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兩人身子暖和許多,冒雪回了旅館。猶豫了一下,胡途敲開了兩位女生的房間門,把他買到的疑似古董的東西拿給徐秋雨看,但沒說從哪弄來的。他擔心說了來源,她會像陳國濤一樣,看也不看就把它當成廉價的工藝品,或者影響她們判斷的結果。
她們已經換上了睡衣,顯然是準備休息了。不過鑒定一個東西花不了太多時間,徐秋雨沒有拒絕。她接過去認真瞅了兩眼,忽然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把它放在桌子上,說道:“這白玉雕的經文勒子你從哪弄來的?”
“我買的。”胡途笑著說道,“剛剛在路上買的。”他看了徐秋雨的表情,基本證實了他心中猜測,這東西必然不是凡品,剩下的就是值錢多少的問題。
“你買的?”徐秋雨非常驚訝地說,“你哪來那么多錢買這玩意?”
她這么說,陳國濤就聽不懂了,他低頭看了幾眼,搶先問道:“怎么,這東西很值錢嗎?”
徐秋雨干脆俐落地說道:“羊脂玉雕刻的東西,比黃金還要貴很多倍,當然值錢了。而且這雕工也很不錯,你看這字體小如芝麻粒般,筆觸纖細如游絲,娟秀飄逸,顯示了雕刻師傅純熟高的琢刻水平。只不過這東西尾款刻的是乾隆御制,我拿不準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古董的話,最起碼二三十萬才能買到手。即使不是古董,以近年來羊脂玉的價格,這么一塊玉也值三四萬塊,加上這雕工,沒有五萬塊錢拿不下來。”
聽到這里,胡途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雖然他早有過心理準備,猜想這東西可能價值不菲,可這個結果真的擺在他的面前,他依然非常激動。
陳國濤已經驚訝地合不攏嘴,眼珠子都快蹬掉了,他說道:“秋雨,你說什么?這玩意值五萬塊,真的假的啊?”他現在還不敢相信,以為徐秋雨是在跟他開玩笑,畢竟這東西的來歷太不像真的了。
“五萬以上,只多不少。”徐秋雨再次確認,證明她不是在開玩笑,然后她“啪”的一下打在陳國濤腦袋上,“怎么,你這是在質疑我鑒賞的水平嗎?”
“不敢,不敢。”陳國濤連連求饒,然后他看向胡途,滿臉的不可思議,“胡途,你聽到了,這玩意至少值五萬塊,你財了。”
“財了?”徐秋雨重復思考了這幾個字,并由此推論出一個結論,她笑著追問道,“這么說,你買這個東西沒花多少錢,快說,你到底花了多少?”
胡途伸出了三根手指,說道:“今兒個算是撿了個大便宜,我花了這個數,你猜猜看能猜對嗎?”
“三萬塊?”徐秋雨不假思索。她猜的這個價格比較合理,畢竟這塊羊脂玉的價值就已經過三萬,她這么猜非常合理。
“我猜三千塊。”王品秋忽然說道。然后她看著面帶疑惑的徐秋雨,解釋道,“呵呵,如果是三萬塊的話,那說明賣這個東西的人知道這是羊脂玉,若是知道,就不可能賣那么便宜。所以我猜那人可能把它當成假貨,才便宜賣出。不過要是三百塊的話,即使是假的現代工藝品也不止這個價,所以我猜三千塊。”
陳國濤搖了搖頭,搶先說出了答案:“你們都猜錯了,這東西還真就是他三百塊買的。我勒個去,這簡直就等于白撿啊!我算算,三百對五萬,一下子漲了快兩百倍。要是古董的話,就是漲了一千倍。胡途,你今兒個不是賺了,是賺大了。”
兩位女生都覺得不可思議,三百塊錢買了一塊羊脂玉,還有可能是古董,真是咄咄怪事。
王品秋笑著說道:“三百塊買了塊羊脂玉的經管,賣東西的人莫不是個傻子吧!”
胡途特開心地揭開了最終的謎底:“肯定不是傻子,因為那假和尚是個騙子。”
王品秋對這背后的故事頗有興致,說道:“哦,那這里面一定有故事,你趕緊說說看。”
講故事是一門技術活,連大學都沒考上的胡途不會這個,陳國濤也有些勉強,于是他們一合計,把這事演了一遍。胡途演了假和尚,陳國濤演胡途,把這件事順了一遍。
在這個過程中,擁有強大記憶力的胡途把假和尚說的話一次不差的復述出來,讓兩位女生直觀的了解當時生的事,而陳國濤說得有點含糊,正好為胡途做了掩飾。
演完之后,兩位女生看得目瞪口呆,表情跟陳國濤剛剛聽到這東西很值錢時候一個樣子。這也不怪她們,誰若是碰到這么離奇的事,表情一定比她們還要夸張。
徐秋雨說道:“你們倆是說,這個羊脂玉雕的經文勒子,是一個騙子強買強賣,硬要賣給胡途的,不買他還不愿意。你給了他三百塊,他還以為自己賺了筆大的,屁顛屁顛地逃走了。”
胡途點點頭,說道:“是啊,事情就是這樣。”他清楚事實不是這樣,買到這塊羊脂玉,實際上還是他主動爭取的結果。但是他不可能去解釋什么,她們的誤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掩飾。
“真是傻人有傻福。”徐秋雨著實嫉妒胡途的好運氣,“前幾天爬個山,你挖到了野生靈芝,今天晚走幾步,就有傻子把寶貝往你手里送。你這兩天是不是財神附體了啊,怎么什么好事都讓你攤上了。別人出來旅行是花錢的,你倒好,一分錢不花還掙了不少,真是邪門了。”
胡途攤開雙手,隨口胡謅道:“可能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帥吧!”
幾人集體做嘔吐狀,對胡途的自戀很是無語。王品秋最先停下來,說道:“正所謂,五臺山四人游,胡途最丑。我覺得可能是老天把你生得太丑,以至于天上的神仙都看不過去了,所以才給你點物質補償。”
幾人笑鬧一陣,胡途忽然問道:“我剛才想,那名僧人是不是假裝騙子,而正是像他說的那樣,把這佛器送到我手里的呢?”
“我覺得不是。”陳國濤下意識的否認,比起所謂緣分,他更相信這是巧合,“我覺得這就是報應,那老梆子用佛的名義騙人,佛讓他失去更多作為報應。”
“不是加一票。”徐秋雨也贊同那是個騙子。
“這很明顯,那就是個騙子。”王品秋說得非常肯定,“開光啊,他對開光的解釋完全是錯誤的,如果是真的,不可能那么無知。”然后她解釋了開光的概念和正確含義,她講了很多,概括起來如下:
“開光二字的意思很好,就是讓佛菩薩的形像及這些建筑開我們自性的光明。絕對不是說,找一個出家人替佛菩薩像開光就靈了,出家人還是凡夫,若凡夫替佛菩薩像開光,那佛菩薩也變成凡夫了。果真開光就靈,不開光就不靈,你何必拜佛菩薩,不如拜這個法師,法師比佛菩薩還靈,這不是顛倒嗎?這是世間人錯誤的觀念。
所以,開光儀式就是啟用典禮儀式,是要告訴大眾,塑造佛像、蓋建筑所代表的意義,我們應以何種心態來供奉,要將這些理事說明清楚。這種種設施是佛陀教育的手段,不是目的。佛陀教育的高明,就是將教學與藝術結合成一體。這是至今有很多人想到,但是還無法做到的,而佛法在幾千年前,就已經徹底實施了,這是最完美的教學。”
胡途聽得連連點頭,但還有點難以理解的地方,便說道:“你能說得簡單點么?”
王品秋稍作考慮,說道:“比如你這個經管,若是有人給你講解這上面所刻經文的含義,便是給這件佛器開了光再比如觀音像,若是你知道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音菩薩這句話,拜佛是能想到慈悲,也算是開了光。你把它看成是老師對待學生的教學,而不是玄乎的宗教信仰儀式,就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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