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孩子呢?小小年紀,伶牙俐齒,也是自個兒長得?沒人教?”杜岷英還記得自己被那小破孩嫌棄手藝差呢!
紀淳冬失笑:“還真是,就是自己長的,那孩子特別聰明,我義父一直說,他是個神童,天才!
杜岷英冷笑:“呵!”
紀淳冬勾住杜岷英的肩膀,把他攬著:“你有什么要問的,我都告訴你,但這個案子,也就這樣了,要我說,孟奇那人死有余辜,孟泰又牽連萬立,這孟家反正都完了,你又何必再跟他們扯個沒完?回頭一查胡子濯,再把兵部得罪了。你們楊尚書不讓你查,是為了你好,你官職不高,查深了,誰給你撐腰?但是巡按府不一樣,人家為皇上辦事,他們查是公事公辦,別人查,是自找麻煩!
“我懶得跟你說!”杜岷英一把推開紀淳冬,又氣又怒的離開。
紀淳冬知道這事兒杜岷英還得膈應一陣,他也不打算留下來,心事解決后,輕輕松松的出門去找柳蔚。
柳蔚在刑部衙門前,剛剛送走國舅府與汝降王府的人,還有宮里的珊兒姑娘。
紀淳冬一出來,就看到一個眼圈紅紅的小少年,站在柳蔚身邊,正被她按著腦袋說話。
見了紀淳冬,柳蔚順口吩咐云承稚:“叫叔公!
紀淳冬腳步一頓,臉上的表情,出現龜裂。
柳蔚對紀淳冬介紹:“是那邊的親戚,就是上次說的那邊,是你族親,叫我姑姑,叫你叔公,稱呼上我向來分不清,總之輩分上也差不多!
剛剛承受巨大真相沖擊,還沒回過神的小少年,抽抽噎噎的對柳蔚頷首,乖乖叫:“姑姑”,又對紀淳冬叫:“叔公!弊詈笙氲缴磉呥有個人,又老老實實的喊:“姑父!
柳蔚和容棱均是滿意的點點頭。
紀淳冬卻有些僵硬,掙扎道:“叫伯伯吧!
柳蔚拍了下云承稚的肩膀:“叫舅爺!
紀淳冬一滯:“算,算了,就叔公吧!
小黎進了大牢再出來這事兒,紀南崢壓根不知道。
老人家被全家蒙在鼓里,身邊還有個魏儔一直插科打諢。
柳蔚帶著小黎回去時,就看到外祖父抱著丑丑想出門,但硬是讓魏儔堵在院子口。
“我就是去書鋪看看有什么新書,你總攔著我做什么?”
魏儔嬉皮笑臉的打哈哈:“買書是小事,派個人去書鋪抄張書單不就得了,何必您親自過去?”
“我就想自己去看,你讓開!”
“哎呀,我看這天烏云密布,是不是快下雨了!
“這晴天白日的,哪里會下雨,再說,我乘馬車去,下雨也淋不著人!
“那吹風呢?夾雨的風,最凍骨頭的!”
柳蔚聽在耳里,也知他盡力了,便拍了拍小黎的后腦,道:“去吧!
小黎也知道大家是怕太爺爺發現他出事擔心,才攔著老人家,便不好意思的過了拐角迎上去,一下抱住太爺爺的腰。
看到小黎回來,紀南崢頓時笑了起來:“這幾日在云家,可玩夠了?”
小黎揚著小臉,愧疚的點了下頭,嘟噥道:“一直沒回家,小黎想太爺爺了!
紀南崢更樂了:“就幾步路,還想什么,想太爺爺回來不就是了,盡會撒嬌!闭f著又牽起曾外孫的手,往回走:“昨個兒宮里送來了進貢荔枝,本還想叫人送去云府給你吃,既然你回來了,咱們就在家吃,哎,也不知這兩日怎么的,皇上老送東西來,太爺爺房里都快擺不下了,你看看你喜歡什么,不喜歡的給你娘!
兩祖孫邊說邊走,越走越遠,魏儔見狀松了口氣,回頭跟柳蔚抱怨:“這老人家,可太有精神了!
柳蔚看他一眼:“這事兒麻煩你們了。”
魏儔啥時候見柳蔚這么客氣過,怪不好意思的,撓撓耳朵道:“舉手之勞,又不是什么大事,不過你兒子放出來了,這就是沒事了?”
“沒事了!绷嫡f著,往內院走:“鐘自羽呢?”
今日堂審,魏儔和鐘自羽都沒去,魏儔還好說,畢竟要看著外祖父,鐘自羽原本說今日要一起去的。
“不知去哪兒了!蔽簝壓叩溃骸罢f不準又去汝降王府了,癡男怨女,整天就會往外跑,女大不中留。”
柳蔚皺了皺眉:“這是什么話?”又道:“他和岳單笙這是無頭公案,一輩子說不清,不如離得遠遠的,對彼此都是解脫。”
“你不知道!蔽簝壢滩蛔殓娮杂鹫f好話:“他從小就是孤兒,沒朋友,沒親戚,長大性子還差,這是真將岳單笙當兄弟,才總是惦記著他!
“但這個兄弟,可有人跟他搶!绷档。
魏儔:“什么意思?”
“汝降王。”柳蔚道:“千孟堯挺依賴岳單笙的,容棱不會日日去王府,千孟堯有事,第一個就找岳單笙!
魏儔哼道:“天天跟著主人后面,讓他盼到了唄,當親信了唄!
柳蔚無語:“又不是這個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你敢說那小王爺對鐘自羽沒惡意?我說句實在話,鐘自羽夠忍了,往上數兩年,誰能想到他會變成現在這樣?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誰看了都能踩一腳!
魏儔護著鐘自羽,因兩人多年交情。但柳蔚不這么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鐘自羽做的一些事,是洗不干凈的。
包括岳重茗的死。
魏儔口口聲聲說岳單笙不管岳重茗,將妹妹托付給一個外人,自己一年到頭不回家。
可岳單笙做得不好,鐘自羽就有權利給岳重茗定親了?
何況那還不算定親,鐘自羽拒絕了岳重茗,迫不及待的想將她嫁出去,怕她束縛自己,所以在沒有任何婚約的前提下,容忍岳重茗婚前生子,難產而亡。
他真的認真查過男方的背景嗎?真的確定岳重茗嫁過去會幸福嗎?他到底狠了怎樣的心,才能眼看著岳重茗還沒嫁人,就失了貞潔?
他曾經不也把岳重茗當親妹妹?你撿了一只流浪貓,找寄養家庭,都得做好全面考量,害怕領養人家養不好貓,虐待貓,怎么找個人娶自己的妹妹,卻這么馬虎?
難道親妹妹還不如一只流浪貓?
只能說,那個時候,鐘自羽的心理已經扭曲了。
他已經變得自私至極。
所以一次失誤,足矣讓岳單笙恨他一生。
這些都是他自找的。
現在他想彌補了,知錯了,想讓岳單笙原諒。
岳單笙就那一個妹妹,他舍得嗎?不原諒也是人之常情。
反正還是那句,這事兒,說不清楚。
柳蔚是局外人,魏儔罵得起勁,柳蔚也懶得打斷他,回了院子,遠遠看到外祖父帶著小黎在院子里吃荔枝,她問魏儔:“這幾日宮里送了很多東西?”
魏儔點頭:“不是說你外祖父是前太傅嗎?估計你兒子的事,皇帝也知道,怕你外祖父怪他見死不救,就可勁送東西哄!
“宮里來的人,沒亂說話?”
魏儔挺胸:“這不是有我嗎。”
柳蔚看看天色,今日不早了,明日她得進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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