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現(xiàn)在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蔚藍了。
西北鏢局本就是蔚藍的產(chǎn)業(yè),也只有她安排西北鏢局的人趁他與劉天和沒防備之前動手,又趁著賞梅宴提前離京,在坳谷先后與王起并尹尚交手,才能蒙蔽他的視線將證據(jù)抓在手中了!
猶記得賞梅宴上蔚藍墜入暗道,他雖面上著急,心下卻是高興的,甚至巴不得蔚藍能直接死在暗道中、最好能激得蔚池直接動手才好?捎嘘睾驮捍蠡鹞邓{金蟬脫殼的例子在先,又有無數(shù)暗衛(wèi)前往凌云寺刺殺無果在后,姜澤那時候已經(jīng)不敢小看蔚藍。
因而在謝詩意動手之前,他在明知暗道有巨蟒環(huán)境兇險的情況下,仍是讓莫沖往暗道投毒,為的就是能以蔚藍為突破口,能一舉將蔚池和姜衍全都牽扯進來。
只可惜事與愿違,蔚藍在明明已經(jīng)中毒的情況下仍是逃出生天,逃出生天還不算,竟然再次在他眼皮子底下來了個故技重施,直接帶著蔚栩離京。
非但如此,蔚池和姜衍的反應同樣讓人大失所望。
當然了,這是最好的結果,姜澤并不曾抱有十分希望計劃倉促,事情又是交給謝詩意去辦的,謝詩意美則美矣,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繡花枕頭。
可蔚藍不同,即便是有蔚池留下的暗衛(wèi)在,她能果斷的做出決定帶蔚栩離京,無論心性膽量還是氣魄都比尋常女子要強上三分。這三分雖算不上多,卻足夠她在關鍵時候做出影響生死的決定。
可姜澤不曾抱有十分的希望,卻并不代表他愿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等到蔚藍在坳谷出現(xiàn)的消息傳來,姜澤心里的憤恨和遺憾可想而知。但他素來自傲,除了謝琳,其她的女子從不曾放在眼中。也因此,無論是出于現(xiàn)實還是自尊,他都沒在這事兒上深究。
或者這么說吧,姜澤雖覺得蔚藍有幾分本事,卻并不認為她能成為自己的對手。他的對手至始至終都是蔚池和姜衍,而女子只能依附男人而活,只要這兩人倒下了,蔚藍算個什么?
故而,事發(fā)后他雖然感到憤怒和遺憾,卻所有的憤怒與遺憾全都加在一起,也不如蔚池與姜衍的無動于衷帶給他的刺激更多在姜衍即將離京就藩之際,他最想做的是什么?
無非是削弱姜衍一方的實力。
這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是他無數(shù)次嘗試著擊殺姜衍無果而不得已做出的退讓,反正蔚池也是他一開始就勵志要鏟除的。
自打姜衍有封地的事情浮出水面,他做夢都想將姜衍留在上京,因為一旦放任他離開,便等于放開他的手腳任由他成長,而西海郡恰好是蔚家軍的封地,這不是白白的將機會送到姜衍和蔚池手上么?
卻奈何無論姜衍還是蔚池,身邊都守的跟鐵桶一般,甚至就連前往凌云寺為雷氏守孝的蔚藍和蔚栩都讓他無數(shù)次失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折損和失敗,早就讓他失去了耐性。
恰逢蔚藍回京,恰逢姜衍即將就藩,謝詩意想出的這個方法雖算不上好,可在當時而言,卻是激怒蔚池和姜衍最好的方法了。
姜衍就不說了,自小離京,直到十年后才回來,那時候他已經(jīng)登基為帝,上京城已經(jīng)成為他的天下,而姜衍身邊除了與之有婚約的蔚藍、除了蔚家軍,可說沒有任何依仗。如此,便是他與蔚藍毫無感情,只要他對蔚家軍還抱有想法,就絕對會支持蔚池的決定。
至于蔚池,上京城里誰不知道他愛女如命,若蔚藍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蔚池會怎么做?最大的可能便是受不了打擊公然與朝廷對立,而蔚藍當時恰好是在宮里出事的他對鎮(zhèn)國將軍府是什么態(tài)度,兩者之間關系到底如何,這在明眼人看來同樣一望便知。
如此,蔚池當時但凡有絲毫異動、便是他只帶上二三十護衛(wèi)進宮一起搜尋,他也能往他頭上直接扣個罪名,到時候姜衍想要利用蔚家軍繼續(xù)壯大的心思,便只能徹底歇了!
沒了蔚池和蔚藍的支持,誰還愿意聽他的呢?就算蔚栩還活著,不過是個黃口小兒,說出去的話誰信?
但想象很豐滿,現(xiàn)實卻骨感的讓人害怕,他最終還是大失所望。
其實若僅僅是這樣,也算不得什么,勝敗本就是兵家常事,誰還能沒個失手的時候?尤其面對的是蔚池和姜衍這樣的對手,他權當吸取教訓便也罷了。
可壞就壞在,事情到此并沒結束正是他一直沒看在眼中的黃毛丫頭,正是他素來瞧不上眼的女子,在關鍵時候給了他致命一擊!若蔚藍手中不曾掌握這份證據(jù),蔚池今日還能有恃無恐么?他哪來的底氣,他憑什么?!
姜澤一時間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面上神色近乎猙獰,再想想蔚池遞上這份證據(jù)的目的,想著他手中還握著他的親筆,滔天的怒焰與恨意幾乎將他整個人淹埋。
龍衛(wèi)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雙唇一張一合還在說些什么,但姜澤已經(jīng)完全聽不清楚,更沒心思去打斷,須臾后,一縷鮮紅直接順著他的唇角蜿蜒而下。
等龍衛(wèi)將話說完,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姜澤整個下巴上都是血跡,“主子!”龍衛(wèi)見狀一驚,也顧不得尊卑體統(tǒng)了,忙上前點了姜澤背后的穴道,直接運氣輸入他體內。
姜澤昏昏沉沉,只覺得頭痛欲裂,胸腔處像有把火在燃燒,龍衛(wèi)的動作他全都清楚,卻只來得及悶哼了聲,掀了下眼皮,直到一盞茶后那股灼人的熱浪慢慢散去,他才抬手將唇邊的血跡擦凈,淡淡出聲道:“行了,朕有事吩咐你!
龍衛(wèi)見他呼吸逐漸平穩(wěn),這才半低著頭抱拳應聲,“任憑主子吩咐!”
“之前的事朕可暫不追究,但蔚藍這賤人是不能留了,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需要付出多大代價,總之將人殺了!”實則姜澤哪里就聽清楚了呢?
可無論聽沒聽清楚,已經(jīng)是既定的結果,再追究又有什么意思,還不如讓這些人戴罪立功。說到底,以往是他自大,經(jīng)此一事,說自大為他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都不為過。
若還不能吸取教訓,那他就不是單純的自大,而是十足的蠢貨了!
龍衛(wèi)恭敬應聲,頓了頓又遲疑道:“那皇上是否要召謝大人回京?”在姜澤進密室之前,龍衛(wèi)也是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
都說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屬下,實在是怪不得他,龍衛(wèi)雖然在績溪郡有人手,卻是作為情報存在的,且有乾部的暗衛(wèi)在,績溪郡從來沒出過什么岔子,再加上謝術昭親自前往,不過短短幾日不曾傳信,誰知道會發(fā)生變故?
當然了,姜澤現(xiàn)在并不十分確定績溪郡已經(jīng)出了變故,但這并不妨礙他推測和想象無關謝術昭的實力,也無關秦羨淵和尹卓姜衍,單憑蔚藍走一步算十步的這份功力,他就再不敢有半絲松懈。
想想看吧,驃騎營進入西?さ臅r候,至少有長達幾日的功夫都在草原上活動,之后才能趕到塘壩縣和麻城,按蔚藍的反應來看,她也是早就收到消息的,可她為什么沒下令在半路就阻殺,而是等所有的大夏兵全都進入九曲河道?
九曲河道地形對蔚家軍有利只是一方面,更大的可能性,還是因為蔚家軍想借機在麻城屯兵,誰都知道菊山縣往上京城沒有駐軍這個事實,那蔚家軍在麻城屯兵意欲為何?
姜澤想到此處,心下又是一陣氣血翻涌,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龍衛(wèi)正不錯眼的留意這他,見狀不由提醒道:“主子,您方才急怒攻心險些走火入魔,眼下不宜動怒。”
“噗”姜澤直接噴出一口血來,接下來咳得撕心裂肺,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卻沒好氣的瞪向龍衛(wèi)道:“朕是圣人,是人,做不到?jīng)]有七情六欲,你讓朕如何不氣!”
說著抬手將案幾上的茶盞玉器全都掃落在地,喘著粗氣道:“你道朕何以如此生氣?”
說著一指被他扔掉的紫檀匣子,面色猙獰如惡鬼,“你讓朕如何不氣?”
“蔚家簡直欺人太甚,他們這不僅是霸著蔚家軍的兵權不想撒手,還想進一步占領麻城和菊山縣,直接在這兩處屯兵,更甚至往上京城推移。”蔚池送上這個把柄的目的雖不曾明說,但聯(lián)系到蘭富強沒有動作,塘壩縣縣令丁向已經(jīng)接手菊山縣政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至于菊山縣所屬的茶坡郡郡守,不提也罷。
龍衛(wèi)上前給姜澤把脈,察覺到他吐出了胸口的淤血才剛松了口氣,聞言面色不由一凝。
但還不等他說話,姜澤已經(jīng)深吸了口氣繼續(xù)道:“若只是麻城倒也罷了,麻城本就是西?ゎI地,可菊山縣屬茶坡郡!有了這個開始,朕這堂堂天子日后還如何在朝中立足?
朕今日割城讓地了,便宜的到底是誰?方才在御書房,朕欲請蔚池進宮商討出兵一事沒準已經(jīng)傳得人盡皆知,你讓朕的臉面往哪里擱?”說到此處,姜澤渾身的戾氣直往腦門上沖,恨不能現(xiàn)在就把蔚藍和姜衍大卸八塊才好!
尤其是蔚藍,無論是他第一次針對蔚池失敗,還是姜衍回京后迅速在朝堂站穩(wěn)腳跟又如愿離京,這都與蔚藍有關!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