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等人看著眼前這一幕,所有賊寇首領(lǐng)都默然,隨著敗退回來的弓手們回到陣前,張獻(xiàn)忠咳嗽一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他開口道:“闖王,官軍弓箭厲害,這才幾百弓手,瞬息間就讓俺們折損好幾百弟兄,也不知官軍還有多少弓手,這一仗難打啊,接下來該咋辦?”
已經(jīng)逃回來的過天星心有余悸的說道:“闖王,要是再派步卒沖陣,盧閻王幾輪箭下來,兒郎們怕是頂不住啊!咱們一共就這么多弓手,一下子沒了一大半啊!”
高迎祥沉吟一會,開口道:“不就死了幾百人嗎?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俺們不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韓你去把跑回來的弟兄安置一下,一斗谷,你去收集盾牌,越多越好,盾牌不夠就派人回營地找木板,箭再厲害也射不透木頭,等弄夠了盾牌,從兒郎們里選鋒,沖在前面的每人十兩銀子,殺一個官兵賞二十兩銀子,俺就不信了,幾萬人打不過幾千人!快去!”,黃龍帶著親兵向后方而去,高迎祥的弟弟高迎恩帶著幾名將領(lǐng),指揮趕到的闖營步卒整隊,其余的各股大小流賊首領(lǐng)也各自去招呼自己的手下,并將闖王開出的賞格傳達(dá)下去,數(shù)萬人的流賊里不乏勇悍之輩,在賞銀的刺激下,很多亡命之徒踴躍報名,最后有四千余流賊被選了出來,充作敢死選鋒,準(zhǔn)備沖陣;大約一個時辰之后,黃龍帶著幾十輛獨(dú)輪車從大營趕了回來,每臺車上都裝滿各種各樣的盾牌,鐵盾,皮盾,木盾,甚至還有做飯用的大鍋上的鍋蓋,總計約有兩千余面,又經(jīng)過一輪挑選后,最為彪悍的兩千余流賊作為持盾的先鋒,排在了隊伍的最前面,很多賊寇一手持盾,一手拿著五花八門的各種短兵,**著上身,叫嚷嘶喊,躍躍欲試,高迎祥見狀豪氣頓生,笑道:“這回定要教盧閻王吃個大虧!兒郎們,向前!”一聲令下,持盾賊寇在前,其余賊寇緊跟其后,闖營老卒再次,余下的各股賊兵落后幾十步跟在了最后,無邊無沿的人潮向官軍陣營涌來。
除了保持警戒的百余騎兵以外,官軍的騎兵早就下馬歇息,順便給馬喂食,以便保持戰(zhàn)馬體力,步卒也是就地坐下歇息等候命令,眼見賊兵們集結(jié)成型時,隨著楊茂功一聲令下,步卒紛紛起身排好方陣,依舊是弓手居前,騎兵紛紛上馬,排成了準(zhǔn)備沖鋒的箭矢陣型,盧象升帶著武大定來到一側(cè)的騎兵隊列,一馬當(dāng)先排在了最前端,準(zhǔn)備充當(dāng)箭頭,帶隊沖鋒。
賊兵們在距離官軍兩百余步時開始小跑起來,官軍依舊不為所動,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前面的賊兵開始加速奔跑,約一百步左右時,一聲短促的喇叭聲響,一千名官軍弓手張弓搭箭,斜指前方,持盾的賊兵們嚎叫著高速奔來,又是一聲喇叭聲,一片弓弦響動,一千只制式三棱箭飛向天空,眨眼到達(dá)賊兵們的頭頂上空,瞬間掉頭撲向地面人群中,賊兵中有人聲嘶力竭的大喊:“舉盾!舉盾!”前排賊兵紛紛將手中各式盾牌舉起遮護(hù)住頭部,腳步稍微放慢一些,一陣噼啪聲響起,大部分箭只落在盾牌上,只有少部分穿過盾牌的空隙射中賊兵,官軍弓手齊射了五輪之后,賊兵已沖到五十步的距離,隨著喇叭聲響起,弓手分成兩隊轉(zhuǎn)身退往兩側(cè),刀盾手上前掩護(hù),三千名長槍手排成三隊,舉著手中一丈余長的長槍齊步向前迎敵;五輪箭只的打擊下,數(shù)百名賊兵或死或傷,賊兵們眼見官軍弓手退去從,感覺最大的威脅已經(jīng)消除,紛紛將盾牌擋在身前,奮力向官軍沖來,官軍長槍手走出數(shù)步之后停下,前排平舉長槍,第二排從第一排的空隙之間把槍探了出來,整個方陣放佛一個渾身長滿刺的刺猬一樣,雪亮鋒利的槍頭寒光閃閃,一瞬間,賊兵已到近前,官軍齊聲呼喝:“護(hù)!”隨即將手中長槍刺了出去,長槍向前刺出的力量與賊兵撞過來的力量疊加在一起,頓時一片慘嚎響徹整個戰(zhàn)場,持盾賊兵都是短刃,離官軍還有幾米外就已被長槍刺中,鋒利的槍頭連皮甲,鎖甲都能穿透,何況大部分連棉甲都沒有的流賊了,有的賊寇反應(yīng)極快,用盾格開長槍,同時猛地向前跳去,想與官軍近身搏斗,但第二排的長槍緊接著刺來,最終還是被刺中,隨著長槍手刺出一輪,整個前排的賊兵幾乎全部倒地,或被刺中小腹,或被刺中脖頸,或被刺中面部,或被刺中大腿,幾乎全部是要害中槍,長槍手紛紛將刺出的槍收回,又回到蓄勢狀態(tài),后面的賊兵繼續(xù)撞了過來,許多經(jīng)驗豐富的老賊迅速反應(yīng)過來,將紛紛將手中的短斧短刀狠狠擲向官軍,因為陣型太密集,賊兵投擲過來的短刃紛紛命中,慘呼聲中,數(shù)百名官軍或死或傷倒地不起,他們留下的空隙被后排官軍迅速補(bǔ)上,官軍手中長槍狠狠刺向?qū)γ鏇]了兵器的賊兵,幾輪刺擊過后,持盾的兩千余賊兵已經(jīng)所剩無幾,另外兩千余悍勇賊兵已經(jīng)停止沖鋒,這已經(jīng)不是廝殺,這簡直是屠殺了,自家的兵刃根本夠不到對方,對方卻可以從容的殺死自己,看著眼前遍地的尸體,受傷活著的賊兵發(fā)出的慘叫聲,驚慌失措下,許多人開始向后或是兩側(cè)跑去,官軍長槍手又是齊聲大喝:“護(hù)!”,隨著喝聲,整齊的向前邁了一步,滴著血的槍頭密集的指向賊兵們,許多尚在猶豫的賊兵終于撐不住了,狂喊一聲轉(zhuǎn)身開始逃跑,后面高迎祥老營的數(shù)千步卒也已停下,奔逃回來的賊兵直直的撞向他們,瞬間將他們的陣型沖亂,因為前方賊兵擋住了視線,這部分賊兵不知道前面的情況,慌亂之下,一部分人開始跟著敗退的賊兵向后逃跑,眼見得一場潰敗就要發(fā)生,隨著一聲號炮響起,盧象升一帶韁繩,手中大刀舉起,戰(zhàn)馬開始向前奔跑,身后以及另一側(cè)的遼東馬隊也開始驅(qū)馬向前,準(zhǔn)備趁機(jī)沖殺敗卒,賊兵陣營里號角聲響起,兩側(cè)的闖營騎兵動了起來,向著官軍馬隊迎了過來,雙方騎兵相隔數(shù)百步距離,馬匹加速起來正好可以撞在一起,所以沒等到官軍馬隊沖入賊兵步卒中間,雙方的騎兵已經(jīng)正面撞在了一起,盧象升松開韁繩,雙手握刀橫向一揮,正面的一名手舉狼牙棒正待砸向他的賊兵騎手的腦袋已被一刀斬了下來,盧象升隨后舉刀下劈,一聲慘叫,一名賊兵騎手的手臂被砍了下來,眨眼間兩馬錯身而過,武大定馬刀將這名賊兵首級斬下,大股鮮血噴向天空,賊兵身軀栽下馬去,盧象升戰(zhàn)馬加速向前,手中大刀揮舞不停,武大定和其他親兵稍稍落后半個馬身,護(hù)住了他的兩側(cè),手中兵刃不停格擋劈砍,幾十息之間,雙方的騎兵對沖而過,留下一地的尸體和許多失去主人的戰(zhàn)馬,這場騎兵對沖,盧象升這側(cè)八百余騎兵,傷亡一百余人,闖營這邊的騎兵傷亡四百余人,另一側(cè)也差不多情況;官軍騎兵已經(jīng)顧不得追殺賊兵潰卒,在敵方尚有大股馬隊的情況下,追殺步卒意味陣型會分散,那純粹就是找死,盧象升聚攏馬隊,還要再沖,遼東游擊祖千軍不干了,他大聲嚷道:“督帥!不能再沖了!點(diǎn)子扎手,弟兄們傷亡太大,俺家將主回來俺沒法交代啊!”其余的遼東騎兵也紛紛叫嚷附和,盧象升心中大怒,但他知道遼東騎兵向來如此,對于軍令根本不在乎,自己如果執(zhí)意再戰(zhàn),這些家伙保不準(zhǔn)從背后給他一刀,眼見闖營馬隊遠(yuǎn)遠(yuǎn)兜了圈子停下,準(zhǔn)備歇息馬力再次沖鋒,盧象升無奈之下只得下令回營,官軍步卒在馬隊的掩護(hù)下緩緩撤向營地,弓手和刀盾手負(fù)責(zé)將傷亡的官軍運(yùn)回營地,順帶把一些無主的戰(zhàn)馬牽回,因為看見官軍陣型不亂,闖營這邊也沒有追擊的意思,聽任官軍回營,更令盧象升郁悶的是,說好的幾路合擊并未發(fā)生,迂回到賊兵側(cè)翼后方的祖寬、李重進(jìn),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回到營地后,盧象升換下帶血的盔甲,簡單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不顧身上的疲憊感,換上一身青色便袍,來到傷兵營地,這次長槍兵陣亡一百二十余人,傷三百余人,陣亡的都是被賊兵投擲過來的刀斧命中面部脖頸等要害部位,傷者都是胸腹手臂中了刀斧,傷兵營地里幾個隨軍郎中在忙碌著,幾口鍋里熬煮著草藥,許多士兵在郎中的指揮下幫忙照料傷員,營地里呻吟慘叫聲不絕于耳,盧象升安慰了幾名傷員之后退出營地回到大帳,在大案之后坐下,盧象同大步走了進(jìn)來,大聲道:“大哥,這幫遼東蠻子居然不聽號令!他們眼中還有沒有朝廷!大哥,皇上不是給你尚方寶劍嗎?干脆,把那個帶頭的腦袋砍下來,看看以后誰還不聽將令!”盧象升瞪了他一眼,喝道:“住嘴!你懂什么?軍營重地,不要亂說話!”盧象同不服氣的把頭扭向一邊,鼻子里哼了一聲,盧象升起身緩緩走到他的身邊,背著手看著他,開口道:“老三,賊兵勢大,剛才你也看見了,此戰(zhàn)如果只有我天雄軍的話,勝負(fù)難料,就算勝了,也是慘勝,根本無力繼續(xù)追擊,因為我們都是步卒,闖賊卻有精悍的騎兵,所以我們現(xiàn)今還要依仗遼東客軍,自萬歷爺開始,朝廷在遼東耗費(fèi)了數(shù)不清的銀兩,遼東眾將之間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已成尾大不掉之勢,圣上以及朝堂重臣心知肚明,但天下亂起,大明還需要一個相對安穩(wěn)的遼東用以對抗建州女真,以便讓我等剿滅賊寇,畢竟流寇才是我大明之心腹大患啊!”盧象升長嘆一聲,多年的征戰(zhàn)讓他的內(nèi)心深處感到了深深的疲倦,有時真想辭官歸鄉(xiāng),但當(dāng)今圣上對他恩遇有加,他實在不忍心棄之不顧,當(dāng)初讀書的初心是什么?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想到這里他精神陡然振作起來,語氣堅定的開口道:“老三,經(jīng)此一戰(zhàn),闖賊、獻(xiàn)賊應(yīng)該會退去,等祖、李二人率部回來后,我們就前往汝州,現(xiàn)在你馬上安排探馬搜尋祖李二人所率騎兵之消息,隨時向我稟報,去吧!”盧象同雖然郁悶未消,但還是接令而去,不一會一陣陣馬蹄聲響,夜不收出營而去。
官軍撤回大營之后,高迎祥吩咐未參戰(zhàn)的的士卒去打掃戰(zhàn)場,救治傷者,掩埋陣亡的士卒,他騎在馬上,凝視著遠(yuǎn)處官軍的營地,久久不語,張獻(xiàn)忠打馬來到近前,開口道:“闖王的馬隊真是名不虛傳啊,這次敢跟遼東蠻子硬杠,俺老張佩服!”高迎祥回過神來,勉強(qiáng)一笑,開口道:“那可是俺的心頭肉啊,這次折損俺六七百騎,不過也試出官軍的斤兩了,遼東蠻子硬是要得!張老弟,你以為下一步俺們該咋做?”張獻(xiàn)忠猶豫了一下,笑道:“闖王定有主張,俺老張聽令就是!”
高迎祥沉吟一會,說道:“剛才探馬報與俺知,俺們的左右以及后面都有官軍馬隊出現(xiàn),盧閻王這是打算正面敗了俺們之后,攆著敗兵沖俺的大陣,然后四面合圍俺,真要那樣,兒郎們不知到底來了多少官軍,正面又?jǐn)×耍拿嬖僖粵_,俺們最后定是一場慘敗啊,說不定你我當(dāng)中有許多人就交待在這里了!”張獻(xiàn)忠一驚,忙問道:“那為何只有正面的官軍想要正面沖陣,別的沒有動靜啊?”
“哈哈哈!俺高迎祥打了這么多年仗,也不是吃素的,俺早防了盧閻王一手,別看陣前俺只帶了三千馬隊,大營里俺的一萬余騎也是分作三處撒了出去,官軍定是看見俺每一處人數(shù)都多過他們,所以沒敢動手,要不今天俺們可吃大虧了!”
張獻(xiàn)忠等一眾首領(lǐng)聽到這里,又驚又佩,眾人紛紛大聲夸贊。
“闖王真是高明啊,怪不得姓高!”
“要是沒有闖王這一招,我等今天說不定死在這里咧!”
“俺就說嗎,官軍騎兵人數(shù)不對,原來向打咱的埋伏啊!”
“闖王不虧是咱們天下義軍里第一號人物啊,俺老羅佩服!”
張獻(xiàn)忠也是挑起大拇指,贊道:“闖王深謀遠(yuǎn)慮,俺老張佩服!佩服!”
高迎祥看到如此情景,剛才敗仗給他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多謝眾位兄弟夸獎,打了這場仗,俺料定官軍不敢再追咱們,不過,汝陽城俺們也不打了,畢竟官軍就在附近;俺剛才想了,俺們走真陽,往新蔡方向走,那邊沒有官軍的主力,俺們找一處地方修整一番,操練操練隊伍,等修整好了,俺們往東打,東邊的州縣可比這鳥不拉屎的河南富裕多了,到時俺們打破州縣,銀子隨便花,娘兒們隨便玩!要是老子們耍的興起,說不定打到南京去,!哈哈哈!”,一眾賊寇首領(lǐng)轟然大喜,吵吵嚷嚷的簇?fù)碇哂槿ハ蛄速\兵大營方向。
官軍營地,盧象升的大帳里,已經(jīng)回來的祖寬、李重進(jìn)正在向他稟報事情的始末,他們各自帶著隊伍迂回包抄以后,本應(yīng)等信號后一起出擊,沒想到還沒找好地方修整等待,流賊的大股馬隊就分別出現(xiàn)在他們附近,每一個方向的賊兵都幾倍與他們,這時如果硬拼,同一方向的流賊步卒聞訊趕過來,那可就麻煩了,所以祖、李以及另一方向的將領(lǐng)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脫離戰(zhàn)場,再繞一個大圈子回到營地,盧象升聽完后隊他們的決定表示了肯定,他知道如果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也會如此選擇,因為畢竟不是要和流賊決戰(zhàn),在沒有必勝的把握下,保存實力是最明智的;然后幾人敘談一番后,感覺官軍現(xiàn)在急需休養(yǎng),盧象升決定,按原計劃率兵前往汝州,補(bǔ)充糧草兵源和武器,并將兩次與高迎祥交手的經(jīng)過以及立功人員名單上報朝廷,盧象升留下盧象同以及五十名夜不收,監(jiān)視查探流賊動向,及時回稟,以便掌握這股朝廷心腹之患的的下一步目的;商議完畢后,各人帶隊回營休息一番,夜不收通稟賊兵拔營離開汝陽往南而去,盧象升著人知會汝陽縣,率大隊人馬往西北的汝州而去。
幾天之后,盧象升帶領(lǐng)天雄軍以及關(guān)寧騎兵來到汝州府城外,早已等候多時的府城各級官員在知府劉存會的帶領(lǐng)下迎上前來,盧象升下馬后與一眾官員見禮敘話,然后進(jìn)城商議官軍到來后的后續(xù)事宜,中軍官楊茂功則帶隊在南門外扎下營盤,先前駐扎在樊城的六千余川軍已經(jīng)接到兵部公文,劃歸盧象升麾下,川軍副將秦翼明帶隊已在城東門外駐扎,等盧象升在知府衙門議事完畢回到扎好的營地后,秦翼明帶著游記高其勛和一眾千總過來見禮。汝州知府劉存會極力挽留盧象升在城內(nèi)安歇,畢竟是五省總理大臣,位高權(quán)重,并且是皇上非常喜愛的重臣,何況現(xiàn)在這亂世當(dāng)中,手下握有重兵,劉存會當(dāng)然要極力巴結(jié),但盧象升以自己久住軍營已成習(xí)慣為由,婉拒了他的好意后回到了軍營中,此時他的大帳里,除了天雄軍楊茂功以及祖寬、李重進(jìn)、秦翼明等人之外,還多了幾個京師來的生人,見盧象升進(jìn)了大帳,幾個生人上前見禮,一名錦衣衛(wèi)服飾的年輕百戶從懷里掏出公文勘合,雙手呈上,盧象升驗看無誤后笑道:“有勞上差等候多日,前番探知闖賊兵圍汝陽,本官帶隊前往解圍,并與闖賊激戰(zhàn)兩場,闖賊退去,我軍糧草已盡,本官已知上差在汝州日久,這才回返汝州休整,還望多多海涵”,盧象升在大案之后坐下,年輕的錦衣衛(wèi)百戶上前施禮后大聲道:“盧督帥一心為國平賊,我等敬佩不已,卑職錦衣衛(wèi)百戶張進(jìn),久聞盧督帥大名,今日得見甚感榮幸,卑職前來之時特蒙圣上召見,圣上特意叮囑卑職,要督帥愛惜自己,待一切安排妥當(dāng)后前往京師陛見,圣上言道幾年前見過督帥后甚為想念,還說對督帥無條件的信任,卑職不明此意,只是代為轉(zhuǎn)告!”
盧象升聞言突地站起身形,眼圈泛紅,目中含淚,向京師方向拱手為禮,哽咽了一下,開口道:“微臣何德何能,勞我皇上掛念,我皇上之言,令盧某人感激涕零,微臣就算舍了這副身軀,也難報我皇上知遇之恩!”
張進(jìn)等盧象升情緒稍微平穩(wěn)之后,自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了上來。說道:“圣上有給盧督帥的密信,卑職此次除了押運(yùn)糧餉之外,圣上另派了一隊工匠隨卑職一同前來,并言信中都有交待,還請盧督帥驗看”
盧象升趕忙起身雙手接過書信,信封上熟悉的筆跡落入眼簾:九臺親啟,他趕忙打開信封看了起來,崇禎在信中再一次申明,流賊剿滅需要時日,剿是一方面,重要的是穩(wěn)定住因為天災(zāi)**流離失所的百姓,只要百姓有口飯吃,那就不會跟隨賊寇造反,從而能減少流賊的兵源,如果只注重剿,而不注重讓百姓足食,最后徒耗錢糧,賊寇則越剿越多;陜西巡撫孫傳庭在屯田安民方面已經(jīng)取得初步成效,待來年夏糧取得豐收后,會繼續(xù)擴(kuò)大屯田面積,爭取從根本上遏制住流賊日益勢大的勢頭,他要求盧象升在汝州也開展屯田練兵,所需錢糧物資朝廷會想辦法解決,要把剿滅流賊當(dāng)成持久戰(zhàn),不要只爭朝夕,想著一口氣就天下太平,此次派來的工匠就是一只打井隊,用以解決目前出現(xiàn)的大面積干旱問題。
盧象升看罷書信大喜過望,久久以來焦慮不安的心情頓時無比輕松,對時局的不安和對未來的迷惘轉(zhuǎn)眼消散一空,整個人放佛年輕了十歲,他強(qiáng)忍住想要放聲大笑的念頭,微笑著對張進(jìn)說道:“我皇上還有何事對微臣交待的嗎?”
張進(jìn)拱手道:“圣上還說一批新的兵器很快就會送來,并且還會給督帥派來專門的輜重營,卑職此次職責(zé)就是查驗兵額,發(fā)放餉銀,將陣亡官兵的遺骸,燒埋銀子送回老家,現(xiàn)有官兵愿意將餉銀送回家的一并代理,請督帥安排人手協(xié)助卑職辦理!”
盧象升喜笑顏開,連忙安排楊茂功帶著張進(jìn)等人下營地處理公務(wù),遼東諸人以及川軍的餉銀也在此次發(fā)放之列,眾人喜滋滋的回營等候,盧象升則立刻騎馬帶著親兵再次去往汝州城里,與知府劉存會商議屯田事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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