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條快速上前,回話前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雷文瑾的神色,因為他好像聽到了磨牙的聲音。
但雷文瑾面上的表情素來不多,尤其是在下屬面前,遂道:“爺,怎么問起兵器坊的事情了?上午去看還好好的,難不成您有別的安排?”
看起來也不像呀!若是有,上午就應該說了,難不成還與才剛收到的消息有關?
白條眼珠子一轉,實際上他是真的很想快速離開翠湖嶺的。最好是能馬上將秦羨淵和真信田沖滅了,再將兵器坊一搬而空!
這破地方,實在不是人呆的!按說他也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了,苦頭沒少吃,每日里啃干糧也沒啥。
可特么的,關鍵是氣候不適應啊,翡翠島一年四季極少有這么冷的時候。即使冷,有艷陽天和海風吹著也不會潮濕。
哪像翠湖嶺,旁邊就是南嶺江,山里植被茂盛,蛇蟲鼠蟻就不說了,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潮濕陰冷,真的,白日里四下活動的時候還好,好歹能暖和些,可一到晚上,他蹲樹杈上,覺得屁股都是涼的
可他也知道這是自己的妄想,見雷文瑾聽了沒作聲,只反復拿著手中的字條看,心里不由打了個突,問道:“爺,怎么不說話,難道是有人想搶咱們的東西?您別上火,直接跟屬下說,屬下幫您去滅了他!”
雷文瑾聞言嘴角微抽,斜睨著他道:“真的,你真能幫爺滅了她?你要是能,爺給你放半年假,隨便你怎么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有句話沒說錯,是真有人想搶咱們的東西,不過,你也不用滅了她,只需要將咱們的東西保住就行了。”
說著見白浪眼睛發亮,嘴角已經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干脆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他,“來來來,你先看看,有把握就跟爺說一聲,爺成全你。”
白浪先還有些樂呵,可聽著最后一句話卻笑不出來了。但雷文瑾的手已經伸出來了,他也不可能不接,硬著頭皮拿了過來,看完后手上不由一個哆嗦,訕笑道:“這這這,爺,你這不是為難小的么?”
跟表小姐搶東西,他這是找死呢,“呵呵呵,爺,您素來對表小姐好,怎么會讓屬下去搶表小姐的東西,您說是不是?這事兒一定不是您能干得出來的,您跟屬下開玩笑的對不對?”
誰特么給你開玩笑了,雷文瑾踹了他一腳,呲牙道:“要按你的意思,就因為爺對表小姐好,表小姐看上的東西也就應該相讓了?”
他也想啊,但這死丫頭,真的讓他氣兒不順,難道她說話就不能客氣些,要不要這么理所當然!難道他是神仙,怎么就不問問他想不想要?
白浪后退幾步,他也不怕雷文瑾,想了想道:“爺想聽真話?”
“你還想說假話來糊弄爺?”雷文瑾半瞇起眼,眼神有些危險。
白浪斟酌道:“事情也不是這么看的,屬下覺得您有些激動了。”淡定啊,淡定!白浪說著復又上前幾步,彈了彈手中的紙條道:“爺,您瞧,您太激動忽略了最關鍵的問題。”
雷文瑾挑眉,倒是真的看了過去,喃喃道:“最關鍵的問題?”
“對,最關鍵的問題!”白浪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這事兒吧,屬下覺得問題應該出在睿王身上,您看到沒,表小姐后半句話說的什么?”
“廢話,爺又不瞎。”這也是最讓雷文瑾生氣的地方。
蔚藍不僅獅子大開口說翠湖嶺兵器坊的兵器全都是她的了,還說讓他與姜衍的人合作,端了兵器坊之后將東西全都送往西海郡。
他一看就來氣,西海郡是姜衍那黑心肝的封地。
此番驃騎營與蔚家軍開戰,姜衍可是早早就到臥龍山莊了的,據說還與蔚藍那死丫頭同吃同住,可他就沒聽說姜衍做過什么實質性的事情。眼下尹卓的兵馬被擊退,姜衍自己的力量幾乎動都沒動,直接就跟著蔚藍往安平鎮了,這不等于所有的事情都是蔚藍做的嗎?
他這是找了個能干的未婚妻,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呢!秦家的事情他也沒怎么插手,翠湖嶺的事情更是問都沒問,眼下蔚藍想要兵器坊的兵器,也只讓他協助。
最關鍵的,還是他在使力,這讓他這個表哥情何以堪,難不成姜衍真的比他長得好看些?
白浪見自家主子有些發愣,不由得朝旁邊的人遞了個眼色,幾人快速退下。他這才道:“爺,屬下要說的正是這個,您這是當局者迷了。”
“你仔細說來。”雷文瑾收回心神,面色仍不好看。
白浪點頭,“您看,屬下是這么想的,蔚家軍從兩年前就開始調查秦家,兵器坊的事情,蔚家軍和表小姐定然早就知情,可他們為什么之前沒對兵器坊下手,偏這時候下手?眼下可不是什么好時機,稍有不慎就容易走露風聲,即便得手了,也容易惹來麻煩。”
雷文瑾心下一動,他又不是笨人,還真像白浪說的一樣,是當局者迷。頓了頓道:“你的意思,這是姜衍那黑心貨攛掇的?”
“屬下可沒說這話。”白浪連連擺手,“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爺,您收著些。”現在隨便說說倒是沒啥,說習慣了很容易就禿嚕出去,萬一被表小姐聽到了,豈不壞事?
白浪說完觀察了下雷文瑾的神色,要他說吧,他家島主雖然武力值高,實際上就是個心思單純的,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
咳咳,雖然他也沒經歷過,但他看過呀!沒準他家島主是自己起了心思還尤不自知呢!
否則哪有表哥對表妹這么好的,平素幾年都不回來一趟的,結果聽到點風聲就能累死馬,且就他見過的,他家島主兩次回來,可都因為表小姐。
以往表小姐年紀小就不說了,可關鍵是表小姐長大了呀!只可惜表小姐有未婚夫,這可真是讓人為難。不過,這還只是他的猜測,他也不打算挑破。就他家島主這性子,挑破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你就是這意思,難不成以為你家主子會怕了姜衍那黑貨?”雷文瑾也回過神來了。
別說白浪平日里看著雖有些不正經,關鍵時候卻總能一針見血。
蔚家軍確實從兩年前就開始留意到秦家了,兵器坊的事情也早就知情,卻一直沒下手。他以前沒想過原因,這會兒卻是幡然醒悟。
先前蔚家軍之所以沒動手,那是因為沒有立即就動手的必要,可現在不同。
一則蔚家軍與姜澤已經撕破臉皮,姜衍與蔚藍姐弟已經到了封地,他姑父久經沙場為人老練,區區謝琳和姜澤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即便被拘在上京那又如何?
二則秦家已經倒霉,不說氣數已盡但也差不多了,如今秦羨淵逃進翠湖嶺,有真信田沖隨行,總不可能讓這些兵器和礦產便宜倭人吧?
再來便與他有關了,姜澤和謝術昭大約到現在還不知道兵器坊的事情,若是知曉,絕不會如此沉得住氣。所以,姜衍和蔚家軍以往并不著急。
但現在不一樣了呀,因為他忽然回來,還好巧不巧的發現了這個秘密。大家既不愿意讓礦產落入朝廷手中,也不愿意便宜倭人,秉持著無主之物見者有份的宗旨,自然有他一份。
蔚藍那傻妞可能還沒想到這層,但姜衍那黑心肝的肯定想到了。礦產的事情姜衍不好意思獨吞,但兵器坊他可以打主意呀,蔚家軍可是他的助力,所以,他攛掇蔚藍出手,打量著自己不會與蔚藍爭呢!
“可真是個卑鄙小人!”想清楚后雷文瑾神色憤憤,當即便低咒了聲。
聽得白浪嘴角直抽,“形象,爺,咱別這么小氣,不過是些兵器,表小姐要來定然是蔚家軍用的,蔚家軍好了表小姐自然是好。
再說您這次急著回來干嘛,不就是想幫表小姐一把么,她現在正是要接手蔚家軍,做成了此事,當會對她接掌蔚家軍有利。
過程怎么樣不重要,咱們多看結果,只要結果是好的,目的不就達成了。”
“想不到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雷文瑾哪里會不曉得這個道理。
實際上他比白浪想得更深一些,白浪在說這話的時候不清楚蔚藍手里有剎雪,也不清楚剎雪對雷家的意義,但他清楚。
旋即點了點頭,“也罷,你找人去聯系蘇青枝”說著猛地一頓,“不對啊,謝術昭和劉天和還在蹦噠,此時行事肯定瞞不過那二人的眼睛,難不成那死丫頭還有別的計劃?”
白浪聽清楚了,搖頭道:“麒麟衛今日還沒消息,表小姐也沒具體說什么時候,會不會是連同山里那幾個一同料理之后再見機行事?”
“不會,你小瞧那丫頭了,若不著急,她不會早早說明,現在就說明,很可能蘇青枝那邊已經準備上了。不管,你先去傳信。”
白浪無法,轉身欲去傳信。
卻就在此時,林中忽地又響起大鳥振動翅膀的聲音,“爺,應當是鄖陽的消息。”
也只有隱魂衛才有資格用鷹隼傳信,而鄖陽雖與麒麟衛混在一起,卻被蔚藍委以重任。
雷文瑾哪里會聽不出來,微微仰頭朝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曲起胳膊吹了個響哨。
少頃,一道黑影直接從半空俯沖而下,撞得林中的樹葉沙沙翻騰,卻并沒落在他的手臂上,反倒給了他個鄙夷的眼神。
題外話
今天寫不了6000了,晚上七點多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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