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籌備給皇后治病的同時,柳蔚又叫容棱,帶著她的宣傳冊去找汝降王。
京中權(quán)貴他們不得其門而入,但千孟堯那兒肯定有路子,且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滲透,不需要他們本人出面。
那冊子好歹也是天石州云家嘔心瀝血兩天的大作,費了不少腦洞,因此可看性是真的高。
千孟堯拿到后就翻看起來,看完后,他悄咪咪的把容棱拉到一邊,神秘兮兮的問:“你說這里頭寫的都是假的?全部都是?”
容棱掃他一眼就知他冒出了什么心思,挑眉:“心動?”
千孟堯舔舔唇:“里頭說,有個能勾起人前世記憶的神藥”
容棱:“”
千孟堯還是不愿放棄:“你說都是假的,但又說不清這冊子的來歷,既然來的神秘,誰又能確定,一定是假的?九分假,一分真,也是有可能的,那畢竟是遠古的寶藏”
容棱面無表情:“柳蔚寫的。”
千孟堯:“”
“還心動嗎?”
千孟堯咳了聲,眼珠子轉(zhuǎn)了一會兒,道:“我一直覺得嫂夫人不簡單,你說會不會她有什么難言之隱,不好直說,便借于此冊,宣之于口,你說這里面會不會真的有什么是真的”
“不會。”容棱篤定道。
千孟堯心里還是癢癢的,但看容棱那模樣也不會告訴他,就悶著沒再反駁。
這冊子不是柳蔚寫的,容棱冠上柳蔚的名,只是不想讓千孟堯發(fā)神經(jīng)。但顯然,對人心的控制,不是倚靠三言兩語的解釋,就能令人信服的。
眼看著千孟堯小心翼翼的將書冊藏進袖籠,容棱覺得,柳蔚的計劃說不定真會成功,所謂的遺址,可能也真能找出來。
而在柳蔚將所有治病工具搬入皇宮,又招募云家好幾位杏林圣手一同會診時,千孟堯也將手中的宣傳冊著人抄錄上百份,拿出去正式傳銷了。
不過千孟堯也留了小心思,抄錄的時候,他把關(guān)于“勾起前世記憶的神藥”這一條,自作主張的刪除了,事后也不敢告訴容棱,只打哈哈,說自己一字沒漏,絕對能把事辦好。
容棱哪能看不出他心虛,但多一條少一條差別也不大,故此沒有點破。
云承稚自從多了個姑姑、姑父,休沐之日,就不再拘限于大和書院,也會去長輩家串串門了。
日子久了,連魏儔和鐘自羽都知道柳蔚多了個侄兒。
初十這天又是休沐,云承稚拒了同窗詩會的邀請,再一次晃晃蕩蕩去了清宅。
一進去,就看到院子里姑父正帶著小黎表弟在練劍,軟白軟白的一團娃娃,舉著長劍,舞得虎虎生風。
注意到他來了,小表弟停下手里的劍,脆生生喊了句:“承稚哥哥。”
云承稚笑笑:“你們忙啊。”
容棱怕了拍小黎的腦袋,讓兒子自己練,便朝云承稚走去。
“姑父。”云承稚先乖乖的打了招呼,然后道:“京里現(xiàn)在是有些傳言了,我聽您的,在那次堂審后,刻意與胡子濯保持聯(lián)系,昨日聽他說,他父親這兩日總在書房罵人,好像是下頭的兵線一直在動。”
容棱瞇眼:“哦?”
云承稚壓低聲音道:“臨親王,敝親王,這兩位都是世襲的閑王,是當今圣上的堂弟,一直以來,他們都安安靜靜,不露聲色,就連上次六王造反,他們都未露面過一次,但這兩日,他們足下的兵馬,卻有挪動,胡子濯說,一開始只是說改地練兵,后來就出現(xiàn)逃兵,但逃兵哪有一口氣逃一兩千的,這分明是被私調(diào)出去了。”
容棱點點頭,但對這個數(shù)量不太滿意:“只有一兩千?”
云承稚嘆了口氣:“胡子濯很擔心,說這些世族親王的兵馬,一貫都是把控在兵部,現(xiàn)在冷不丁丟了這么多,怕是兵部難辭其咎,兵部尚書更加首當其沖。”
這個容棱倒不擔心:“既是我要各府派出人馬,大事未成前,自不會令旁人受遷,你與胡子濯說,讓兵部如實上稟便是。”
云承稚遲疑:“若是如實上稟了,那皇上豈非也會知道此事?”
“知道又如何?”
“知道”云承稚心里毛毛的:“那不就是欺君嗎?”
寫冊子的可是他三叔公,若真定為欺君之罪,待株連九族時,他們?nèi)也痪投纪炅耍?br />
容棱敲敲云承稚的腦門:“謠言止于智者,圣上賢正英明,自不會信這等子虛烏有之言。”
“那他若是信了呢?”
“那他就不是明君。”
云承稚扁嘴:“姑父,這可不是玩笑。”
容棱輕笑:“沒有一個皇帝,會承認自己昏庸。無論他是否知曉,是否相信,你們一家,都注定平安無事。”
“姑父,你說真的?”云承稚還是擔心:“沒誆騙我?”
容棱抬起眼睛,看向天邊飄過的白云:“帝王心術(shù),我比你清楚。”
云承稚到底只是個少年,現(xiàn)在又趕鴨子上架,上了他們?nèi)覟楣释吝z址,勾勒出的彌天大謊賊船,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一切只得以姑姑、姑父馬首是瞻,事實上,連家鄉(xiāng)的親眷都書了家書上京,讓他多跟姑姑、姑父學習,別整天就知道一個人悶頭讀書。
他現(xiàn)在成了姑父的探子,專門打聽兵部的動向,偶爾想想,還是挺刺激的,踏踏實實小半輩子的書呆子,竟然也有當?shù)叵路肿拥囊惶臁?br />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著預先設(shè)計的方向行走,而皇宮里,經(jīng)過一個月的治療,皇后已經(jīng)虛弱得只剩皮包骨頭了。
辛貴妃吸著鼻子,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的掉。
云氏看了不耐煩,忍著氣說:“你再哭,又將娘娘吵醒了!”
辛貴妃拿繡帕捂住嘴,紅彤彤的眼睛斜睨了云氏一眼,哽咽道:“我就是難受,吃什么吐什么,剛進肚子的東西,過不了一個時辰又得嘔出來,這么下去,人怎么受得了?”
云氏臉色也不好,尤其是看到內(nèi)室床榻上,自家小姐那滿眼烏青,臉頰凹陷的模樣,心里就堵得慌:“柳大夫說這些苦都是小姐必須吃的,誰也幫不了。”
辛貴妃擦擦眼睛:“還不如像以前那樣,弱是弱了點,但也不至于遭這樣的罪。”
云氏嘀咕:“你懂什么”
小姐這不是重病,是中毒,毒不清,人就是半只腳在棺材,那才更可怕。
辛貴妃也不與云氏說了,擦干凈眼睛后,便進了內(nèi)室,要去給皇后換水擦汗。
云氏難得的沒有與她搶,坐在外室,絞盡腦汁想,明日能不能求求柳大夫,讓她把這磨人的清腸停一天,好歹讓食物能在她家小姐的肚子里留一個晚上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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