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搖曳。
深夜的青凰殿內(nèi),云瑛再次從噩夢中驚醒。
守夜的宮女珊兒立馬掌了燈,緊張的詢問:“娘娘,您怎么了?”
云瑛滿頭大汗,夢中的魘魔仿佛還在左右伴隨,可要仔細想,她又想不起來,方才到底夢到了什么。
一番吐息緩和后,云瑛睜開眼,問:“皇上今夜宿在何處?”
珊兒頓了一下,有些支支吾吾。
云瑛沉了沉眼,明白了,道:“你去趟尤春殿,就說,本宮身子不適,知曉辛貴妃處有上好的青參茶,問她要一些來。”
珊兒唔了一聲,去門外叫了另兩個宮女進來服侍,抬腳便去了尤春殿。
半個時辰后,外面有了聲響,只見當(dāng)今圣上身披金衫,腰帶寬松,看著風(fēng)塵仆仆。
一瞧玉塌上那面色蒼白的女子,圣上眉頭一緊,上前握住她的指尖,問:“可有發(fā)熱心慌?有否傳召太醫(yī)?”
云瑛搖搖頭,依戀的靠在圣上肩頭,道:“臣妾這都是老毛病了,皇上您來了,臣妾見著了您,心里,就舒快了許多。”
圣上寵溺的點了點云瑛的額間,道:“你慣會讓朕擔(dān)心,現(xiàn)下,真的沒有不適了?”
云瑛點點頭,又顰著眉問:“臣妾好了,皇上可是要走了?”
圣上握住她的手,道:“朕陪你躺躺,不走了。”
云瑛滿意的睡回床上,圣上解了靴,睡到了外側(cè),夫妻交頸而眠,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日。
清晨。
圣上臨行前又細心的為他的皇后掖好被角,囑咐宮女好生服侍,這便去了前殿,準(zhǔn)備早朝。
云瑛是在辰時才醒的,醒來后臉上猶見蒼白,珊兒伺候她洗漱完畢后,一邊為其梳妝打扮,一邊滿臉喜色的將皇上臨走前的交代重復(fù)一遍,說完后又感嘆:“皇上待娘娘,當(dāng)真是體貼入微,情深意重,娘娘真是好福氣呢。”
云瑛聽著,手指無意擺弄著一根玉簪,語帶嘲諷:“若當(dāng)真情深,便不去那女人身邊了。”
珊兒聞言噎了一下,猶豫著道:“其實,也不一定是與辛貴妃有關(guān)”
“那與誰有關(guān)?”云瑛抬了抬眼,目光透過銅鏡,直視背后的珊兒:“撞邪?驅(qū)鬼?本宮是習(xí)醫(yī)長大的,這些胡言亂語,騙騙其他人也就罷了,想騙本宮?好端端的一夜之間就成了現(xiàn)在這模樣,三天兩頭的嘔血暈倒,便是泥菩薩也有三分土性,倒真將本宮當(dāng)傻子似的搓揉了。”
珊兒輕聲安撫:“娘娘息怒,咱們,咱們終究沒有證據(jù),皇上又正當(dāng)寵幸辛貴妃,就怕這些話一不小心傳到皇上耳朵里,反倒,對娘娘不利了”
“你當(dāng)皇上不知曉?”云瑛雖人在病中,可一國之母的氣勢卻并未減弱:“男人,看著情深,實則,對誰都一樣,在我這兒他能甜言蜜語,極盡溫柔,在別的女人身邊,他一樣能說出這些話,端看他高不高興罷了。”
珊兒抿了抿唇,知道自家娘娘這是一肚子的氣不過,她也不好勸了。
正好這時,外面宮女傳報,相國夫人到了。
珊兒忙笑呵呵的道:“才不過辰時,相夫人便到了,可見是多早就惦念著娘娘了。”
云瑛面色果真好了許多,她點點頭,道:“讓她進來。”
云氏進來后,一眼就瞧出皇后娘娘雖薄施粉黛,卻依舊難掩氣色不佳,面頰發(fā)白,她急忙上前,掌心貼著皇后的額間,試了試溫度,才問:“是不是又不好了?”
云瑛拉下云氏的手,握在掌中,拍了拍道:“做噩夢了,又忘了夢見什么,總歸,煩人得很。”
云氏扶著云瑛到內(nèi)殿的靠椅上,再走到她背后,手托著她的后腦。
主仆二人多年的情誼,早有默契,云瑛不說什么,安心的仰躺起來,等著云氏給她按摩。
云氏手法嫻熟的揉捏著云瑛的頭部,一邊揉,一邊說:“我那里來了一位道長,瞧著是有本事的,今個兒我將他帶進了宮,一會兒讓他瞧瞧?”
云瑛蹙了蹙眉,睜開眼睛,看著云氏:“你又胡鬧。”
云氏固執(zhí)的道:“都五年了,還未查到病源,總要想想其他法子。”
云瑛坐起來,嘆了口氣:“你也說了是病,是病就該治病,找什么仙士道長,說吧,這回又花了多少銀子?”
云氏倔強的道:“請仙人總要有所付出,便是仙人不用,孝敬各方神靈,也要打點打點,哪里能計較這些”
云氏搖頭:“你還與我犟上了,我知你是一片好意,可人各有命,家中幾位兄弟已在為我費盡思量,有他們在,總有一日是能治好的,你就不要去上這些神神鬼鬼的當(dāng)了。”
云氏有些氣惱的喚了一聲:“小姐,您怎么”
“別再叫我小姐了,你不是我云家的丫鬟,你是云家的表小姐,是相國府的正夫人,不要自貶身份。”
云氏噎了一下,看看左右,道:“這里又沒外人。”
“那也不成。”云瑛說著,又拉著云氏的手,讓她坐到自己旁邊,道:“國師的那些話,你聽聽也就罷了,皇上信他,他就是國師,我們信不信不重要,但你不要信,我聽說,你派了人去清風(fēng)鎮(zhèn)尋鬼?怎么,可尋到了?”
云氏眼神一凜,頓時看向門外。
云瑛把她轉(zhuǎn)過來,讓她盯著自己,道:“不要看外面,本宮想知曉,總有法子知曉,不是你家小丫鬟說的。”
云氏皺了皺眉,握著云瑛的手,道:“您雖不信國師所言,但這病情如何,您自個兒也心中有數(shù),一開始是一個月發(fā)一次病,后來半個月一次,再后來是半個月兩次,現(xiàn)在,已成了兩三日就發(fā)一次,娘娘,您就真的這么不掛心自個兒嗎?您不掛心,我掛心啊,我怕這要再治不好,以后您連床都下不得,您說您也是習(xí)醫(yī)的,那您該知曉,一旦常年臥榻,那便是還能治,治好后,身子骨也定將大不如前,說句僭越的話,您不年輕了,真要拖個十幾年,您拖得起嗎?就是您拖得起,您不想想太子,不想想二皇子嗎?您舍得嗎?”
云瑛沉了沉臉,表情漸漸清冷起來。
云氏趁機又說:“多個法子,多條路,您雖不信國師真有手眼通天的大能耐,但他既能講得頭頭是道,總歸有他的門路,咱們試試總好,既然他說事情一開始是從清風(fēng)鎮(zhèn)傳來,那我們便去查,只要能查出那妖魔的目的,說不準(zhǔn)您的病就不藥而愈了!”
“你這是病急亂投醫(yī)。”云瑛斥道。
云氏卻不管:“若不是這兩年您的病越發(fā)嚴(yán)重,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不若這樣,云席昨日回京了,他前幾日信中便說,這次回來,會帶位醫(yī)術(shù)高明的朋友回來為您瞧病,我這便去云府請人,要是他那位朋友瞧過您的身子,也說不好治,那您就不能犟,得見我找來的那位道長,娘娘可同意?”
云瑛被云氏逼得有些無奈了:“你這不是胡鬧嗎,連我家多位兄弟都治不好,你卻要為難云席找回來的小朋友?”
云氏只道:“那您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云瑛讓云氏氣著了,按著額角,覺得頭又痛了。
云氏不敢真的讓云瑛動肝火,忙托著她的后腦,又給她按摩。
一個時辰后,云府。
柳蔚正在給丑丑換尿布,聽到一半,回過頭去,望著云席:“怪病?”
“恩。”云席的模樣有些為難:“這件事,我本想找個適合的時機再與你說,可我寄家書回家那天,相夫人正好在府中做客,她也瞧見了那封信,信中,我說會帶一位醫(yī)術(shù)了得的朋友回家,還說,若是你同意,或也可進宮,為我姑姑瞧瞧病癥,只是,我還未問過你,相夫人這已派人來請,故此”
“你姑姑?”柳蔚了解了大略情況,并未責(zé)怪云席自作主張,為人醫(yī)者,必定救死扶傷,濟世為懷,就像云席會在大海中,救下一位來歷不明、身無分文的陌生人。
柳蔚并不覺得多看一位病人,會耽擱什么,況且那還是云席的親眷,就算不提云席對容棱的救命之恩,她們一家,與云家也算是結(jié)交過的。
況且云家一家,又幾乎都是外祖父的學(xué)生,于公于私,幫點力所能及的小忙,她都非常樂意。
云席見柳蔚沒有生氣,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將自己的姑姑,也就是當(dāng)今皇后五年前突發(fā)怪病,直至今日依舊沒有治愈的事說了一遍。
柳蔚聽完后,無法通過云席的口述,判斷出那到底是什么病癥,不過既然接她進宮的人已經(jīng)到了門口,她也不拖沓了,先給丑丑將褲子扎好,然后把孩子提起來,順手塞云席懷里,道:“那我就去瞧瞧,你幫我把丑丑交給容棱,他一大早就被外祖父叫走了,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云席接過孩子,抱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問:“你現(xiàn)在就去?”
柳蔚順手拿了件外杉,道:“嗯,我早去早回,往前門走是吧?你家我還不熟,前門是哪邊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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