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他要殺的，不是野獸，而是人！

    他不想殺人。

    可他不能給這群人反撲的機會！

    所以，領頭的漢子，必須得死！

    “你不要出來！”

    小刀交待好林婉，自己出了門，隱在回廊的柱后。

    看向對面屋子中透出的火光，耳朵里是一幫人肆意的笑聲。

    肉香更加明顯，饑餓感也越發強烈，卻需要穩住心神。

    他要觀察漢子，什么時候出來，會進哪間屋子。

    雖然并不知道，這群人豐盛的晚宴何時會結束，他也要像伏擊獵物一樣，一直守望、一直等待..............

    林婉分開門，往外看他。

    “回去！”小刀低聲吼道。

    嚇得林婉急忙掩上門，小步退了回去。

    不知道等了多久，漢子才走將出來。

    六名隨眾，躬著身送到門口，他進的房間，與小刀只隔三間。

    小刀看到漢子掩上門，并再一次確定了位置，才閃身回屋。

    林婉正托著腮，打瞌睡。

    聽見動靜，忙抬起頭來。

    小刀在火堆邊坐了，隨手撿了幾段樹枝放入火中，讓火旺了一些。

    “困了就睡吧。”

    林婉強撐著睜開眼：“不困。”

    不過，沒多會，還是身子一歪，斜靠在墻上，睡著了。

    小刀把右靴中的短刀，拔了出來。

    就著火光，把玩著。

    手指從刀面上拂過，像風掠過山林的枝葉。

    他感受到一種讓人清醒的冰涼。

    刀，是娘親給他的。

    聽說，他滿月抓周的時候，娘親放了隨身的香囊、短刀，還放了筆、銅錢。

    而他，只抓了這把短刀。

    在把他交給老袁的時候，娘親把這把短刀給了他。

    后來，在一次打獵的時候，弄丟了刀鞘，他便以靴子為鞘。

    每一雙靴子，都會在右靴的外側，開一個口，用來插刀。

    這把刀，有如說是與娘親情感上的維系，倒不如是用來喚醒對母親的記憶。

    看到刀的時候，便能想起娘親的樣子。

    刀面上，會映出娘親的臉，沒有笑容，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淡淡哀愁。

    本來，他們母子二人，應該像其他人一樣，生活在一起，相依為命。

    可六年前，不止何種原因，娘親把他送給了老袁。

    他沒有怪母親，當時，甚至連傷感都沒有。

    若說有的..........

    僅是，一點點落寞。

    而娘親，如今會在哪兒？是否安好？

    突然，一聲極細微的聲音傳來，震散了小刀的思緒。

    他輕身而起，悄悄拉開門，閃身出去，又輕輕掩上。

    或許是雪塊掉落發出的聲響，或許是有人睡眠中翻身的動靜............

    小刀眼睛盯向領頭漢子的房間。

    他覺得，是該動手的時候了。

    領頭漢子的房門，是虛掩的，這間原本是林婉的屋子。

    小刀先將門輕輕推了一寸，沒發出聲音，才一寸一寸地緩緩推開，待可容一人進去之際，便貼著房門，躡手躡腳地側身而入。

    短刀，被右手反手握著。

    房間不大，側身而入后，一個旋身，便來到床前。

    他只能就著外面雪色的反光，再加上床上的呼嚕聲，來做判斷。

    抬手舉刀！

    在猶豫間....................

    沒錯！小刀在用這把短刀的時候，頭一次猶豫了。

    漢子雖非善類，不講道理，但也沒有欺辱他，若只是為了一筐干肉，便要殺人，他突然覺得自己此時與野獸無異。

    就是這一點點猶豫，讓他錯失了機會。

    他感受到背后掠來的一陣疾風。

    本能地回身，短刀在身后快速一劃。

    在肋下一陣巨痛之際，聽到一聲悶哼。

    顧不得許多，借著身勢，縱身出門，回到自己房中。

    此時火堆已熄，借著火星之光，看到驚醒的林婉，一把拉起。

    “別說話！”

    林婉被拉得一個踉蹌，小刀卻定住了。

    門口，正立著那領頭漢子，整個人卡在門中，死死地擋住了去路。

    小刀，只好將林婉掩在身后，一步步地后退。

    漢子抵上前來，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想殺我？！”

    小刀，定了一下，還是出手了。

    左手出拳為虛，右手的短刀向漢下臍下刺來。

    漢子一個閃身，將地上的火堆踢散，火星四濺而起。

    回手一拳，砸到小刀的背上。

    力道之大，又是借勢發力，小刀自然收不住腳，直沖出屋子，順手搭了一下廊柱，一個急旋，又縱回身來。

    漢子也一步跨了出來。

    小刀并未正面迎上，而是側移。

    在側身之際，短刀從右手換到左手，向漢子肋下一帶。

    漢子“哎呀”一聲，手捂向右腰。

    小刀的余光中，見有血滲了出來，滴在回廊的地上。

    小刀持刀又抵上去，漢子卻直退到屋里。

    待小刀沖入，只見漢子的手已卡在林婉的脖子上。

    這時的動靜，已驚動了眾人。

    沖進屋子，將小刀圍上。

    “放下刀！”漢子眼睛泛出血紅，面目越發顯得猙獰。

    一邊將卡在林婉脖子上的手收緊，林婉拼命地想掰開，臉漲得通紅。

    小刀，只得把短刀扔在地上。

    “拿了！”

    隨著漢子的指令，幾個上來便把小刀扭住。

    漢子一甩手，將林婉直扔到墻上，再從墻上摔落下來。

    林婉吐出一口鮮血，怒目看向他們：“放了小刀哥哥！”

    一邊撿起自己的尖刀，直撲下來。

    漢子只是反手一掌，便把尖刀砸落。

    又上來一人，把林婉扭了。

    漢子坐下，把火堆撥弄了半晌，吹了幾下，扔了些柴火，讓火堆重新燃起。

    幾個人扭著小刀、林婉，在門內立著。

    漢子就著火，搓著手，過了許久，才抬眼望過來：“放開他們。”

    幾名隨從收了手，林婉便撲在小刀身上，驚恐地看著坐著的漢子。

    小刀拉著林婉往旁邊移了移，他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獵物，只能聽天由命。

    不過，內心卻出奇的鎮定。

    “你為何要殺我？”漢子問的時候，眼睛只冷冷地盯著火苗。

    “你搶了我們的食物，若不殺你，我們便會餓死！”

    漢子抬眼看著他，突然笑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你可以殺我，不過，要殺你的是我，請你放過我妹妹！”

    漢子仍只低頭盯著火堆，沒有開口。

    小刀撲通跪在地上，他并不怕死，但無論如何，都要救下林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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