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夕陽似血。
血色的陽光落在墨軒身后,把他的身影拉的長長的,淡淡的黑影投向酒館里,像一柄出鞘的劍。
酒館里的人在看到墨軒進來時,同時安靜了一下。小鎮不大,平時很少見到江湖人士,今天突然來了兩個,心里好奇,但馬上又全都恢復了正常神態,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反正自己不要招惹他們也沒有什么事。
小二早已熱情地上前招呼,嘴里說著:“客官,這邊請!”把墨軒引到一張已經坐了兩個人的桌子。
墨軒對著角落的空桌,好奇的問著店小二道:“那邊不是有空桌嗎?”
店小二陪笑著,低聲說道:“坐在那邊的那位爺不喜歡別人坐在他旁邊。”同時偷偷的往角落那人看了一眼,馬上又縮回脖子,像是擔心讓他聽到自己的說話聲音。
墨軒笑道:“我也不喜歡別人坐在我旁邊!”不理小二的狐疑,已徑直向角落的酒桌走去,沒有選擇空桌。而是來到白衫青年的那桌,也不問對方,拉開桌旁椅子,在白衫青年對面坐下。
小二嘆了口氣,嘴里念叨:“都說不喜歡別人坐在旁邊,還往別人的對面坐,真是兩個怪人!辈磺樵傅耐现_步跟上去。
見墨軒坐下,白衫青年沒有說話,甚至頭都沒有抬起,還是靜靜地喝自己的酒。但他的手似乎開始輕輕的發抖,難道他已經有些醉了。
墨軒對著白衫青年問道:“能請我喝杯酒嗎?”
白衫青年抬頭,問道:“我們認識?”
墨軒搖了搖頭,回道:“初次見面!
白衫青年為自己倒了杯酒,說道:“我的酒只請認識的朋友。”
墨軒嘆了口氣,好像十分遺憾的樣子,接著問道:“那我能請你喝杯酒?”
白衫青年道:“我同樣只喝朋友的酒!”
墨軒無奈,只好對著愣愣地站在旁邊的小二道:“給我一壺酒,再加幾樣你們店里的拿手菜!
酒菜上的很快,也都是最好的。
墨軒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邊喝邊贊嘆道:“好劍,能借我看下?”
白衫青年冷聲說道:“我的劍不是用來看的!”
墨軒道:“那是用來做什么?”
一股殺氣從白衫青年身上透出,使周圍的空氣由暖春一下變成寒冬,他慢慢吐出兩個字:“殺人!”
墨軒莞爾一笑,像是別人說了好笑一個笑話,然后說道:“我倒是也見過兩回和你的相同的一把劍,可都沒有殺到人,你想知道為什么嗎”
白衫青年臉色有些變了,不帶感情的回道:“我沒有興趣!”
墨軒神秘的的說道:“我想你會有興趣的,是吧,唐濤!”
唐濤的嘴唇有些發抖,問道:“你怎么認出我的?”
墨軒悠然道:“作為殺手你應該知道一個人的氣息是很難隱藏的。”
唐濤驚訝的瞪大眼睛,他兩次暗算墨軒都沒有被對方看見樣貌,沒想到還是被認了出來,他的右手已經握在了桌上的劍上,身子繃的像一張弓。
墨軒接著道:“我想你是準備去燕京擊殺索浩的了?”
唐濤沒有回答,左手掀起酒桌向墨軒頭部砸去,右手寶劍同時出鞘,刺向墨軒的腹部,墨軒閃身躲開。
唐濤知道自己并不是墨軒的對手,一劍之后撞破了窗子,向酒樓外面逃出,墨軒身形一動緊緊跟在他后面。
突然的變故在酒樓里引起一陣恐慌,被嚇到的客人們紛紛向門口跑去。
店小二跟在后面拼命的喊道:“唉,客官,客官,你們還沒有買單呢!”試圖抓住那些逃跑的人,終于抓到一個倒霉的,那人隨便從懷里掏出一定銀子拋給小二,趕緊往外面跑,其他人早已逃之夭夭了。轉身尋找肇事的主,可還哪有什么人,只有滿地狼藉。
唐濤翻出窗子后幾個縱身就跑出了小鎮,在他身后的墨軒在每一個起落后都理他近了一點,他已經可以聽到風鼓著對方衣袖的聲音,知道逃是沒有辦法了,輕輕落在一棵樹上,雙腳一蹬,在空中人劍成一字向急追而來的墨軒刺去。
墨軒墨劍向上一掃,擋住對方的一劍,身子輕巧落地。
唐濤身子借勢在空載翻了一轉,頭朝下,寶劍舞出一圈劍光向墨軒罩下,墨軒站在原地揮劍,同樣形成一圈劍光迎向唐濤,“叮叮!钡膭︿h交接聲,驚起林中的一群飛鳥。
唐濤落地時,墨軒的雙腳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這一招,唐濤借勢兩人斗的平分秋色。
墨軒悠然道:“如果你就這點能耐,我勸你還是趕快束手就縛吧。”
唐濤冷哼一聲,兩人又重新斗在了一起。
夕陽落下,天邊只剩最好的一抹紅光,墨劍帶著那一抹紅光輕削唐濤手上寶劍,唐濤知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對方劍上傳來。
墨軒這招帶了纏勁,墨劍帶著唐濤手中之劍向外一引,唐濤不愿舍劍,身子隨劍勢向前跌去,墨軒一個大步已是貼到唐濤身前,左掌輕輕一推,唐濤的身子向后倒退而去。
墨軒整個身子繼續貼著唐濤,又接連點了他胸前的幾大要穴,這才持劍后退。
再看唐濤已是口吐鮮血,身上使不出一絲內力,強忍痛苦的說道:“你要是殺了我,就別想再找到我的師妹!
墨軒道:“好,只要你告訴我你師妹的消息,我就不殺你。”
唐濤慌聲道:“我師妹被我師傅帶回東瀛江戶府了!
墨軒沉思了一會。
唐濤道:“我可以走了吧?”
墨軒笑道:“我說過不殺你,沒說要放了你?說說你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吧?”
唐濤這回也是向唐婉一樣緊閉上了嘴巴,可惜他不是唐婉,墨軒自然不會對他太客氣。一個閃身,又是點了唐濤身上的幾處穴道。
唐濤的臉色瞬間露出痛苦之色,不多時黃豆般的汗珠從臉上冒出,可他的身子卻又動彈不得。
幾回痛昏過去,又被墨軒點醒,全身已經被汗水濕透,牙齒也咬出了血,終于他討饒的說道:“我說,我說!
墨軒點了幾個穴道,為他減輕了些痛苦。
唐濤道:“十多年來我們東瀛國有不斷派人偷偷潛伏進震旦國,主要都是埋伏在那些官員的身邊,就像佩姨那樣的潛伏在索弘毅身邊。等到軍隊發動進攻時,這些人也同時出手,這樣就可以輕易的攻破震旦國的防線!
墨軒突然明白了青、揚兩州陷落的那么快的原因,插話問道:“是誰殺了索弘毅?”
唐濤道:“佩姨!”
墨軒心里駭然,問道:“像佩姨這樣潛伏在震旦國內的人還有多少?”
唐濤道:“具體數目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會少。”
花十多年做的一件事,肯定不會是一件簡單和平凡的事情。
墨軒想了一下,突然問道:“這么多人肯定有一個名單吧?”
唐濤頹然點頭,該說的,不該說的基本都說了,也無需再保留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墨軒精神一振,高聲問道:“那份名單在哪里?”
唐濤回道:“在我師傅手上!
緊接著又搶聲哀求道:“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可以放了我了吧!
墨軒回道:“你還要陪我去個地方?”
唐濤驚恐的問道:“去哪里?”
墨軒沒有多做解釋,簡單的回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月亮不知在什么時候悄然升起,兩個身影一前一后走在官道上。
夜很靜,靜的只有輕微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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