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在咖啡吧里犯難的時候,陳世昌來電話了。
陳世昌叫沈和立刻過去,有急事。他的態度從未有過的凝重,沈和二話不說立刻出發。跟李蕓熙解釋的事,只有等晚上回來再說了。
叫了一輛出租車,40分鐘后,沈和就到了北望橋。
順利找到陳世昌給他的門牌號,站在古舊的鐵門前,抬手正準備按門鈴,咔噠一聲門就自動開了。
沈和走進鐵門,鐵門又在他身后咔嗒一聲關上了。這自動化的風格的確是陳世昌的作風,沈和確信,這是他住到這以后才改造的。
門里是一個老式的、寬敞的四合院,從這年代感,以及打理的情況來看,以前必然是大戶人家的宅院。一個50多歲收拾得很利落的女人走出來,一口純正的京話:“沈先生請進,請跟我來。”沈和跟著她往里走,走進主屋。
走進屋子就感覺有些悶熱,沈和向四周看了看,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并拉著窗簾,而他們剛才走過的門還用冬天才用的厚棉布簾子擋著。這都六月了,還掛著厚簾子就太怪異了。室內光線昏暗,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跟外面院子里敞亮舒服的印象南轅北轍。
掀起簾子,那女人請沈和再走進一個屋子。走過一個又一個門,沈和差點以為自己是要去見一位古代藏在深閨的小姐。終于,在最里邊的屋子,沈和見到了陳世昌。
陳世昌躺在床上,半靠著,蓋著被子。窗戶上拉著厚厚的窗簾,角落里點著一盞昏黃的小燈,影影綽綽、凄凄慘慘的。沈和擦了把汗,他穿的是短袖,都已經冒汗了,陳世昌在這密不透風的屋子里卻還穿著長袖,蓋著被子。沈和有一種感覺,好像他被叫過來,是來聽教授的臨終遺言的。
著實被這一閃念嚇了一跳,沈和走到床邊,看著床上陳世昌那張灰白的沒有一滴汗的臉問:“教授,你怎么啦?”
陳世昌輕嘆一聲,氣若游絲地說:“沈和,我的時間不多了。”
“什么意思?”沈和不敢相信陳世昌的話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他不信這樣生龍活虎比他力氣還大,無所不能不受年齡限制的陳世昌,會死?而且這么的突然。
陳世昌好像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你沒有理解錯,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我時間不多,大限將至。唉,沒想到我就要客死他鄉了,臨死前唯一能交待后事的,就只有你了。”陳世昌的臉上露出了從未看到過的傷感的神情。
“什么病?去醫院看了嗎?”
陳世昌搖頭,沈和說:“我送你去醫院。”
陳世昌再次搖頭說:“醫院看不了我的病,我知道的。你知道我多少歲了?”
沈和猶豫地說:“50?55?”
陳世昌一直搖頭,“說出我的年齡,你會嚇一跳的。”
沈和一下子想起,在法國要搞那臺時間觀察器時,陳世昌說起內情的時候,給沈和的感覺就好像他和故事里的人是同時代的。不過沈和當時也就一閃念,并不多想,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不會是,難道你好幾百歲了?”沈和猶疑著,仔細觀察陳世昌的臉,盤算著他有多少可能是吸血鬼。
“那倒沒有。我看起來年輕,精力旺盛,是因為我一直在服用一種藥。而且,一直在尋找更好的,永葆年輕的方法。”
陳世昌的話讓沈和聯想到江鷗說過的關于燈塔水母的那些話,以及司醫生和那只猴子。
“學海無涯,生命有限。”陳世昌嘆息著,“凡人的身體,無法支撐超人的夢想。”
沈和無言以對,他一直都知道教授的野心,瘋狂的,徘徊在道德邊緣的野心。但此刻,沈和無法評價陳世昌,他不知該說什么,甚至對陳世昌產生了同情。
“你看上去還好的,沒那么嚴重,是你想多了吧。”
陳世昌勉強笑了一下,笑得很難看,頗為悲涼。
“你不知道,看起來還不錯的皮囊,里面是腐朽的內核。以前是用藥物維持,現在大廈將傾,當那個極限來臨時,一切將會迅速的崩壞,以驚人的速度。”
是一夜之間的衰老死亡?沈和說:“那怎么辦?你不是全地球第一牛人嗎,你研制的那些藥不都超級厲害嗎,你原來吃那個藥的,現在就沒用了?”
“對,沒用了,吃了也沒用了。”
“為什么?為什么以前有用現在就沒用了?”
“因為我被人暗算了。”
“暗算?”
“我不小心遭了暗算,被那人注射了一種病毒,會快速破壞和瓦解體內的超級細胞,這種病毒對正常人體不起作用,就對使用藥物的人體具有極端的破壞力。”
“這么厲害?還有這么厲害能暗算你的人?你不是說沒有幾個能比你聰明的人嘛。”
“我是說過,我還說過能跟我的智商相比的人,這個地球上也就有三四個。這個人來了,他找到我了。”
“他跟你有仇?他是誰?”
陳世昌聲音微弱的說:“能有什么仇,可是,只要做這種研究,就天生的是仇敵。”
“為什么,科學是互相合作才能進步的,不應該是惺惺相惜的么,為什么會成仇?”
“你不懂。”陳世昌搖頭,“不要說這些了。”
陳世昌氣喘不上來的樣子,沈和不敢再多問,只得說:“總還有辦法的吧,就沒有辦法了?”
沉默了一會兒,陳世昌好像緩過一口氣,慢慢說:“有辦法,也等于沒辦法。他那里有一種血清,拿到那個血清注射以后,就可以徹底治愈。”
血清,這是沈和第二次聽到這個詞。第一次是從司學紅那兒,第二次就是現在。
“那就去拿,那人在哪兒?血清在哪兒?”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兒。我也想知道他在哪兒。天命啊,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人的劫數到了,天命無法改變,沒有辦法的。”
陳世昌越是說沒有辦法,沈和就越有一種不服氣的心。而且陳世昌這種軟弱的口氣讓他覺得十分礙眼,他血氣方剛地說:“教授,這可不像你,你什么時候變成聽天由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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