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秋因著那天被幕晟宣隱似懲罰的舉止之后,當是安分了不少,一直待在府中哪里也沒有去。
最遠的距離也就是給宋青禾請安,至于幕國公府老封君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封君不愿意看到她,所以她請安的時候總碰不到。
幾次之后她當也學乖了,不會主動過去碰那冷釘子,免得給自己找不痛快。
宋青禾近來心情甚是不錯,據說她娘家高升了,因著這事情她沒少在謝晚秋耳邊絮叨:“你和宣兒成親之后,還為正式登門去拜見你外祖父他們,這一次可別讓人找了由頭,說你這媳婦不賢。”
“諾。”
謝晚秋嘴上應著,可心里面卻不由得苦笑,這事情你自己不同幕晟宣親自去說道,還要自己去說嗎?
自己再這么說也是一個兒媳婦,可沒有她想象中的隨心所欲。
聽著她滿口應諾,宋氏心里面倒也欣喜的緊,這瞧著就比原本那個好拿捏多了,瞧這乖巧的模樣。
此時的她儼然忘記,就是眼前這個乖巧的媳婦愣是和她曾唱過對臺戲。
若是讓幕國公府的人談及宋氏,那么這缺點或許一大堆,然而有一點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那就是她不記仇。
不管是多大的事情,按照她來說,那就是三天兩頭可以消散的,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是一覺不能解決的。
一覺不行,那就兩覺三覺,直至忘記為之。
從宋青禾的院落出來的時候,謝謹言恰好碰到了陪同姜黎一來請安的幕家二公子幕晟元,對于這個看著不打眼卻也不容忽略的二弟,謝晚秋總覺得有幾分怪怪的感覺。
因為自打第一次見面,他便時不時朝著自己露出幾分怪異的眸光,那眸光里面甚至有幾分嘲諷與可笑。
自己可是什么時候犯著他的忌諱了?
“大嫂。”
姜黎一出自書香門第,身上帶著我見猶憐的美感,謝晚秋每一次見她總覺得那一雙眼眸像是會說話一般。
也怪不得幕晟元如珠如寶地疼著,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見身邊有一個侍妾。
“母親剛用了早食,你們快點進去吧!”
謝晚秋自然不會將別人的好意拒之門外,姜黎一和她打招呼,她也溫和地搭了話。只是幾人畢竟不熟識,所以說了幾句之后便也各找理由退去。
“黎一,日后距離她遠一些。”
“呃為什么?”
姜黎一有些不明所以,她對人的感覺很準,這洛霓裳瞧著并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妯娌之間相處不就是擔心碰到一個挑事的嗎?
“你以后會明白的。”
幕晟元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他第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來著?那個時候他記得自己偷偷尾隨兄長去了李家的別院,她那一雙帶著毀天滅地恨意的眼眸像是能洞穿人心一般。
她當時在干什么?哦她手中的短劍在自己兄長的胳膊上不停地**著,他敢肯定,她那個時候是真的想殺了兄長,可始終按捺著。
后來,他暗中細細探查才知道了她的身份,李青娘的弟媳,長公主的孫女。他那時才明白,她眼中的恨意緣何而來。
一個本應該千嬌萬貴的女郎被人養在外面當外室,怪不得一個人眼中的恨意可以那般強盛。他甚至可以肯定,若不是有謝家人的存在,當初她應當會豁出去殺了自己的兄長吧!
那個當時在他看來,處處不如他卻身份無比尊貴的嫡親兄長。
“總是神神秘秘的。”
姜黎一低喃了一聲朝宋青禾的院落走去,而幕晟元無奈地跟了上去。他之所以讓她離謝晚秋遠一些,就是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看過她嗜殺眼神的人都不會將其當作一個普通的閨閣女郎,雖然聽聞她而今已經失去了記憶,可誰知道是真是假?
最重要的是,一個人的記憶可以消散可性格呢?那一晚的震撼,他現如今都記憶猶新,當初自家那兄長是如何同家里人撒謊來著?
他說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不知名的刺客,然而刺客會在同一個方位砍那么刀嗎?答案顯然是不可能。
可眾人一深知他的性子,他雖然瞧著笑瞇瞇、樂呵呵,可唯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的性子相當的執拗。
他不愿意說的事情,旁人就算逼迫也沒有辦法。
謝晚秋回到晚秋院之后,幕晟宣并未回來,她陪著幕錦鈺和天養用了早食便開始督促二人寫大字。
天養如今已經入了幕家的族學,那里的老夫子是一個嚴厲的,若是平日不用功,想趕上到也頗難。
“娘親,我認識了好多朋友。”
“嗯,在學堂的時候要好好與人相處。”
幕家族學的人,應當都是非富即貴之輩,雖然天養是幕晟宣認的義子,可這身份終究有些尷尬,故而她也只希望他在學堂平安度日。
“嗯,可是我想五兩了。”
“”
謝晚秋不知道該如何安撫自己的兒子,五兩是他第一個同齡朋友,又是因為他受了牽連,所以敏感如他,這一生怕都是難以忘卻。
然而,就算權柄如天也皆有辦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更何況她們這些凡人呢?這注定會成為一道永遠也愈合不了的傷疤。
他若是還活著,應當也長了個吧!
一旁的幕錦鈺瞧著母子二人閉口不言,臉色不太好看的模樣,放下了自己手中緊握的毛筆扯了扯天養的衣袖:“五兩是誰?”
“我兄弟。”
“母親還有一個孩子嗎?”
“”
剛走進門的幕晟宣正好聽到這么一句話,臉瞬間黑了起來,看向小女兒的眼眸充滿了不善,怎么聽著這么不得勁呢?
“你們在說什么?”
幕晟宣擔心女兒說出更讓他接受不了的話語,所以出言打斷了幾個人頗為溫馨的畫面,而他果然不是一個適合岔開話頭的人。
幕錦鈺瞧著他走過來,歡蹦亂跳走到他跟前,神秘兮兮地道:“天養哥哥還有一個叫五兩的兄弟,那鈺兒是不是又有一個哥哥了?”
“什么哥哥,鈺兒只有天養一個哥哥。”
幕晟宣并不知道,自己此時的一句話會成為日后自打嘴巴的話語。更不會想到,幕錦鈺會將此話貫徹執行了一生。
以至于后來五兩見到幕晟宣,總是沒有好臉色他原本兄長的身份,就在這么不知曉的情況下,被自己的生父金口玉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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