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語氣頗冷：“那個皇位，父皇早晚要讓，你若是想，屆時無論誰登基，皇帝的命，都留給你。”
柳蔚深吸一口氣：“他是你父皇，是他一路提拔你，關(guān)照著你……”
容棱打斷柳蔚的話，聲音有些怨：“他是皇帝，我是臣子，僅此。”
柳蔚神色突地復(fù)雜。
柳蔚想過，如果容棱拒絕，自己一定會難受。
但柳蔚卻不知道，容棱答應(yīng)，自己竟然也并不覺得開心。
容棱這樣的決絕，讓柳蔚很不安，一個人若是無緣無故，并不會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有這樣深重的怨恨。
是的，怨恨，柳蔚從容棱的語氣里，聽到了怨恨。
柳蔚覺得，無論皇上與自己有怎樣的弒族大仇，容棱至少都深受皇恩至今，要知皇子眾多，人人稱王，卻也只有太子、七王和三王能在朝中，占據(jù)著一席之地。
柳蔚不知，容棱為何能如此毫無負擔(dān)，說出這樣的話？柳蔚想問他，卻又不知該怎么問。
按理說，這個答案是她最想要的，就這樣已經(jīng)夠了，何必再去刨根問底，問出一些自己不想聽的話。
容棱見柳蔚半晌不語，問道“你要問的，就是這個？”
柳蔚沉默一下，還是點頭。
容棱盯著柳蔚：“本王回答了，然后？”
然后，然后按照設(shè)定，她應(yīng)該對他敞開心扉，應(yīng)該跨過那道隔絕在兩人之間的不起眼的坎兒。
但是，柳蔚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
瞧了容棱好一會兒，柳蔚搖頭，故作輕松的道：“然后你應(yīng)該打開門，放曹大人進來了，畢竟這黃覺新，是沁山府的大人物。”
容棱滯了一下，一瞬不瞬的看著柳蔚。
柳蔚擠出一絲笑，推了推他：“去開門。”
容棱沒動，只看著她。
柳蔚摸摸鼻子，眼睛往旁邊飄：“干什么？”
容棱伸手，摸到她的臉頰，拇指按在她的嘴唇上，輕輕壓了壓，嗓音黯啞的問道：“方才，是何意思？”
頓了一下，容棱認為應(yīng)該強調(diào)：“你說，剛才不是戲弄。”
柳蔚眼睛閃爍了兩下，道：“的確不是戲弄，不過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男女之事下班再說。”
“不。”容棱語氣執(zhí)拗：“現(xiàn)在說。”
柳蔚抓抓頭：“都尉大人，這么公私不分會壞了您公正廉明的聲譽。”
“柳蔚。”容棱聲音沉了沉：“別貧。”
“現(xiàn)在不適合細說。”柳蔚拉下容棱放在自己臉頰上的大掌，拍拍他的手背，臉紅的安撫道：“乖，回去再說。”
容棱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看了看柳蔚笑瞇瞇的側(cè)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柳蔚安撫了，竟思索一下后，真的去開門了。
容棱一走過去，柳蔚就在后面長吐一口氣，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容棱在前似有所感，倏地轉(zhuǎn)頭過來。
柳蔚機警的放下了手，恢復(fù)笑靨滿滿的摸樣，看著容棱。
容棱盯了她一會兒，才拉開門。
外面，曹余杰正在探頭探腦，看到門開了，立刻走進來，問：“都尉大人，可是有何重要線索，不宜聲張？”
容棱沒答話，只看向柳小黎，伸手：“把頭給我。”
小黎立刻寶貝一樣抱著躲開。
容棱安撫：“不搶你的，先拿來取證。”
柳小黎搖頭：“我自己取證，尸檢報告我也自己寫。”
容棱沉默。
柳小黎卻鼓著嘴說：“容叔叔，你是不是被我爹策反了？你要幫我爹搶我的人頭是不是？我不會相信你了，你們都是壞人。”
小黎說著，抱著頭，一下子竄到房頂上去，坐在屋檐頂上，板著臉看著下面。
外面的衙役們都愣了，看看地上，又看看屋頂，反復(fù)看了好幾下，有幾個人才開始竊竊私語。
“這就是輕功？”
“不會吧，只是一個小孩子，怎么可能會輕功？我長這么大，連見還都沒見過。”
“那是你。人家是京都的孩子，還與鎮(zhèn)格門的都尉大人這樣親近，說不定這真是輕功……”
“我看只是跳的比較高吧，輕功不是說會飛嗎？”
“這不是飛是什么？正常人能跳得這么高嗎？你跳一個試試？那根本就是輕功。”
幾個人議論紛紛，容棱卻在瞧見小黎一臉固執(zhí)后，放棄了拿人頭去討柳蔚歡心的打算，回頭，走進柴房。
柳小黎往下頭瞧瞧，容叔叔果然進了柴房，一大群人在里頭圍著尸體說個不停，小黎又看看懷里的人頭，思索一下，覺得未免夜長夢多，要不現(xiàn)在就把頭皮拆了，把頭骨取出來吧。
說干就干，這么一想，小黎就抱著人頭身子一躍，飛走了。
下面的衙役們激動得不得了。
“你看，你看，真的飛了，輕功，就是輕功！”
“我只聽說朝廷的高手會這種飛來飛去的功夫，這孩子還沒我家那崽子大，竟然也這般厲害。”
“那可不，人家是京里的孩子。”
“京里的孩子真厲害，以后等我攢夠了錢，我就帶著婆娘兒子，也去京里頭住。”
一群人話題越說越遠。
小黎卻已經(jīng)飛到了衙門后面的巷子口，站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人發(fā)現(xiàn)，就把人頭重新包裹一下，摟著出了巷子口。
可剛一出去，突然感覺頭頂一陣黑暗。
柳小黎條件反射的抬頭一看，便看到天上，驚鴻一瞥，一道黑色身影急速消失。
“高手！”柳小黎脫口而出，而后身子一起，追著那身影，快速飛去。
從街市，到郊區(qū)，柳小黎追了一路，等剛出了城，卻已經(jīng)跟丟目標。
站在人際偏遠的草叢之中，小黎看看左右，最后搜索無果，就吹了一記口哨。
口哨響了兩聲，遠處，一只黑色的烏星鳥便撲扇著翅膀飛過來。
“桀。”珍珠站在樹枝丫上，看著下頭的小黎，仰頭叫了一聲。
小黎問它：“珍珠，你有沒有看到那個人是誰？”
珍珠眨了兩下眼，歪了一下腦袋：“桀？”
小黎說：“就是方才我追的那個，你看清了嗎？”
珍珠張開翅膀，飛到小黎肩膀上，對著小黎耳朵蹭了蹭，軟綿綿的叫：“桀桀。”
……
注：本文背景，歸屬穿越架空，所有情節(jié)均為滿足寫者腦洞和喜好而虛構(gòu)，非真實歷史文，謝絕一切考據(jù)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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