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嘛！”
“你看我這樣子還能干干嘛！”
糟糕，說話已經開始磕絆了。
莫語看了他一眼，臉色并不是那么太好，另外剛才釘在門板上的那幾顆釘子給她的感官刺激也確實是很大，猶猶豫豫地走向了堂屋，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直到看到葉天那雙想殺人的眼睛才慌忙地跑到屋子里，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把刀子。
這把刀子本來是川子的，后來被余二給順了過去，就當切菜的了。
“桌子底下還有瓶酒，拿拿過來，快快點兒！”
底下是一瓶喝了一半的二鍋頭，莫語看了一下，也拿在了手里，她大概已經猜到了葉天的想法，看到里屋的桌子上放著一卷衛生紙，也拿了過來。當她跑到院子里的時候，驚恐地轉過身子背對著她，紅著臉罵了一聲，“流氓！”
葉天已經把褲子給褪了下來，露出白花花的右腿，橫在了空氣中，冷的他夠嗆！
葉天心里這個苦啊，你以為我想啊，這不是沒有辦法嘛。
此時此刻，葉天心臟起搏有力，頭腦清晰，跟平常時候沒有什么兩眼，但是麻木的部位并沒有因此而有一絲一毫的減少，下意識里，那股麻木感正在放肆地蔓延。
“趕緊把東西拿過來！”
性命面前，葉天不在乎什么憐香惜玉了，直接一聲大吼，讓背對著他的莫語打了一個哆嗦。
莫語轉過身看著臉色越來越差的葉天，心里只以為他是快要死了，不禁害怕起來，殊不知，葉天那是凍的，午后的太陽快要落山了，氣溫從中午的七八度也開始降到零度以下了。這個時候光著身子暴露在空氣中，不被凍死才怪。
接過莫語遞過來的老白干，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在大腿上噴了一大口酒，那口酒散成了煙霧狀落在大腿上，立刻，一股火灼燒的感覺襲擊整條腿。
葉天心里一喜，還有疼痛感，這就是有效的。很多時候，受傷的感覺，不怕疼，不怕癢，就怕沒有感覺，那就是真的廢了。
“把刀給我。”
莫語把刀遞了過去。
葉天喝了一口酒，噴了一口在刀身上。
大腿上的那個如發絲一般細小的微孔，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看出來。這針扎在他的腿上，他比別人有感覺，輕輕地按了按，有痛感，也有針刺的感覺。
就是這里了。
這是一把彈簧刀，小號的。也不知道川子是怎么想的，這玩意兒割包不如刀片好使，傷人也不如西瓜刀好用，怎么就特么帶這么個東西在身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
刀子雖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割在人身上，照樣一個口子。葉天比著那個針孔的位置，慢慢地劃下去了一個口子。因為天冷的緣故，腿上的肉也有一些僵硬，這一刀下去，血還沒有流出來就已經凍在肉上了，需要不斷地用衛生紙把血擦掉，擦的慢了還不行，動作一慢，連著血和紙就一塊兒糊在腿上的傷口上了。
葉天整個身子都偏著，兩只手不能同時進行，沒辦法，只能向莫語求助了。回頭一看，這姑娘正背著自己呢。
“喂，姑娘，幫個忙，你這會兒要是不幫忙，那我就只能死翹翹了。”
葉天盡量用輕松的語氣跟他說話，恐怕增加她的心里負擔了。
莫語慢慢地轉過身子，一看到他腿上血里呼啦的，立刻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你怎么用刀”
話還沒有說完，又背過了身子，轉了過去。
葉天簡直是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失血過多再加上天氣寒冷，縱然他體質過人，時間一長，他也扛不住，這個時候看到莫語這樣子，他簡直想哭的心都有了。
莫語大概也能覺察到背后那個人的無助，慢慢地轉過身子的時候，她看到葉天一只手無力地撐在地上，另一只手上攥著一把彈簧刀，刀片上是粘稠的血液，還有幾片白色的衛生紙粘在上面。
“你你需要我做什么？”
“把傷口給我劃開算了，動刀子的事情我自己來，你只要把血給我擦干凈就行。過來。”
葉天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虛弱了不少，似乎再用點兒力氣整個人就會癱軟一般。
莫語終于走了過來，不管怎么說，她也意識到了葉天之所以會成這樣都是剛才救自己的原因。
她蹲在了葉天的身邊，雙手哆哆嗦嗦地用衛生紙給他擦開傷口上的血。因為時間長了，血變的黏糊糊的，不容易擦，下手重了，甚至會把肉皮給撕開，看到里面白色的嫩肉，莫語又不忍心下手了。
“下手！不然我會死的！”
聽到這句話，莫語終于開始下了決心，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次甚至都會把肉皮給撕開，她的心也揪了起來，跟著提心吊膽。終于，當她血擦干凈之后，一條長長的口子出現在眼前。
葉天此刻直喘粗氣，也沒有說話，右手拿著刀子，順手就在上面一劃，那種艱難的把皮肉剌開一道的感覺，看的莫語整個身子都開始癱了。這個男人下手也太重了，雖然他也看到過很多軍人自己療傷的事情，但是沒有一個像眼前這個男人敢下手這么重的。
迎著刀刃的放向，一個長長的口子出現了，跟剛才的那一道，一橫一豎，形成一個十字形。莫語慌著用紙擦干凈上面的血，遲了的話，血就會黏在上面，更加不好擦了。
“行了。”
“啊？哦。”
莫語騰出了兩只手，看著葉天扔掉了刀子，然后兩只手指伸進了那個十字形的中間，兩根手指在里面掏弄了一番，四片肉不聽地晃動著，不時地迸濺出一股血，一道一道地流淌在腿上流下來，形成一道血槽。
莫語看直了眼，再看葉天那張臉，所有的痛苦此刻都集中在了那張臉上，剛毅的臉龐上仿佛是經歷地震的撕裂一般，扭曲、掙扎和咆哮，全部都集中在了那張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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