,蕭關(guān)到沼澤一帶定會嚴防死守,只要能將進入西?さ囊胁肯乱淮虮M,不讓對方與尕都爾和鄔天霸碰頭,臨縣的兵馬應(yīng)該是不會動彈的!
“攔截鄔天霸的事情你打算讓驍勇重新調(diào)兵?風(fēng)雨樓折回之時,鄔天霸依然滯留在赤峰嶺附近,對方目的不明,潘越走時留了幾個暗樁,目前還沒探明消息!
蔚藍點頭,“先行的四千騎兵最遲明日上午應(yīng)當(dāng)能與周敦厚匯合,如今已經(jīng)過了蒼巖堡,暫時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但尹尚的兵馬到底是從何處潛入的猶未可知,后續(xù)的兵馬必須要兩手準(zhǔn)備!
這是要防著尹尚還有兵馬未出的意思,姜衍頷首,“我會傳信給風(fēng)雨樓,等騎兵到后,直接前往沼澤附近,避免有漏之魚。另外,消息也要阻斷才行。
尹卓如今雖敗了個七七,想恢復(fù)元氣至少要好幾年的時間,但在他恢復(fù)元氣之前,要徹底杜絕尹尚插手到驃騎營,趁機拉攏尕都爾和鄔天霸鼓動二人興兵,必須要斬斷兩者的聯(lián)系!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這點蔚藍早就想到了,聞言不由多了幾分興味,“放心,事情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姜衍畢竟是初來乍到,風(fēng)雨樓又有別的事情要做,而西海郡是蔚家軍的地盤,想要阻斷尹尚的通訊渠道,還是蔚家軍出手更加合適。
姜衍絲毫沒覺得這事交給蔚家軍來做有什么不妥,也沒覺得自己被蔚家軍壓了一頭,笑著道:“單單阻斷消息治標(biāo)不治本,之后的事情,阿藍可有安排?”
想法么,自然是有的,蔚藍點了點頭,雙眼亮晶晶的,“你呢?”
“不如一起說?”
“好!
說著姜衍攤開掌心,把左手遞給蔚藍,蔚藍怔了下,反應(yīng)過來同樣將左手遞給姜衍,二人同時在對方掌心上寫下兩字,片刻后相視而笑。
姜衍道:“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蔚藍低笑道:“算吧。”旋即又蹙了蹙眉,“不過,尹尚與尹卓表面上和氣,實則私下里早有齟齬,相互防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離間之計會不會有些雞肋?”
“不會!苯芎V定道:“尹尚攛掇尹卓興兵是洪武帝默許的,在這點上,只看洪武帝現(xiàn)今的態(tài)度就能分辨一二。尹卓順?biāo)浦郏@其中固然有幫那木達報仇雪恨的心思,可實際上,卻未嘗不是尹卓看透了尹尚和洪武帝的心思,想要拼死一搏!
“如今尹卓已然兵敗,想要東山再起,最要緊的便是保全兵力!闭f到這,姜衍搖了搖頭,“莫說是尹卓早有預(yù)料了,便是沒有,他與尹尚也是不合的,有人將現(xiàn)成的把柄送到他手上,他為何不用?”
只怕會求之不得,就更不用說刺探消息的來源了,“再說尕都爾和鄔天霸皆是尹卓心腹,尹尚若是有心,為何沒在尹卓兵敗之前出手?二人都是聰明人,不會看不明白的。且此舉想要攻克的也并非尹卓,而是尕都爾和鄔天霸!
蔚藍聞言若有所思,“可尹尚的態(tài)度,也代表了洪武帝的態(tài)度,尕都爾和鄔天霸會不會迫于壓力臨陣倒戈?”畢竟尹尚和洪武帝才是正統(tǒng),蔚藍想是那么想,卻有些不太確定。
“這就更加不會了。”姜衍輕笑了聲,神色中帶著幾分譏誚,“在尹卓之前,執(zhí)掌驃騎營的是那木雄。那木雄之前,執(zhí)掌驃騎營的,是洪武帝元后古琦娜的父親古易邑。
古易邑會將驃騎營交到那木雄手里,蓋因其妻那木箐箐是上任那木家族族長那木鴻蒼的嫡女,也是那木雄的長姐。而古琦娜是古易邑和那木箐箐的獨女。古家和那木家族的沒落,也正是從古琦娜死后才開始的!
這些事情蔚藍并非沒聽過,但卻缺乏佐證,頓了頓道:“這么說,古琦娜之死,還真的與洪武帝有關(guān)了?”
姜衍聞言點了點頭。
蔚藍不禁有些唏噓,“這比啟泰的水還深啊!彪y不成皇帝都是喜歡殺老婆的?這與姜衍的境況又是何其相似!也怪不得他會面露嘲諷了。
試想下,若定國侯府?dāng)÷浜鬀]被奪去兵權(quán),直接將這兵權(quán)交到了曾有再造之恩的家將手中而這人恰好對謝琳母子的地位有所圖謀,那定國侯府在時機未到之前,便是明知這人野心勃勃,大約也是樂意放任其成長的。
道理很簡單,那木家族和古家與洪武帝有仇,既然尹卓肖想洪武帝的位置,又蓄謀已久,那木家怎么會不樂意?且不說那木家族的最終目的是什么,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是能給洪武帝制造些亂子,那也是好的啊!
由此可見,那木達進入驃騎營之后所表現(xiàn)出來的平庸,應(yīng)該也是刻意為之了。至于他與尹卓之間的矛盾,一半真一半假,洪武帝需要有人牽制尹卓,尹卓同樣需要那木家族幫他吸引洪武帝的火力。
至于洪武帝,所謂蚌鶴相爭漁翁得利,大約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漁翁。可實際上不到最后關(guān)頭,誰是蚌誰是鶴,誰又是漁翁,還真說不清楚。
再說那木達為何能在驃騎營立住腳跟,蔚藍思忖著,這其中除了有洪武帝和尹卓的私心,應(yīng)該還與古易邑和那木雄曾在驃騎營的地位有關(guān)。這也是那木達進入驃騎營多年一直不曾動彈,卻在尹卓北伐時有底氣單獨跳出來的原因。
而尕都爾與鄔天霸雖算不上軍中老將,卻比尹卓年長。尤其是尕都爾,尹卓拜那木雄為師之時,他已經(jīng)能跟在那木雄身后沖鋒。那木雄不僅是尹卓的師父,對他有恩,對尕都爾與鄔天霸同樣有提攜之恩,昔年的大夏第一勇士,在軍中受多少人仰望?
說白了,二人早在洪武帝面前打上了那木家族的標(biāo)簽。
所以,在尹卓和那木達徹底嗝屁之前,二人即便會有些小心思,大面上卻不會動搖跟那木家族和尹卓有關(guān)的人,洪武帝和尹尚怎么可能放心的用?
可尕都爾二人雖與洪武帝和尹尚不對盤,卻并不妨礙他們對蔚家軍恨之入骨。國與國之間的立場,怎可與一國的單純政治較量相提并論?內(nèi)部矛盾完全可以內(nèi)部解決,當(dāng)遇到外敵的時候,他們照樣會團結(jié)起來。
尤其驃騎營一直被蔚家軍阻隔在蕭關(guān)之外,多年來難進寸步!甚至尹卓此番興兵,之所以能得到驃騎營中高層將領(lǐng)的一致認同,也跟他們共同的目標(biāo)有關(guān)一則為那木雄報仇,一則擴張土地。
前因后果捋清,蔚藍心中一片明朗,微微沉吟后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應(yīng)該不僅僅是離間尹尚和尕都爾鄔天霸的關(guān)系那么簡單吧?”
“當(dāng)然!苯茌p笑了聲,“方才是我猜,不如現(xiàn)在換你來猜?”
“你在考驗我?”蔚藍好笑的搖了搖頭,“若只針對尕都爾和鄔天霸出手,猶如隔靴搔癢,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闭f到這她微微一笑,與姜衍道:“不如我送你一樣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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