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關上，浪費空調。”
低頭不語的孟露露一說話就沒有絲毫客氣。司機沒有開窗戶，嘴里的煙也還沒有點著，雖然打火機已經握在手里了。這話，明顯是沖著葉天說的。
“小孩子吸二手煙不好，而且”
“那就不要吸！”
不知道她是在生哪門子氣，乖乖地坐著也招她惹她了？
隨著一陣細微的機器聲響，窗戶關上了，只是車廂里的煙霧也開始漸漸彌漫了起來，何苦憋著小臉通紅愣是沒有咳嗽出一聲。何苦是給葉天兜著面子呢，他忍得住，可是前面的孟露露開始受不了了。黑洞洞的槍口再次指向了他的額頭。
“把煙熄了，我考慮給你留個全尸”這話剛一說出口，孟露露就有些后悔，這種人還怕這么低級的威脅嗎。
果然，葉天抽煙更加囂張，最后一截煙卷都燒到煙屁股了，仍然臥在手上，口里含著的煙霧似乎就是為了這最后的一氣呵成，“忽”的一陣輕聲，嘴里的煙霧盡數撲在了孟露露的臉上。
食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曲指，發力
“不去學表演真是瞎了你們這幫人了。有你們在，金雞百花奧斯卡，金馬金像威尼斯還不是手到擒來？”
降下玻璃，把嘴里的煙屁股吐了出去，表情沒有任何的不自然，頓了頓，還是把早已經在嗓子里醞釀已久的那口濃痰也吐了出去，吐掉之后，頓感身心舒暢萬分，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大嘆時光美好，來日方長。
孟露露一下子收起了槍，對身邊的司機說了一聲停車，然后車子便穩穩地下了高速停了下來。
“滾蛋。”
“這就生氣了？不要怪我，是你們演技太爛了。生活不是電影，你們給我安排的也太順利了。把一個女人綁在椅子上，四個大老爺們兒竟然站在一旁干看著，我草，虧你們想的出來”
“我說讓你滾蛋！”
葉天撇撇嘴，朝何苦扭了扭頭，示意下車。
孟露露伸出腦袋看著站在車子外面的一大一扔了個包出去，“敬酒不吃吃罰酒。”
紅色的奇瑞揚長而去，像一頭發飆的母豬。
葉天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包包，軍綠色的挎包，結實耐用。打開之后，里面是一把黑色的五四，不過是塑料的，還有一疊錢，挺厚的，但都是十塊錢一張的，還有一個導航儀，屏幕上方不停地閃著紅點兒，葉天摸索了半天才知道敢情這個玩意兒馬上就要沒電了。其余的東西，還有一副沒有拆封的撲克牌，一把水果刀，那刀片兒薄的，吹口氣都能斷成兩截兒。再翻，就沒有了。
“奶奶的，還尋思著你能給我三個錦囊妙計呢。給這點兒破爛玩意兒算怎么回事！”
“哥，我們現在去哪兒？”
葉天蹲在地上看了他一眼，鼻子凍的通紅，身上裹的那件結成痂的棉服絲毫不能抵御這路上的風寒，葉天把他抱在了懷里，何苦掙扎非要自己走，被葉天給制止住了，“你向去哪兒？”
何苦說，“我想去找我爹。”
北風呼嘯，腦袋頂上看不見一顆星星，葉天心里一陣憋悶，突然，猛地一跺腳，“走，找爹去！”
一把小刀，一把玩具槍，一疊錢，一個即將咽氣的導航儀，還有一封未拆開的撲克牌。
全部的家當了。
“何苦。”
“嗯。”
“我覺得那個娘們兒就是一個神經病，你覺得呢？”
“我覺得也是。”
自從跟了葉天，何苦的嘴也開始漸漸變的伶牙俐齒了，好的學，壞的也學，但是葉天自問身上也沒有太壞的地方。最多就是太過機智了。
在路上碰到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葉天拉著何苦走進去，愣是跟那營業員扯了一宿的閑天兒。直到天明才拿了一包紅鉆石，順手拿了他一個打火機，反正也是一次性的，不值錢。
叼著煙，葉天兩個人就在公交站牌前面等車來，一眼望過去，整條公路上還就這倆人，凍的跟不倒翁似的，兩只腳丫子一直蹦跶，根本就沒有停下來過。
這是給凍的。
一直等到車來了，葉天投了兩塊錢進去，后來看到何苦的身高并未達到買票的高度，一度想把錢要拿回來，卻苦于沒有良策，后又敲打著何苦的腦瓜勺子，一再強調長高的重要性。公交車司機看神經病似的看了他好半天，差點兒闖了紅燈。
車子到了市區，葉天沒有到二彎子街，而是跟何苦在一個小旅館住了下來。他不敢直接帶何苦回去，萬一警察再找上門，自己再牛逼也不可能當中跟警察翻臉打架，這口氣，肯定是要出在何扁擔身上的。
到了旅館里頭，先把何苦安排好，然后到了旅館的客廳里打了一個電話，是打給莫言的，上次偶爾看到的，心里就記了下來，只可惜，對方提示關機，再打了兩便，還是關機。葉天拿著電話想了想，自己在北平認識到人本來就不多，現在遇到事情就更不知道找誰了。
“打完了沒有。”
一臉雀斑的老板娘眼神不善地看著葉天，嘴里不時地吐著瓜子皮，五香瓜子的香味也掩蓋不住她若有若無的口臭。
受不了她這副尊榮，葉天放下電話客氣了一句，“謝謝您啊。”
“哎，別走啊！”
“干嘛？”
“交錢！打通的一分鐘一塊，未接通的一分鐘五毛。”
“沒打通還要五毛錢！你怎么不去”看到她抹去大花襖上瓜子皮屑的動作葉天就知道這是要動嘴的前兆了，急忙喊停，然后乖乖地掏出了一塊錢遞了過去，“不用找了。”
“兩分零二秒。不足一分鐘的部分取整。三分鐘，一塊五。”
丟了一枚鋼镚兒在桌子上，葉天氣沖沖地上了樓。
太欺負人了！
一直等到下午的時候，葉天才得到了回電，不過電話那頭的人不是莫言，而是上次那個喝醉了打醉拳的家伙，肖劍。
“哥們兒，原來是你啊，還我緊張半天。最近過的怎么樣，什么時候再請我喝酒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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