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女生對藝術品知道的不少，對古董卻一知半解，故而看了一會，他們從藝術上評點了這些物品。望遠鏡的做工，景泰藍香爐的精致工藝，勛章的精巧，都使得她們贊嘆不已，但是對于這些物品的真正價值卻沒有說明。

    胡途坐在旁邊像個學生一般，老實地聽她們講，一個個陌生的字眼跳進他的耳朵，為他打開了鑒賞藝術的大門。某一瞬間，他甚至想拜她們為師，學習這種鑒賞的能力，而她們也一定是個好老師，如果她們愿意的話。

    可這想法卻被一股怪味打斷了，胡途低頭一看，原來是他帶來的那只公雞在柜臺邊拉了屎。他“啪”的一巴掌打在公雞的腦袋上，罵道：“我勒個去，你怎么在這地方拉屎！”

    “你說什么？”兩位女生后知后覺，低頭看了一眼，都捂住了口鼻。

    徐秋雨氣鼓鼓地說道：“胡途，你怎么能把雞拿到我店里，我早上剛拖的地，你看你給我弄得，你趕緊給我打掃干凈。”她拿起掃帚拖把遞給胡途，又對那只公雞說，“等下你騎車去菜市場，把它給我宰了，竟然在我店里拉屎，真是不知死活。”

    胡途手忙腳亂地把雞屎清理干凈，又把拖把和掃帚都清洗了，說道：“這只雞野慣了，不太懂事。”

    “我看不懂事的是你。”徐秋雨重復道，“快把它拎著，去菜市場。”她喜歡吃雞肉，但她一點也不喜歡活雞，在她從前的生活中，也很少直接接觸這種尖嘴動物。原本她見這只雞還覺得它很漂亮，此時此刻，她只看到一大盤美食。

    騎著三輪車，載著身穿制服的大美女去逛菜市場，而且車上還載著一只活蹦亂跳的公雞，這情景頗為有趣。在旁觀者看來有一種差異感，就好像豬八戒背媳婦，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等場景，只不過他們的關系不像人們看到的那么親密。

    殺雞的老板是一位看起來很斯文的青年，他看到徐秋雨，眼睛明顯亮了一下，然后說道：“美女想要點什么？”斯文只是他的表象，只要稍微多點觀察，就能看出他是一個敗類，只是他生活不好，沒資格做個正兒八經的斯文敗類。

    徐秋雨早已習慣這樣的眼神，她指著電三輪車廂里的公雞，微笑地說道：“殺雞！”在她的身上，有一種美與血的沖突感。

    老板快走過來，看著那只雞說：“這只雞不錯，你養的？”然后他伸出手想要捉住那只雞，忽然，公雞好像預感到了什么，再次拼命的撲棱起來，然后猛地一啄。只聽“嗷”的一聲驚叫，一道血口子在老板的手背上。他太莽撞了，還不知道這只公雞的厲害。

    “你沒事吧？”徐秋雨關心地問，“你都流血了，有創可貼嗎，趕緊貼一個。”

    老板把手背在衣服上蹭了一下，說道：“沒事兒，鄉下人粗糙，只一個小口子不礙事。”他有點尷尬，他天天殺雞，沒曾想卻被雞啄傷了手背，不知道這算不算報應。出了這檔子事，他也不好意思在徐秋雨面前表現，轉而向那只雞磨刀霍霍。

    胡途下了車，把雞抓出來仍在一邊。旁邊一位穿得挺好的男人問道：“你這只雞挺兇啊，從哪弄來的？自家養的？”

    “朋友家里養的，散養的。”胡途笑著說，“像野的一樣，不過野的才更好吃。”

    他適時地夸贊他帶來的公雞，并非只是為了那只雞，而是要證明空間出產的食品與眾不同。他很希望別人在不知道蓮臺空間存在的情況下，可以認識到這一點，那樣讓他自己也有被認同感。

    “說得不錯，散養的雞跟圈養的有很大區別，肉質明顯更香嫩。”那人點了一下頭，建議道，“今天中午我家里有親戚來，正想弄一只家雞，這只雞賣給我行不行？價格隨你開。”他的眼睛也帶著亮光，只是跟老板不同，他只盯著可以變成美食的公雞。

    一只公雞從蓮臺空間將臨到人世，第一次見到了人類，就見識到了人類的殘忍。每個人看到它，所看到的都是它變成美食后的樣子，甚至都能聞到香味。它不能知道這些尚且如此恐慌，若是能知道，只怕會嚇死。

    徐秋雨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賣不賣，我好不容易弄來的，怎么可能賣給你。”她催促道，“老板，你把手上的傷處理好，趕緊把這雞給我宰了，竟然敢在我店里拉屎，今天中午就吃它了。”

    那位想買雞的顧客打量徐秋雨兩眼，見她衣著光鮮，舉止中帶著貴氣，頓時知道厲害，便放棄了要買這只雞的心思。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胡途，說道：“你那朋友家里還有雞嗎，如果要賣可以先考慮我這，我可以出2塊錢一斤。你要賣給別人，絕對出不了這么高的價。”

    胡途看了那張名片，姓名李朝德，五元飯店老板，后面附帶著電話等聯系方式。他說道：“原來是李老板，回頭我問問看。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我那朋友家里也沒養幾只雞。”

    “明白。”李朝德說道，“這種雞不同于養雞場里出來的，想養多不太容易。不過不論多少我都要，價格還可以商量。”他那個飯店，是他做廚師掙回來的，對于食材選擇，他有些眼力。他之所以親自來菜市場，就是要找些好菜。而且他本人也是個吃貨，逛的時候會順便買些他自己喜歡的食材，回去親手做菜吃。

    殺雞的老板抓起公雞，壓根緊咬著，麻利地給它放了血，嘴里念叨著：“敢啄我，不知道爺爺是干什么的？”他自稱雞的爺爺，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蛋生的？

    李朝德一直在旁邊看著，忽然對徐秋雨說道：“姑娘，我出25元一斤，這雞你賣不賣？”

    “不賣，加一倍我也不賣。”徐秋雨直接拒絕了，“養這雞的家伙是個摳門貨，而且不差錢，想從他手里買東西，你得有點心理準備。”等回去的時候，她又對胡途說，“以后你弄到什么吃的東西，不要賣別人，讓我先看看。東西好的話，我會給你一個更合理的價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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